明。 俞汝楫 编
神祀备考
神祗祀
初立旗纛庙制
洪武元年十二月庚寅,立旗纛庙。先是礼官奏:「军行旗纛,所当祭者,考之于古。旗谓牙旗,黄帝出军诀曰:牙旗者,将军之精,一军之形候。凡始竖牙,必祭以刚日。祭牙之日,吉气来应。大胜之徵纛,谓旗头也。《太白阴经》曰:大将中营建纛。天子六军,故用六纛。牦牛尾为之,在左騑马首。秦置旗头骑以先驱。汉武帝置灵旗为兵祷,则太史奉以指所伐孙权作黄龙大牙牌。后齐天子亲征建牙牌,唐、宋及元皆有旗纛之祭。今宜立庙,春秋遣官致祭。春用惊蛰,日秋用霜降日」。于是上命京师立庙于都督府治之后。仍令天下卫所,于公署后立庙。京都之祭,牲用太牢,币用黑色,器用笾豆各八。笾实以形盐,鱼绣枣栗、榛、菱、芡、鹿脯。豆实以韭葅,醓醢菁,葅鹿醢,芹葅兔醢,笋葅鱼醢。簠簋各二,实以黍、稷、稻粱。登、鉶各一,实以太羹、和羹。牺尊、象尊、山罍各一,实以醴齐。泛齐事酒,乐用时乐。先期,献官及各执事官散斋二日,致斋一日。献官以都督充。前祭一日,献官公服省牲,视鼎镬涤溉。有司陈设如仪。至日清晨,有司立伏,百官具公服侍班,皇帝服皮弁,御奉天殿。奉香授献官由中道出,至午门置龙亭内,仪仗鼓吹导引至祭所。献官及陪祭执事官各就位。迎神再拜,行奠帛礼。献官诣盥洗所,搢笏盥帨,出笏,诣旗纛位前,乐作,跪搢笏,上香,奠帛,出笏,俯伏,再拜,乐止。复位。行初献礼献官至洗爵位,搢笏涤爵,出笏,诣酒尊所,酌醴齐诣神位前,乐作。跪,搢笏,上香,祭酒,奠爵,出笏,俯伏,再拜,乐止。读祝、读祝官取祝跪,读讫,乐作。献官俯伏再拜,乐止。亚献酌泛齐,终献酌事酒仪,并同初献,但不用。祝饮福受胙。献官诣神位前再拜。跪,搢笏,祭酒,饮福酒,受胙,出笏,俯伏,兴,再拜,复位。陪祭官皆再拜。彻豆,望燎。献官诣望燎位,执事者捧祝帛,置燎所。燎半,礼毕,天下卫所祭用少牢,仪物视京都杀焉。
封城隍神
洪武元年十二月,封京都及天下城隍神。上谓中书及礼官曰:「明有礼乐,幽有鬼神若城隍神者,历代所祀,宜新封爵」。遂封京都城隍为承天鉴国司民升福明灵王。其在北京开封府者封为承天鉴国司民显圣王,临濠府为承天鉴国司民贞佑王,太平府为承天鉴国司民英烈王,和州为承天鉴国司民灵护王,滁州为承天鉴国司民灵佑王五府,皆正一品。馀在各府州县者,府为鉴察司民城隍威灵公秩正二品,州为鉴察司民城隍灵佑侯秩三品,县为鉴察司民城隍显佑伯,秩四品。其章服:京都城隍衮冕十有二章。开封府等五府封王及各府封公者九旒,九章各州县封侯伯者七旒七章命翰林词臣撰制文以颁之。 京都城隍制曰:「帝王受天明命,行政教于天下,必有生圣之瑞,受命之符,此天示不言之妙,而人见闻所不及者也。神司淑慝,为天降祥,亦必受天之命,所以明有礼乐,幽有鬼神,天理人心,其致一也。朕君四方,虽明,智弗类代,天理物之道,实罄于衷。思应天命,此神所鉴。而简在帝心者,君道之大,惟典神天,有其举之,承事惟谨。应天府城隍。升福侯,宋代所封位号也。聪明正直,圣不可知,固有超于高城深池之表也。世之崇于神者则然,神受于天者,葢不可知也。兹以临御之初,与天下更始。凡城隍之神,皆新其命。眷此兴王之郡,神相居多,宜加封曰承天鉴国,司民升福明灵王。明者神之体,容光必照灵,者神之用,随感而通,此固神之德,而亦天之命也。司于我民,鉴于我国,享兹明祀,悠久无疆。