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九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通志》卷一百九十六

宋 右。 廸。 功。 郎。 郑 樵 渔 仲 撰四夷传第三。

西戎。下。

西域序略》 婼羌。 鄯善。 且末 小宛。 精絶戎卢。 扜弥 渠勒。 于阗 皮山 乌秅西夜 蒲犁 依耐。 无雷: 难兜 罽宾。 乌弋山离 条支 安息 大月氏大夏附小月氏康居 米国 史国 曹国 何国 乌那遏穆国。 大宛。 桃槐 休循 天竺 莎车 疏勒 尉头 乌孙。 姑墨 温宿。 龟兹乌垒,渠犁附。尉犁 危须 焉耆 乌贪訾离 卑陆 卑陆后国 郁立师。 单桓 蒲类。 蒲类后国。 移支 西且弥。 东且弥 劫国 狐胡 山国车师 滑国阿跋檀胡宻丹 周古柯白题附车离 高附。 大秦。 奄蔡。 小人。 轩渠 三童 泽散 驴分坚昆。 呼得。 丁令 短人 师子。 嚈哒波斯。 伏卢尼。 悦般。 朱俱波 渴盘陁。 钵和。 波知。 賖弥。 乌苌 干陀。 阿钩羌 副货 叠伏罗。 抜豆 者至抜。 迷宻。 悉万斤、忸宻。 石国。 女国 拨汗。 吐火罗。 劫国陁罗伊罗。 越底延。 大食。

《西域序略》

西域以汉孝武时始通本三十六国,其后稍分至五十馀,皆在匈奴之西,乌孙之南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东西六千馀里,南北千馀里,东则接汉阸以玉门、阳闗,西则限以葱岭,其南山东出金城,与汉南山属焉。其河有两源,一出葱岭,一出于阗,于阗在南山下,其河北流,与葱岭河合,东注蒲昌海蒲昌海,一名盐泽者也。去玉门阳关三百馀里,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皆以为潜行地下,南出于积石为中国。河云自玉门阳闗出西域,有两道,从鄯善傍南山北陂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陂河,循河也。陂,音彼义反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月氏安息,自车师前王庭随北山陂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宛、康居、奄蔡、焉耆、西域诸国。大率土着有城郭田畜与丐奴、乌孙异俗,故皆役属匈奴,匈奴西边日逐王置僮仆都尉,使领西域,常居焉,耆危须尉犁间,赋税诸国,取富给焉。自周衰,戎狄错居泾渭之北,及秦始皇攘郄戎狄,筑长城界中国,然西不过临洮,汉兴,至于孝武征四夷,广威徳,而张骞始开西域之迹,其后骠骑将军撃破匈奴右地,降浑邪休屠王,遂空其地,始筑令居以西,初置酒泉郡,后稍发,徙民充实之,分置武威、张掖、敦煌,列四郡,据两闗焉。自贰师将军伐大宛之后,西域震惧,多遣使来贡献,汉使西域者益得职,于是自敦煌西至盐泽,往往起亭,而轮台渠犁皆有田卒数百人,置使者校尉领䕶,以给使外国者,至宣帝时,遣卫司马使䕶鄯善以西数国,及破姑师,未尽殄分,以为车师,前后王及山北六国时,汉独䕶南道,未能尽并北道也,然匈奴不自安矣,其后日逐王畔单于将众来降,䕶鄯善以西,使者郑吉迎之,既至汉,封日逐王为归徳侯,吉为安逺侯,是岁神爵三年也,乃因使吉并䕶北道,故号曰都䕶,都䕶之起,自吉置矣,僮仆都尉由此罢,匈奴益弱,不得近西域,于是徙屯田于北胥鞬披莎车之地,屯田校尉始属都䕶都䕶,督察乌孙康居,诸外国动静有变以闻,可安辑安辑之可击击之,都䕶治乌垒城,去阳闗二千七百三十八里,与渠犁田官相近,土地肥饶,于西域为中,故都䕶治焉,至元帝时复置戊巳,校尉屯田车师前王庭,是时匈奴东蒲类王兹力支将人众千七百馀人降都䕶都䕶,乃分车师后王之地为乌贪訾离地以处之,自宣元后,单于称蕃臣,西域服从,其土地山川户数道里,无不翔实,凡国自译长城长君、监吏、大禄百长千长都尉,且渠当户将,相至侯王,皆佩汉印绶,凡三百七十六人,而康居、大月氏、安息、罽宾、乌弋之属,皆以絶逺,不在数中,其来贡献,则与相报,不督录,总领也。初,汉通西域有二道,自元始以后,有三道焉,自玉门闗出西经婼,羌转西,越葱岭,经县度入,大月氏为南道,自玉门闗西出,发都䕶井回三陇沙北头,经居卢仓,从沙西北,过龙堆,到故楼兰,转西诣龟兹,至葱岭为中道,自玉门闗西北出,经横坑辟三陇沙及龙堆,出五船,皆到车师界。戊巳,校尉所治髙昌转西与中道合,龟兹新道,与初道异矣。王莽篡位,贬易侯王,由是西域怨叛,与中国遂絶,并后役属匈奴匈奴,敛税重刻,诸国不堪命,建武中,皆遣使求内属,愿请都䕶光武,以天下初定,未遑外事,竟不许之,会匈奴衰弱,莎车、王贤诛灭诸国贤死之后,遂更相攻伐,小宛精絶戎卢且末为鄯善所并,渠勒、皮山为于阗所统,悉有其地,郁立、单桓狐、胡乌、贪訾离为车师所灭,后其国并复立,永平中,北匈奴乃胁诸国共寇河西郡县,城门昼闭。十六年,明帝乃命将北征匈奴,取伊吾卢地,置宜禾都尉以屯田,遂通西域,于阗诸国皆遣子入侍,西域自絶六十五载,乃复通焉,明年,始置都䕶戊巳校尉,及明帝崩,焉耆、龟兹攻没都䕶陈睦悉覆其众,匈奴车师围戊巳校尉。建初元年春,酒泉太守叚彭大破车师于交河城,章帝不欲疲弊中国,以事夷狄,乃迎还。戊巳,校尉不复遣都䕶,二年,复罢屯田伊吾匈奴,因遣兵守伊吾地,时军司马班超留于阗,绥集诸国。和帝永元元年,大将军窦宪大破匈奴。二年,宪因遣副校尉阎盘将二千馀骑掩击伊吾,破之。三年,班超遂定西域,因以超为都䕶,居龟兹,复置戊巳,校尉领兵五百人居车师前部髙昌壁,又置戊部,候居车师后部候城相去五百里自敦煌西出玉门阳闗,渉鄯善,北通伊吾千馀里,自伊吾北通车师前部髙昌壁千二百里,自髙昌壁北通后部金蒲城五百里,此其西域之门户也,故戊巳校尉更互屯焉。伊吾地宜五榖桑麻蒲萄,其北又有桞中,皆膏腴之地,故汉常与匈奴争车师伊吾以控制西域焉。六年,班超复击破焉耆,于是五十馀国悉纳质内属,其条支安息诸国,至于海濒四万里外,皆重译贡献。九年,班超遣椽甘英穷临西海而还,皆前世所不至,山经所未详,莫不备其风土,传其珍怪焉。于是逺国䝉竒兜勒,皆来归服,遣使贡献。