主者施行。 开封城隍致词,改其后曰:「眷此名城,天下之中,定帝王之宅。金汤既甲于列郡,神号宜盛于他邦。可封曰「承天鉴国。司民显圣王显则著其灵,明无不照圣,则造其极大而化之,此固神之德而亦天之命也。 临濠城隍曰:「眷此乡邦之地,实同丰沛之都。朕肇自戎行,至成大业,皆神默相,岂敢忘。初可封曰承天鉴,国司民贞佑。王贞则无贰,亶明睿而无私,佑则垂祥仰感,通之如在」。 太平城隍曰:眷此名城,雄奠江表。朕初飞渡,首驻其间,再四祷祈,神告不贰。宜封曰承天鉴,国司民英烈。王英则发越精华,烈则威灵烜赫。 和州城隍曰:「眷此名城,雄奠江右,王师戾止,屡获成功。非神相之,何以臻此?宜封曰承天鉴国司民灵护王灵,则威加于显著,护则福及于保绥」。 滁州城隍曰:「眷此名城,雄奠东淮,王师首驻,战胜俱安,成此峻功,实神相之宜。封曰承天鉴,国司民灵佑。王灵,则威之显著,佑则福之保绥」。 各府城隍曰「眷此郡城,明祇所司,宜封曰鉴察司民城隍威灵。公威则照临,有赫威则感通无方」。 各州城隍曰:「眷此州城,灵祇攸主,宜封曰鉴察司民城隍,灵佑侯灵则随感而通,佑则锡善以福」。 各县城隍曰:眷此县邑,灵祇所司,威灵丕著,福泽普施,宜封曰鉴察司民城隍显佑伯显则威灵丕著,佑则福泽普施」。 其始末之词,则皆与京都城隍同。但鉴于我国于各郡,则改曰鉴。于我郡政于各州县则改曰「州政邑政,而享兹明祀于郡州县,则皆改曰「享兹祀典云。
有司祀典。
洪武元年十二月辛丑,命天下凡祀典神祇,有司依时致祭。其不在祀典而常有功德于民,事迹昭著者,虽不致祭其祠宇,禁人撤毁。
城隍神庙式
洪武三年,京师城隍庙成。初,城隍旧祀卑隘,诏度地营筑。既而中书省臣及尚书陶凯请以东岳行祀改为庙,上可之。修饰既备,建左右二司,凯复请如前代建六曹,曰吏、户、礼、兵、刑、工二司,左曰左司之神,右曰右司之神。上命罢六曹,不必设左右二司,止称曰左司神、右司神。仍命置神主,主用丹漆字以金,旁饰以龙文,及是始成,命凯等迎主入庙,用王者仪仗。
设厉坛。
洪武三年,始命祭无祀鬼神。先是,上以兵革之馀死无后者,其灵无所依命,议举其礼。至是,礼官奏:「按《祭法》王祭泰厉,诸侯祭公厉,大夫祭族厉泰厉,谓古帝王之无后者。公厉谓古诸侯之无后者族,厉谓古诸大夫之无后者。又《士丧礼》,疾病祷于厉。郑氏谓汉时民家皆秋祠厉,则此祀又达于民也。《春秋传》曰:鬼有所归,乃不为厉。然则鬼之祭享而无所归,则必为害。古者七祀于前代,前王、诸侯、卿大夫之无后者,皆致其祭,岂无为而然哉?后世以为涉于淫谄,非礼之正遂不举行,而此等无依之鬼,乃或依附土木,为民祸福,以邀享祀者,葢无足怪。今欲举其祀,宜于京都王国各府州县及里社皆祭祀之,而天下之淫祀一切屏除,使鬼之无所归附者,不失祭享,则灾厉不兴,是亦除民害之一也」。上然之。乃命京都筑坛于玄武湖中。天下府州县,则皆设坛于城北,其各里内又立祭坛,岁以三月、清明、七月望及十月朔日,长吏率僚佐候晡时致祭。牲用羊豕各三,以米三石炊饭。正坛设城隍位,羊一、豕一。坛下东西各席地焚香,列炬各设羊一、豕一,并设饭羹以祭之。坛之南立石刻祭文。京都谓之泰厉,王国谓之国,厉府州谓之郡,厉县谓之邑厉,民间谓之乡厉,著为定式。
祭封内山川