及孝和晏驾,西域背畔,安帝永初元年,频攻围都䕶,任尚叚禧等,朝廷以其逺险难相应赴,诏罢都䕶,自此遂弃西域,北匈奴即复收属诸国,共为边寇十馀岁,敦煌大守曹宗患其暴害,元初六年,乃上遣行长史索班将千馀人屯伊吾以招抚之,于是车师前王及鄯善王来降,数月,北匈奴复率车师后部王共攻没,班等遂击走其前王鄯善逼急求救于曹宗,因此请出兵撃匈奴,报索班之耻,复欲进取西域,邓太后不许,但令置䕶西域副校尉,居敦煌,复部营兵三百人覊縻而已。其后北匈奴连与车师入寇河西,朝廷不能禁,议者曰,欲闭玉门、阳闗以絶其患。延光二年,敦煌太守张珰上书陈三䇿,以为北匈奴呼衍王常展转蒲类秦海之间,专制西域,共为寇掠,今以酒泉属国吏士二千馀人集昆仑塞,先击呼衍王,絶其根本,因发鄯善兵五千人胁车师后部,此上计也。若不能出兵,可置军司马将士五百人,四郡供其犁牛榖食,出据桞中,此中计也。如又不能,则宜弃交河城,收鄯善等,悉使入塞,此下计也。朝廷下其议,尚书陈忠上疏曰:臣闻八蛮之寇,莫甚北狄,汉兴,髙祖窘平城之围,太宗屈供奉之耻,故孝武愤怒,深惟久长之计,命遣虎臣浮河絶漠,穷破北庭当斯之役,黔首陨于狼望之北,财币糜于卢山之壑,府库单竭,杼柚空虚,算至舟车,赀及六畜,夫岂不懐虑久故也?遂开河西四郡,以隔絶南羌,收三十六国,断匈奴右臂,是以单于孤特,䑕窜逺蔵,至于宣元之世,遂备蕃臣,闗徼不通,羽檄不行,由此察之,戎狄可以威服难以化狎,西域内附日久,区区东望,扣闗者数矣,此其不乐匈奴慕汉之效也。今北匈奴已破车师,势必南攻鄯善,弃而不救,则诸国从矣。若然,则匈奴财贿益增,胆势益殖,威临南羌,与之交连如此,河西四郡危矣,河西之危,不救,则百倍之役兴,不訾之费发矣。议者但念西域絶逺,䘏之烦费,不见先世苦心勤劳之意也。方今邉境守御之具不精,内郡武卫之备不修,敦煌孤危,逺来告急,复不辅助,内无以慰劳吏民,外无以威示百蛮,蹙国减土,经有明诫。臣以为敦煌宜置校尉,案旧增四郡屯兵以西抚诸国,庶足折冲万里,震怖匈奴。帝纳之,乃以班勇为西域长史,将弛刑士五百人,西屯桞中,勇遂破平,车师自建武至于延光西域三絶三通,顺帝永建二年,勇复撃降焉耆,于是龟兹、疏勒、于阗、沙车等七国皆来服从,而乌孙、葱岭已西遂絶。六年,帝以伊吾旧膏腴之地,傍近西域,匈奴资之以为钞暴,复令开设屯田如永元时事,置伊吾司马一人,自阳嘉以后,朝威稍损,诸国骄放,转相陵伐。元嘉二年,长史王敬为于阗所没,永兴元年,车师后王复反,攻屯营,虽有降首,曽莫惩革,自此寖以疏慢矣。自魏及晋,中原多故,西域朝贡不过三数国焉。后魏道武初,有司以西戎贡赋不至,奏依汉氏故事,请通西域,帝曰:汉氏不保境安民,逺开西域,使中国疲弊,今若通之,前弊复加于百姓矣。不从歴明元世,竟不招致,太延中,西域龟兹、疏勒、乌孙、悦般、渇盘陀、鄯善、焉耆、车师、粟特诸国,始遣使来献,太武以西域汉世虽通,有求则卑辞而来,无欲则骄慢王命,此其自知絶逺大兵不可加故也。若报使往来,终无所益,欲不遣使,群臣以九国不惮险逺,来贡方物,当与其进不可,豫抑后来,乃从之。于是始遣行人王恩生等西使恩生出流沙,为蠕蠕所执,不果达。又遣散骑侍郎董琬等多赍锦帛出鄯善,招抚九国,厚赐之。初,琬等受诏便道之国,可往赴之。琬过九国,北行至乌孙,其王得魏赐,拜受甚悦,谓琬等曰:传闻破落郍者舌,皆思魏徳,欲称臣,致贡伹,患其路无由耳。今使君等既到此,可往二国,副其夙诚。琬于是自向破落郍,遣使者舌乌孙王为发导译达二国,琬等宣诏慰赐之。琬等东还乌孙破落郍之属遣使与琬俱来贡献者十有六国,自后继至,不间于岁,国使亦数十辈矣。琬等至京师,具言凡所经见及传闻傍国云:自汉武时,五十馀国后稍相并,至太延中为十六国,分其地为四域:自葱岭以东,流沙以西为一域。葱岭以西,海曲以东为一域。者舌以南,月氏以北为一域。两海之间,水泽以南为一域,内诸小渠长盖以百数。其出西域本有二道,后更为四道,出自玉门渡流沙,北行二千里至鄯善为一道。自玉门渡流沙北行二千二百里至车师为一道。从莎车西行一百里至葱岭葱岭西,一千三百里至伽倍为一道。自莎车西南五百里,葱岭西南一千三百里至波路为一道焉。自琬所不传而更有朝贡者,纪其名不能具国俗也。东西魏时,中国方扰,及于齐、周,不闻有事西域,故二代书并不立记录。隋开皇、仁寿之间,尚未云经略。炀帝时,乃遣侍御史韦节、司𨽻从事杜行满使于西国,至罽宾,得马瑙杯王舍城,得佛经,史国得十舞女,师子皮火,䑕毛而还。帝复令闻喜公裴矩于武威、张掖间往来以引致之。其有君长者四十四国。矩因其使者入朝,啖以厚利,令其转相讽谕。大业中相率来朝者四十馀国,帝因置西戎校尉以应接之。寻属中国大乱,朝贡遂絶,时事失书,所可存录者二十国,又魏世有来者,隋时或不至焉。隋时,又有商胡杂居伊吾地,胜兵千馀人,附于铁勒,人甚骄悍,土地良沃。大业末,内属置伊吾郡,隋室不纲臣于突厥。唐贞观四年,以颉利破灭,遂举其属七城来降,因列其地为西伊州,同于编户。至武太后时,武威总管王孝杰大破吐蕃,复龟兹、于阗、疏勒、碎叶四镇,自是诸国朝贡,侔于前代矣。神龙以后,黑衣大食强盛,渐并诸国,至于西海,分兵镇守焉。今总辑西域诸戎,起汉孝武讫于隋,凡百馀国,列为此编云。婼羌婼音而遮反