洪武五年,上谕中书省及礼部曰:「始天下方,定其山川,皆统祀于京师。然古者诸侯祭封内山川,今行省大臣方面重寄,视古之方伯连帅无异,而其境内山川所当祭者,其定制颁行之」。于是礼部奏:「五岳、五镇、四海、四渎,礼秩尊崇及京师、山川,皆国家常典,非诸侯所得预者。其各省,惟祭风云雷雨及境内山川之神,宜共为一坛,设二神位,以省臣初献。都指挥司官、亚献,府官终献祭期,春用惊蛰,后三日,秋用秋分。后三日。每位牲用羊一、豕一、笾豆四,簠簋二、爵三,鉶、牺、象尊各一,祝一,风云雷雨帛四,山川位帛二。凡祭致齐三日可。自是定天下十三省山川,皆各省自祭。旧合祭京师及四夷山川悉罢之。
四夷山川祭法》
洪武八年癸巳,以外夷山川附祭于各省山川之次。先是,礼部尚书牛谅言:「京都既罢,祭天下山川,其四夷山川,亦非天子所当躬祀」。乃命别议其礼以闻。至是,中书及礼部奏:以外夷山川附祭于各省,如广西则宜附祭安南、占城、?腊、暹罗、锁里,广东则宜附祭三佛齐瓜畦,福建则宜附祭。日本、琉球、浡泥,辽东则宜附祭高丽,陕西则宜附祭甘肃、朵甘、乌思藏,京城更不须祭。又言:「各省山川与风云雷雨既居东南向,其外夷山川神位,宜分东西同坛共祀」。上可其奏,命中书颁行之。将祭,则遣官一人往监其祀。
王国府州县社稷。
洪武十一年,礼部奏:「京都大社、大稷既同坛合祭,其王国各府州县,仍用旧制,于礼未一。今议亦合同为一坛。神主皆依京制,用石主埋于坛南。木主二,祭则设之,祭毕收藏其配位,旧以勾龙配社,后稷配稷。今大社大稷,既奉仁祖淳皇帝配,其王国府州县无可配者,难设配位。今议王国社宜称国社之神,稷宜称国稷之神府,则称府社,府稷州则称州、社,州稷县则称县社、县」。稷从之,命颁其制于天下。
祭物非土产,听其缺。
洪武十三年,溧水县祭社稷,以牛醢代鹿醢。御史案实奏之,上命当其罪。而礼部奏云:著令,凡祭物缺者,许以他物代」。上曰:「夫祭物,所谓缺者,以非土地所产。溧水固有鹿,何得谓缺?是有司无诚心于祀神,而故为是苟简也。夫百司所以能理其职而尽民事者,以其常存敬惧之心耳。今溧水之官于神犹怠忽之,则于人事又何惧焉」。命论如律。乃敕礼部:「下天下有司,凡祭必备其物,苟其物非地产所有,又无商贾贩鬻,则听其缺可也」。
军卫设祀坛。
宣德二年丁丑,兵部都督谭广奏:「天下郡县俱设风云雷雨、山川、社稷坛,春秋祭祀,为民祈福。宣府久置军卫而无坛所。近年风雨不调,人多疾病,请如郡县立坛致祭行在」。礼部言:「有司祭山川等神,宣府边卫,似难比例」。上曰:「奉祀神明,为人祈福,军卫独非吾人乎?其准所言,令于农隙之时为之」。
城隍神不称爵。
正统四年十二月,山东登州府知府杨颐奏:「本府原系州治,其城隍封灵佑侯,今升为府,宜加封公爵」。奏下礼部议。尚书胡濙等以为:「今北京城隍止称京都城隍之神,如五岳、四渎原有封号,洪武间皆已革去。可令照例称登州府城隍之神,庶合礼制」。从之。
边卫设坛。
宣德三年四月,总兵官都督谭广奏:「天下郡县设风云雷雨、山川、社稷坛,春秋祭祀,为民祈福,宣府久置军卫。请如郡县立坛致祭行在」。礼部言:「宣府边卫似难比例」。上曰:「奉祀神明,为人祈福,军卫独非吾民乎?其准所言,令于农隙之时为之」。
祭岳渎违制