婼,羌汉时通焉,出阳闗至近者,曰婼羌其王,号去胡来王,言去胡戎来附汉也。去阳闗千八百里,去长安六千三百里,辟在西南,不当孔道西,与且末接,随畜牧,逐水草,不田作仰鄯善,且末榖山有铁,自作兵兵,有矛服刀剑甲西北至鄯善,乃当道云。

鄯善。

鄯善本名楼兰王,治扜泥城扜一胡反,去阳闗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百里,西北去都䕶治所千七百八十五里,至山国千三百六十五里,西北至车师千八百九十里。地沙卤,少田寄田,仰榖旁国寄于他国种田,又旁籴旁国之榖也。仰,音牛向反国出玉多葭苇柽桞,胡桐白草,民随畜牧逐水草,有驴马,多橐它,能作兵,与婼羌同。初,武帝感张骞之言,甘心欲通大宛诸国,使者相望于道,一岁中多至十馀辈,楼兰姑师当道苦之,攻劫汉使王恢等,又数为匈奴耳目,令其兵遮汉使,汉使多言其国有城邑,兵弱易撃。于是武帝遣从票侯赵破奴将属国骑及郡兵数万击姑师王恢,数为楼兰所苦。上令恢佐破奴将兵破奴与轻骑七百人先至,虏楼兰王,遂破姑师,因暴兵威以动乌孙大宛之属。还封破奴为浞野侯,恢为浩侯,浩,音昊。于是汉列亭障至玉门矣。楼兰既降服贡献,匈奴闻,发兵击之,于是楼兰遣一子质匈奴,一子质汉后,贰师军击大宛,匈奴欲遮之,贰师兵盛,不敢当,即遣骑因楼兰候汉使后过者,欲絶勿通。时汉军正任文将兵屯玉门闗,为贰师后距,捕得生口,知状以闻,上诏文便道引兵捕楼兰王,将诣阙簿责,王对曰:小国在大国间,不两属无以自安,愿徙国入居汉地」。上直其言,遣归国,亦因使候伺匈奴。匈奴自是不甚亲信。楼兰征和兀年,楼兰王死,国人来请质子在汉者欲立之,质子常坐汉法下蚕室,宫刑,故不遣报曰:侍子!天子爱之,不能遣,其更立其次当立者。楼兰更立王汉,复责其质子,亦遣一子质匈奴,后王又死,匈奴先闻之,遣质子归,得立为王。汉遣使诏新王令入朝,天子将加厚赏,楼兰王,后妻,故继母也,谓王曰:先王遣两子质汉,皆不还,奈何欲往朝乎?王用其计,谢使曰:新立国未定,愿待后年入见天子。然楼兰国最在东垂,近汉,当白龙堆,乏水草,常主发导,负水担粮送迎汉使,又数为吏卒所寇,惩艾不便与汉通,后复为匈奴反间,数遮杀汉使。其弟尉屠耆降汉,具言状。元鳯四年,大将军霍光白遣平乐监傅介子往刺其王介子轻率勇敢士,赍金币,扬言以赐外国为名。既至,楼兰诈其王,欲赐之,王喜,与介子饮醉,将其王屏语,壮士二人从后刺杀之,贵人左右皆散走,介子告谕以王负汉罪,天子遣我诛王,当更立王弟。尉屠耆在汉者,汉兵方至,毋敢动,自令灭国矣!介子遂斩王,尝归首,驰传诣阙县,首北阙下,封介子为义阳侯,乃立尉屠耆为王,更名其国为鄯善,为刻印章,赐以宫女为夫人,备车骑辎重,丞相将军百官送至横门外横,音光。祖而遣之。王自请天子曰:「身在汉久,今归单弱,而前王有子在,恐为所杀。国中有伊循城,其地肥美,愿汉遣一将屯田积榖,令臣得依其威重」。于是汉遣司马一人、吏士四十人,田伊循以镇抚之。其后更置都尉,伊循官置始此矣。鄯善当汉道冲,西通且末七百二十里,自且末以往,皆种五榖,土地草木、畜产,作兵略与汉同。自后少通中国,后魏太延初,鄯善王遣其弟素延者入侍。及太武平凉州,沮渠牧犍弟无讳走保敦煌,无讳谋渡流沙,遣其弟安周击鄯善,鄯善王比龙西奔且末而且末役,属之鄯善人,别立王。其后魏遣使使西域,道出其国,国人颇剽劫之,令不得通。太武怒,诏散骑常侍成周公万度归乘传发凉州兵讨之。度归到敦煌,留辎重,率轻骑五千渡流沙,至其境,其王真达面缚出降,度归释缚,留军屯守,与真达诣京师。太武拜交趾公韩杖为假节、征西将军、领䕶西戎校尉、鄯善王以镇抚之,赋役其民,比之郡县。

且末

且末国,汉时通焉。王治且末城,去长安六千八百二十里,西北至都䕶治所二千二百五十八里。北接尉犁、丁零,东与白提、西与波斯精絶接,南至小宛可三日行。地有蒲萄,诸果人皆翦发,着毡㡌小袖衣,为衫则开颈而缝前,多牛羊骡驴。后魏太武太平真君三年,鄯善王比龙避沮渠无讳之难,率国人之半奔且末,为且末所役属。梁武帝普通五年,其王安末染盘遣使贡献江左,谓之末国《梁史》云即且末。西魏大统八年,王兄鄯善米率众内附,自后无闻。其国西北有流沙数百里,夏月有热风,为行旅之患,风之,欲至老駞先知,即鸣而聚立,埋口鼻于沙人,每以为候,即将毡拥蔽其鼻口。其风迅驶,斯须过尽,若不防者,必至危弊。

小宛

小宛汉时通焉。王治扜零城,去长安七千二百一十里。西北至都䕶治所二千五百五十八里。东与婼羌接,辟南,不当道。

精絶

精絶汉时通焉。王治精絶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二十里,北至都䕶治所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至戎卢国四日行地阸陿西通扜弥四百六十里。

戎卢

戎卢,汉时通焉。王治卑品城。去长安八千三百里,东北至都䕶治所二千八百五十八里。东与小宛、南与婼羌,西与渠勒接。辟南不当道。

扜弥

扜弥,汉时通焉。其王治扜弥城,去长安九千二百八十里,东北至都䕶治所三千五百五十三里。南与渠勒,东北与龟兹,西北与姑墨接,西通于阗三百九十里。后汉改其国曰拘弥,居寕弥城,亦曰宁弥城国。顺帝永建四年,于阗王放前杀拘弥王兴,自立其子为拘弥王,而遣使者贡献于汉。敦煌太守徐由上求讨之。帝赦于阗罪,令归拘弥国,放前不肯。阳嘉元年,徐由遣疏勒王臣盘发二万人击于阗,破之,斩首数百级,放兵大掠,更立兴宗人成周为拘弥王而还。灵帝熹平四年,于阗王安国攻拘弥,大破之,杀其王,死者甚众。戊巳,校尉、西域长史各发兵辅立拘弥侍子定兴为王,时人众才有千口渠勒。