弘治元年正月,都察院左都御史马文升等言:「岳镇、海渎等祠庙,皆有前太监陈喜及奸人邓常恩所造石函。周遭有符篆,中贮泥金书,道经及金银钱、宝石五谷似为魇镇之术者。又有先帝遣陈喜致祭祝文。其文不知何人所撰,皆刻之石。本庙故事,凡改元之初及水旱灾伤,则致祭岳镇海渎之神例,命翰林院撰文,分遣朝臣以往,未闻外官撰文内臣往祭之事。况石函魇镇,世无此理。今常恩等已正宪典,其石函、石牌尚存,于宁以妖术惑人自言,得聚宝盆于桃花洞,知州程观信之,事闻,俱坐斩。既遇赦,宁发戍边远,天下妄言惑众,如宁者尚多,请出榜禁约。
衡山南岳祀例
正统元年,湖广布政司照磨所检校程富奏:「衡州府衡山县古有南岳庙,年久滋敝,有失观瞻,请设道士及佃户修整」。事下行在,礼部覆奏,因言:「五岳、五镇、四海、四渎事同一体,俱合用道士或十人或五名。每庙佃户四户洒扫供役,仍令该管府、州、县官时加巡视,以称崇祀之礼」。从之。
正恒山北岳祀典
弘治四年,先是,太子少保、兵部尚书马文升言:「恒山北岳在今大同府、浑源州。宋有天下,未混一北,为契丹所有,故祭北岳于?定府曲阳县。迨我太宗文皇帝迁都北平,而?定却在京都之南。当时礼官亦未建明,犹祭北岳于曲阳。臣考《周礼》载恒山为并州之镇,在正北。我朝一统志亦载恒山在浑源州南二十里即北岳,以此观之,则北岳当在浑源州无疑。今本州岛北岳庙趾犹存,敕礼部详考,移文山西守臣于浑源州恒山旧迹,修建北岳庙以后,北岳岁祭,于此行礼」。下礼部复议,以为:「祀北岳恒山于曲阳,历汉、唐、宋以至国朝,上下几二千年,未之有改。其浑源州虽有恒山,亦名北岳,然祀典不闻,碑志无考。况今恒山实为畿内巨镇,孕灵已久,一旦废此举彼,恐有窒碍。如文升所奏,浑源州、恒山既为一方之望,古迹间存,复有洪武年间重修庙宇。但恐年久颓敝,请下所司量加修葺,春秋致祭,威灵歆格,用垂悠久」。下礼部复议行。
北岳改祀近地。
弘治十五年,吏部尚书马文升奏:「岳渎之祭,自古皆即其近地而庙祭之。惟北岳祭于?定府曲阳县北,海祭于河南济源县,其地之相去颇远,据《大明一统志》所载,谓山西浑源州原有北岳祠庙,欲行修葺,改祭北岳。于此该礼部复议,得自帝舜以来,已祭北岳于曲阳,而我太祖复循用不改。今请仍如旧典」。
禁淫祠。
洪武三年,禁淫祠,制曰:「朕思天地造化,能生万物而不言,故命人君代理之。前代不察乎此,听民人祀天地祈祷无所不至。普天之下,民庶繁多,一日之间,祈天者不知其几。渎礼僭分,莫大于斯。古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士庶各有所宜祭。其民间合祭之神,礼部其定议颁降,违者罪之」。于是中书省臣等奏:「凡民庶祭先祖,岁除祀灶乡村祈土谷之神。凡有灾患,祷于祖先,若乡、厉、邑厉、郡厉之祭,则里社、郡县自举之。其僧道建设斋醮,不许进章上表,投拜青祠,亦不许塑画天神地祇及白莲社、明尊教、白云宗、巫觋、扶鸾祷圣书符、咒水诸术,并加禁止,庶几左道不兴,民无惑志」。诏从之。
附郭县罢重祭。
洪武十七年,礼部议:「天下府州县先师孔子及社稷、山川等祀,如县之附府者。府既祭县,亦以是日祭,诚为烦渎。自今县之附府者,府祭县罢之」。诏从其议。
杂祀
《祭海》
洪武元年正月命道士周原德往莱州,谕祭海神。原德未至前数日,并海之民见海涛恬息,闻空中洋洋然若有神语者,皆惊异。及原德至,临祭烟云交合,异香郁然,灵风清肃。海潮向应竣事,父老皆欣喜,相贺,争至德所,曰:「海涛不息者十馀年矣。今圣人应运太平,有兆海滨之民,何幸身亲见之原德?」还奏,上悦。