渠勒,汉时通焉。王治鞬都城鞬,居言反,去长安九千九百五十里,东北至都䕶治所三千八百五十二里。东与戎卢,西与婼羌,北与扜弥接。

于阗。

于阗,汉时通焉。王治西城,去长安九千六百七十里,东北至都䕶治所三千九百四十七里。南与婼羌接,北与姑墨接,西通皮山三百八十里,于阗之西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水东流注盐泽即蒲昌海国。有阿耨达山,据汉书河源出焉名首拔河,亦名树拔河,或云即黄河也。北流七百里入计戍水,一名计式水,即葱岭南河同入盐泽。或云阿耨达即昆仑山地多水潦,沙石,气候温土良沃,宜五榖桑麻,多蒲萄,有水名。玉河出玉石山,亦多美玉焉。大率物产与龟兹同。其俗无礼义,多盗贼淫纵,偏信佛道,寺塔僧尼甚众。后汉建武末,莎车王贤强盛,攻并于阗,徙其王俞林为骊归王。明帝永平中,于阗将休莫霸反,莎车自立为于阗王。休莫霸死,兄子广徳立,后遂灭莎车,其国转盛,从精絶西北至疏勒,十三国皆服从,而鄯善王亦始强盛。自是南道自葱岭以东,唯此三国为大顺帝。永建六年,于阗王放前遣子诣阙贡献。元嘉元年,长史赵评在于阗病痈死,评子迎丧,道经拘弥拘弥。王成国与于阗王建素有隙,乃语评子云:「于阗王令胡医持毒药着创中,故致死耳。评子信之,还入塞,以告敦煌太守马达。明年,以王敬代为长史,达令敬隐核其事,敬先过拘弥成国复说云:于阗国人欲以我为王,今可因此罪诛建,于阗必服矣。敬贪立功名,且受成国之说,前到于阗,设供具,请建而阴图之。或以敬谋告建,建不信曰:我无罪,王长史何为欲杀我?旦日,建从官属数十人诣敬坐,定建起行酒,敬叱左右执之,吏士并无杀建意,官属悉得突走。时成国主簿秦牧随敬在会,持刀出曰:大事已定,何为复疑!」即前斩建。于阗侯将输僰等遂会兵攻敬,敬持建头上楼,宣告曰:天子使我诛建耳。于阗侯将遂焚营舍,烧杀吏士,上楼斩敬,悬首于市,输僰欲自立为王,国人杀之,而立建子安国焉。马达闻之,欲将诸郡兵出塞击于阗,桓帝不听,征达还,而以宋亮为敦煌太守。亮到,开募于阗,令自斩输,僰时输僰死,已经月,乃断死人头送敦煌,而不言其状,亮后知其诈,而竟不能出兵,于阗恃此遂骄。后魏世于阗国使来云:其国见在且末西北葱岭之北二百馀里,东去鄯善千五百里,南去女国三千里,去朱俱波千里,北去龟兹千四百里,去代九千八百里,疑即汉时旧治也。云其国西五百里有比摩寺,俗传老子化胡成佛之所也。老子西行至此地,白日升天,与群胡辞诀,言我暂游天上,寻当下生。其后出天竺国化为胡王太子,自称曰佛。其王戴锦㡌金䑕冠,妻戴金花,王髪不令人见,俗言若见王髪,其年即俭王所居,加以朱画,其人相见必跪,跪则一膝至地,书则以木为笔札,以玉为印,国人得书,先戴于首而后开封。自髙车以西,诸国人多深目髙鼻,唯此国貌不甚胡,颇类华夏。太武太平真君中,诏髙凉王郍击吐谷浑慕利延,慕利延惧,驱其部落渡流,沙郍进军急追之,慕利延遂西入于于阗,杀其王,死者甚众。献文末,蠕蠕寇于阗,于阗患之,遣其臣素目伽上表求援,帝以为逺不及事,慰劳遣之,许为后举。先是,魏使者韩羊皮使波斯波斯王,尝遣使献驯象道经。于阗为其王秋仁所留,托有寇钞,故不遣羊皮言状。帝怒,遣羊皮奉诏责让之,自后每使朝献。梁天监九年,输诚江左,致其方物。十三年、十八年,与夫大同初,各有献纳。周建徳三年,入贡名马。隋炀帝世,表章不絶。唐贞观中,仍遣使朝焉。于阗在唐时,其王姓尉迟蕃内并有汉戎卢、扜弥、渠勒、皮山,精絶五国之地。其国自汉孝武以来,中国诏令、书册、符节,悉得传以相付,敬而存之。

皮山

皮山,汉时通焉。王治皮山城,去长安万五千里,东北至都䕶治所四千二百九十二里,西南至乌秅国上一加反。十直加反千三百四十里。南与天笃接,北至姑墨千四百五十里。西南当罽宾、乌弋山,离西北通莎车三百八十里,乌秅。

乌秅,汉时通焉。王治乌秅城,去长安九千九百五十里,东北至都䕶治所四千八百九十二里,北与子合。蒲犁西与难兜接,山居田石间,有白草累石为室,民接手饮自髙山下溪涧中饮水,故接连其手,如猿之为出小歩马小细也。细歩言其能蹀足,即今所谓百歩千迹者也。有驴无牛,其西则有县度山石,溪谷不通,以绳相引而度去阳闗五千八百八十八里,去都䕶治所五千二百里,其国至后魏时,又谓之权于摩国云。