以歼贼立江海神庙。
正德八年三月命立江海神庙于狼山,岁时祭。初,巡抚淮扬都御史张缙言:「流贼于狼山乘飓风之变,实江海效灵,宜立庙以昭神贶」。礼部议:「江海之神,已秩祀典,此复立庙,几于烦渎」。诏从缙请。
祀马祖。
洪武二年遣官祭马祖先牧马、步马社之神。初命筑坛于后湖,祀马祖诸神,敕礼官考其礼仪。至是,礼官奏言:「《周官》牧人掌六马之属,春祭马祖,夏祭先牧,秋祭马社,冬祭马步。马祖,天驷星也。《孝经说》云:房为龙马,先牧,始养马之人,未闻马社始乘马者。《世本》曰:相士作乘马马步,谓神之灾害于马者。隋用周祭以四仲之月,唐、宋因之。今拟春秋二仲月甲戊庚日为宜」。于是遣官行礼。为坛四坛,用羊一、豕一、币一,其色白,笾、豆各四,簠簋登象尊、壶尊各一,乐用时乐,献官斋戒公服行三献礼。祝文曰:维神始于天地之初,而马生于世,牧养蕃息,驭而乘之,闲厩得所。历代兴邦,戡定祸乱,咸赖戎马,民人是安。朕自起义以来,多资于马,摧坚破敌,大有功焉。稽古按仪,载崇明享,爰申报本,以昭神功。谨以制币牲齐,式陈明荐,尚享。
申明五祀。
洪武二年,礼部尚书崔亮奏:「《周官》天子五祀,曰门曰户,人之所出曰中溜,人之所居。曰灶。曰井,人之所养。故杜佑曰天子诸侯必立五祀,所以报德也。今拟依《周官》五祀,止于岁终,腊享通祭于庙门外,群臣则四品以上祀中溜门户三神,五品以下祀井、灶二神,庶合礼意」。上命著为令。
祭司马。
洪武五年,礼部奏:「旧祭马祖先牧马步马社,今拟止设一坛,祭司马一神,每岁止于仲春一祭」。从之。
祭五祀
洪武六年定,凡祭五祀,户、灶门井于四孟月时享太庙日,遣内官致祭中溜于季夏土旺,戊日,遣内官致祭。
祭五祀坛制日期
洪武八年,礼部奏:「五祀之礼,考之周、汉、唐、宋,其制不一。今拟以孟春祀司户之神,设坛于皇宫门左,司门主之,孟夏祀司灶之神,设坛于御厨。光禄寺官主之。季夏祀中溜之神,设坛于乾清宫丹墀,内官主之。孟秋祀司门之神,设坛于午门之左,司门主之。孟冬祀司井之神,设坛于并前,光禄寺官主之。四孟月之祭,则于有事太庙之日。季夏之祭,则于土旺之日牲用少牢」。制可。自是五祀之礼,岁率以为常。
会议厘正神祀。
弘治元年,礼科给事中张九功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典正则人心正。今圣明御极,修明祀典,然而朝廷常祭之外,尚有释迦牟尼文佛三清三境,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之祭,又有金玉阙?君元君神父神母之祭。诸宫观中又有水宫、星君诸天诸帝之祭,非所以示法于天下也。乞敕礼部稽之祀典,尽为厘正,及一切左道惑人之事,通为禁止」。上是其言,命礼部会官考详,何神立于何代?何神有功于国,何神泽及生民。今何神应祀与否,明白具奏。于是尚书周洪谟等会议,谓:「我太祖高皇帝稽古定制,凡前代所加岳镇、海渎、封号、郡县、城隍神号,尽行革正,其忠臣烈士亦止以当时封号称之。凡异端乱正之术,一切有所禁,以正风俗、晓人心者至矣。伏望皇上以祖宗为法,敬事天地,孝事宗庙,严事山川百神。此外凡有斋醮祀祷之类,通行罢免,不惟绝异端之奸,亦可省无益之费。仍敕中外,凡宫观祠庙非有功德于民者,不合祀典,俱令革去。间有累朝崇建难于辄废者,亦宜厘正名号,减杀礼仪,庶尽以礼事神之心。