西夜

西夜汉时通焉,亦号子合王,治呼犍谷,去长安万二百五十里,东北至都䕶治所五千四十六里。东与皮山,西南与乌秅,北与莎车、西与蒲犁接。蒲犁及依耐、无雷国,皆西夜类也。西夜与胡异。其种类羌氐行国言不土着也随畜牧,逐水草往来,而子合土地出玉石。按《后汉史》云:西夜国一名漂沙,去洛阳万四千四百里。地生白草有毒,人煎以为药,傅箭镞所中即死。《汉书》中误云:「西夜子合是一国,今各有主子,合国居呼鞬谷,去疏勒千里」。蒲犁

蒲犁汉时通焉。王治蒲犁谷。去长安九千五百五十里。东北至都䕶治所五千三百九十六里,东至莎车五百四十里,北至疏勒五百五十里,南与西夜子合接,西至无雷五百四十里。寄田莎车种,俗与子合同依耐。

依耐,汉时通焉。王治去长安万一百五十里。东北至都䕶治所二千七百三十里。至莎车五百四十里至无雷五百四十里。北至疏勒六百五十里,南与子合接,俗相与同,少榖寄田。疏勒莎车。

无雷。

无雷,汉时通焉。王治卢城,去长安九千九百五十里,东北至都䕶治所二千四百六十五里,南至蒲犁五百四十里。南与乌秅,北与捐毒,西与大月氏接。衣服类乌孙,俗与子合同。

难兜

难兜,汉时通焉。王治去长安万一百五十里,东北至都䕶治所二千八百五十里,西至无雷三百四十里,西南至罽宾三百三十里,南与婼羌,北与休循西与大月氏接,按婼羌小国最近阳关,去长安六千里耳,在都䕶之东,而此渠勒、于阗、难兜之类,去长安且万里,东北行数千里,乃至都䕶,安得与婼羌接,必误。种五榖、蒲萄诸果有银、铜铁,作兵,与诸国同属罽宾。