谨按世俗所谓释迦牟尼文佛三清三境天尊者,葢西方有国曰中,天竺乃释迦所生之地。汉明帝时,其法始入中国。后之宗其教者,遂以释迦之本性为法身,德业为报身,并其?身而为三,其实本一人耳。唐儒韩愈有曰:三代之时,百姓安乐,寿考,中国未有佛也,自有佛法以来,乱亡相继。宋、齐、梁、陈以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梁武帝舍身施佛,饿死台城。由此观之,佛不足事明矣。至于道家,以老子为师。宋儒朱熹有曰:玉清元始天尊,既非老子之法。身上清太上道君,又非老子之报身。设有二像,又非与老子为一,而老子又自为上清太上老君,葢仿释氏之失而又失之者也。况老聃亦人鬼耳,岂可僭居昊天上帝之上哉?如宋徽宗躬亲祠醮,倾心崇奉,卒之陷身。北国覆亡,宗社可为明戒,佛老之徒,妄相称述,惑世诬民,莫之能废,不合祀典,莫此为甚。伏望自今以始,凡遇万寿、千秋等节,不令修建吉祥斋醮,或遇丧礼,不令修建,荐扬斋醮,俱不先期。遣官祭告释迦牟尼文佛于大兴隆寺,及三清三境天尊于朝天宫,则祀典正矣。 所谓北极中天星,主紫微大帝者,葢北极五星在紫微垣中。又曰:紫微大帝之座,乃朝廷宫殿之象。正统初,建紫微殿,于大德观东设大帝之像,每节令亦遣官祭告。夫幽禜祭星,古礼也。祖宗以来,每岁南郊,已有星辰坛合祭之礼,今乃像之如人,称之为帝,以极星之正祠于异端之宫,稽之祀典,诚无所据。其祭告乞罢免」。 所谓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者,凡阴阳凝聚,阳气在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今道家妄以为玉霄一府总司、五雷、雷部诸神,皆其所主,而又以六月二十四日为天尊示现之日,故朝廷岁以是日遣官诣显灵宫致祭。夫风云雷雨,每岁南郊,已有合祭之礼,而山川坛复有秋报之祭,况自二月发声之后,无非雷霆震奋之日。今以六月二十四日为示现日,于义何取?设像名称礼,亦何所据哉?其祭告,亦乞罢免。 又有所谓祖师三天、扶教辅玄、大法师?君者。传记》云「汉张道陵,光武时人善,以符治病,至桓帝永寿元年百二十岁而没。人传白,日上升唐天宝。宋熙宁、大观间累号正一靖,应?君子孙亦有封号,国朝仍袭正一嗣教?人之封,秩视二品。然宋邵伯温《闻见录》云:汉建安二十年,曹操破张鲁定汉中鲁祖陵父衡以符法相授受,自号师君,其众曰鬼卒,曰祭酒,大抵与黄巾相类。朝廷不能讨,就拜鲁汉宁太守,镇夷中。葢陵本非异人,而道家祖陵为天师者,特因天宝之称而云尔。今岁以正月十五日为陵生辰,遣官诣显灵宫祭告夫生辰,自宜使其子孙祭于家,而乃遣官祭告,尤非祀典,亦乞罢免。 所谓大小青龙神者,记云:昔有僧名卢,自江南来寓居,今京师西山。一日有二童子来拜于前,卢纳之供奉无怠。时久旱不雨,二童子白于卢请限,雨期即委身龙潭,须臾化二青龙,遂得雨。后赐卢号曰感应禅师,建寺设像,又别设二青龙祠于龙潭之上。宣德中,敕建大圆通寺,加二青龙以封号,今春秋祭之。夫妖由人兴,久自衰息。况今连年亢旱,祈祷二龙,杳无应验,则怪诞不足崇奉明矣。又有所谓梓潼帝君者,记云:神姓张,讳亚子,其先越巂人,因报母之仇,徙居梓潼之七曲山,仕晋战没,人立为庙。唐玄宗、僖宗宋咸平日,屡封至英显王道家谓上帝,命梓潼掌文昌府事及人间禄籍,故元加号为帝君,而天下学校亦有立祠祀之者。景泰中,因京师旧庙辟而新之,岁以二月三日为帝君生辰,遣官致祭。夫梓潼神显灵于蜀,则庙食其地,于礼为宜,祠之京师,何也?况文昌六星为天之六府,殊与梓潼无干,乃合而为一,是诚附会不经,乞并与大小青龙神之祭俱敕罢免,其梓潼在天下学校者,俱令拆毁,庶足以解人心之惑。 又道家有所谓北极佑圣?君者,盖《?武》乃北方玄武七宿,后人乃以玄武为?圣,而作龟蛇于下。宋?宗避讳改玄武」为「?武,靖康初加号曰佑圣助顺灵应?君》及《考图志》,乃云?武为净乐王太子得道术,修炼武当山功成飞升,奉上帝命往镇北方,被发跣足,建皂纛玄旗,摄玄武位。此则道家附会诞妄之说。再考国朝御制碑,谓太祖平定天下,兵戈所向,阴佑为多。尝建庙南京,载在祀典。及太宗入靖内难,以神有显相功,又于京城艮隅并武当山重建庙宇,两京岁时朔望各遣官致祭。而武当山又专官督视,祀事至我。宪宗尝范金为神像,屡遣内官陈喜安奉于武当山,葢亦承列圣崇奉之意以祈神休耳。而喜乃援引左道邓常恩辈荧惑圣德,虐害生民,奏请重修京城庙宇,改号灵明显佑宫,日进邪术,遂使香火之地几为奸盗之区。今常恩辈已服其罪,而其所遗蠹国害民之事,尚未止息,如频年赍送神像,及多给武当道士、衣布滥费香爉之类是也。请止照洪武间例,每年以三月三日、九月九日用素羞,遣太常寺官致祭,其馀祭祀悉皆停免。继后神像再不赍送。凡府县应办给衣巾并香爉诸物之劳民者,俱量为裁省。庶几国用少节,而于累朝崇报之礼亦未尝废也。 所谓「崇恩?君隆恩?君」者,道家相传,以崇恩?君姓萨名坚,西蜀人,宋徽宗时尝从王侍宸、林灵素辈学法有验,而隆恩?君则玉枢火府天将王灵官也。又尝从萨?君传符法,永乐中以道士周思得能传灵官法,乃于禁城之西建天将庙,乃祖师殿。宣德中改庙为大德观,封二?君。成化初,改观曰显灵宫。每年换袍服,三年一小焚,十年一大焚,复易以新。珠玉锦绮,所费不訾。每节候岁时,皆遣官致祭。夫萨?君之法,因王灵官而行王灵官之法,因周思得而显,而其法之所自,又皆林灵素辈所附会。况近年祈祷,杳无应验。若以累朝创建之故,难以废毁,其祭告之礼,宜令罢免。四时袍服更换,宜令收贮勿毁。此后不必再焚,亦不必再制。如此则妄费可少省,而邪术可贬矣。 所谓金阙上帝、玉阙上帝者,志云:「福建闽县,旧有洪恩灵济宫即祀今之金玉阙二?人者。五代时,吴徐温子曰知证封江王,曰知谔,封饶王,尝提兵平福州,福人德之,图像以祀,宋赐今额。又考国朝御制碑,谓太宗尝弗豫药罔效,祷神辄应,因大新闽地庙宇,令春秋致祭,易衣、给户洒扫。又立庙祀于京师,加封知证金阙?君。知谔《玉阙?君正统》,成化年间累加号为上帝。每朔、望节令,俱遣官祀及时荐新食四时致皮弁冠、红金云龙朝衣,又加平天冠、明黄锦绮服。其黄服五年一换焚红服十年一换焚。夫神之世系年代事,迹本非有甚异也。而兄弟并称上帝。本处既有春秋祀,而京师复一年数祀。袍服在京换焚,费以不赀。闽之袍服又数劳人赍送,其僭号既宜革正,而妄费亦宜节损。请仍存闽之庙祀,废京师之诸祀,革其帝号,与服色止称?君服旧服其衣服更换,俱令本宫收贮,不必再焚,每岁亦不必再制。若在闽而敝者,令府县量为修补,不必赍送。如此,则于礼庶不谓渎,而报功之典亦未尝不存也。 所谓神父圣帝、神母、元君及金玉阙元君者,即二徐之父母。及其配也,宋封父齐王为忠武?人,其母曰仁寿仙妃,配皆为仙妃。我朝永乐至成化间,屡加封其父为圣帝,母及二妃皆为元君,每岁时节令俱遣官祀,而金玉阙元君,又有诞辰之祭,僭渎一至于此。载考徐温乃五代时吴国专权弑主之人,殊无功德可录,但缘二徐为子,有一时祷应之功,故滥恩至此。伏乞削去上帝元君之号,一切滥祀,俱宜罢免。 所谓东岳泰山之神者,为五岳之首,庙在山东泰安州山下。唐、宋、元皆加号曰王,或曰帝,若祀人鬼然者。我太祖正祀典,止称东岳泰山之神,有司春秋致祭,有事则遣官祭告。每岁南郊并二八月山川坛俱有合祭之礼,葢以山川灵气有发生之功故也。今朝阳门外有前元、东岳旧庙,国朝因而不废。其后岁以三月二十八日及万寿圣节,遣官致祭。夫既专祭于封内,又合祭于郊坛,则此庙之祭,实为烦渎,亦乞罢免。 所谓京师都城隍之神者,葢建国者必设高城深池,以保其民人,其制自黄帝始。今天下府州县各有城隍庙,在京师者谓之都城。隍庙旧在顺天府西南,俗以五月十一日为神诞辰,故是日及节令皆遣官祀。夫城隍之神,非人鬼也,安有所谓诞辰者?况南郊秋祀皆有合祭之礼,则诞辰并节令之祀亦宜罢免」。 议既上,上曰:「卿等言是。修建斋醮,遣官祭告,并东岳?武城隍庙、灵济宫祭祀,俱仍旧。二徐?君并其父母妻,宜革去帝号,止仍旧封号,原冠袍等物,换回焚毁。今后福建冠袍,每六年一赍送,馀如所议行之」。
祭三清乐章
弘治八年十二月,内阁大学士徐溥等奏:「近司礼监传示圣谕递出祭三清乐章,令臣等改补进呈。臣等谨按,天子祀天地天者,至尊无对,尽天下之物,不足以报其德,惟诚意可以格之。故礼以少为贵,物以简为诚。祭不过南郊,时不过孟,春牲不过一牛。书曰:黩于祭祀,时谓弗钦,礼烦则乱,事神则难。正此谓也。汉祀五帝,儒者尚非之以为天止一人,岂有五帝?况三清者,乃道家邪妄之说,谓一天之上有三大帝,至以周时柱下史,李耳当之。是以人鬼而加于天之上,理之所必无者也。若夫乐器之清浊,乐音之高下,制度节奏毫厘之际,不容少差差,则反以召祸况,制为时俗词曲以享神明,亵渎尤甚。以此获福,又岂有是理哉?我朝天地合祭用正月,皆太祖所亲定乐器乐章,皆太祖所亲制,足以传之万世。当此之时,岂有三清之祭俗曲之音?今所递出乐章,虽云出于永乐大典,葢是书之作,博采兼收,欲以尽天下之事,初未闻以此施之朝廷,见诸行事以为后世法也。陛下纯诚至孝,嗣统守成,一以太祖为法,以上追二帝。三王之盛,不宜以黩礼事天。臣等读儒书,穷圣道道家邪妄之说,未尝究心,至于鄙亵词曲,尤所不习,不当以非道事。陛下所连日忧惶不敢奉命者,实不愿陛下为此举也。近数月来,凡奉中旨处分,其合理者自当仰承德意,不敢违越,间于民情有乾治体相碍,亦不敢苟且应命,以误陛下。未免封还,执奏至再至三迹似违,忤情实忠爱似此者多,非但乐章一事而已」。疏入,上嘉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