罽宾

罽宾,汉时通焉。其王治循鲜城,去长安万二千二百里,不属都䕶户口,胜兵多大国也。东北至都䕶治所六千八百四十里,东至乌秅国二千二百五十里。东北至难兜国九日行,西北与大月氏西南与乌弋山离接。昔匈奴破大月氏、大月氏西,君大夏而塞王,南君罽宾君谓为之君也。塞,先得反,塞种分散,往往为数国,自疏勒以西北休循捐毒之属,皆故塞种也。罽宾地平温和,有目宿杂草,竒木,檀櫰,梓竹漆种五榖,蒲萄、诸果粪治园田地,下泾生稻,冬食生菜。其民巧雕文刻镂,治宫室织罽刺文绣,好治食,有金银铜锡以为器,市列市有列肆,亦如中国也,以金银为钱,文为骑马,幕为人面钱文面作骑马形,漫面作人,面目也。出封牛水牛,象大狗、沐猴孔爵,封牛,项上隆起者也。郭仪恭广志云:罽宾,大狗大如驴,赤色,数里摇鼗以呼之。沐猴,即弥猴也。珠玑珊瑚、虎魄璧流离。魏略云:大秦国出赤白黑,黄青緑缥,绀红紫,十种流离。此盖自然之物,采泽光润,逾于众玉,其色不恒。今俗所用皆销治石汁,加以众药,灌而为之,尤虚脆不贞,实非真物。他畜与诸国同。自武帝始通罽宾,自以絶逺汉兵,不能至。其王乌头劳数剽杀汉使乌头劳死,子代立,遣使奉献,汉使关都尉文忠送其使。王复欲害忠,忠觉之,乃与容屈王子阴末赴共合谋攻罽宾,杀其王立阴末,赴为罽宾王,授印绶。后军候赵徳使罽宾与阴,末赴相失,阴末赴鎻琅当徳,琅当长鎻也,若今之禁系人鎻矣。琅,音郎。杀副已下七十馀人,遣使者上书谢孝元帝以絶域不録放其使者于县,度絶而不通。成帝时,复遣使献谢罪,汉欲遣使者报送其使杜钦说大将军王鳯曰:前罽宾王阴,末赴本汉所立,后卒畔逆,夫徳莫大于育国子,民罪莫大于执杀,使者所以不报恩不惧诛者,自知絶逺兵不至也,有求则卑辞,无欲则娇嫚,终不可怀服,凡中国所以为通厚,蛮夷㥦快其求者,为壤比而为寇也。今悬度之阸,非罽宾所能越也,其乡慕不足以安,西域虽不附,不能危城郭,前亲逆节,恶暴西域,故絶而不通,今悔过来而无亲属贵人奉献者,皆行贾贱人,欲通货市买,以献为名,故烦使者送至县度,恐失实见欺,凡遣使送客者,欲为防䕶寇害也。起皮山南,更不属汉之国,四五斥候七百馀人,五夜分击刁斗,自守尚时为所侵盗,驴畜负粮,须诸国禀食,得以自赡。国或贫小不能食,或桀黠不肯给,拥强汉之节,馁山谷之间,乞丐无所得,离一二旬,则人畜弃捐旷野而不反。又歴大头痛小头痛之山,赤土身热之阪,令人身热无色,头痛呕吐,驴畜尽然。又有三池盘石阪道,陿者尺六七寸,长者径三十里,临峥嵘不测之,深行者骑歩相持,䋲索相引二千馀里,乃到县,度畜队坑谷,未半尽靡碎,人堕埶不得相收,视险阻危害,不可胜言。圣王分九州,制五服务盛,内不求外。今遣使者承至尊之命,送蛮夷之贾,劳吏士之众渉,危难之路罢弊,所恃以事无用,非久长计也,使者业已受节,可至皮山而还。于是鳯白从钦言,罽宾实利赏赐,贾市其使,卒数年而壹至,自后无闻,至后魏始通之,其使人云:其国今都善见城在波路西南,去代一万四千二百里,居在四山中,其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三百里,其风土物产皆如前,史所云,至隋时,谓之漕国,在葱岭之西南隋史曰,即汉时罽宾国其王姓昭武,康国之族属也,胜兵万馀人。国法严整,杀人及盗贼皆死,其俗淫祀。葱岭山有顺天神者,仪制极华,以金鍱为屋,以银为地。祠前有一鱼脊骨,其孔中通马骑,出入。国王戴金牛头冠,坐金马座。土多稻、粟、豆、麦,饶象马、封牛、金银、镔铁、氍毹、朱砂、青黛、安息、青木等香石、宻黑盐、阿魏、没药、白附子,北去㠶延七百里,东去劫国六百里,东去𤓰州六千六百里。大业中,遣使贡方物。唐贞观十年,其国遣使又称罽宾献俱物头花丹紫,相间,其香逺闻。

乌弋山离

乌弋山离,汉时通焉,去长安万二千二百里,不属都䕶户口,胜兵多大国也。东北至都䕶治所,六十日行,东与罽宾,北与扑挑「挑」或作桃西与犁靬条支接,行可百馀日,乃到乌弋,地暑热莽平,其草木畜产,五榖果菜、饮食、宫室、市列、钱货、兵器、金珠之属,皆与罽宾同,而有桃拔师子、犀牛桃㧞,一名符,拔似鹿,长毛一角者或为天鹿,两角者或为辟邪师子似虎正黄,有𩑺耏,尾端茸毛,大如斗,尔雅亦谓之狻㹸。狻音酸。㹸,音倪。𩑺而占反。耏,音而。俗重妄杀其钱,独文为人头,幕为骑马,以金银饰杖,杖,谓所持兵器也。絶逺汉使。希至自玉门、阳闗出南道,歴鄯善而南行,至乌弋山,离南道极矣,转北而东,复马行六十日馀,至安息乌戈,东汉时改称为排持条支。

条支,汉时通焉,去阳闗二万二千一百里,在葱岭之西,城在山之上,周廽四十馀里,临西海,水曲环其南,及东北三面路絶,唯西北隅通陆道,土地暑湿,田宜稻,出封牛孔雀,有大鸟卵如瓮,人众甚多,往往有小君长安息役属之以为外国外国如言外蕃也。善眩安息,长老传闻条支有弱,水西王母亦未尝见也。自条支乘水西行,可百馀日,近日所入云。

安息

安息,汉时通焉。王治番兜城,去长安万一千六百里,在葱岭之西,大宛之西,可数千里,不属都䕶,北与康居,东与乌弋山离,西与条支接,土地风气物类,民俗与乌弋、罽宾同,亦以银为钱文,独面为王面,幕为夫人面,王死,辄更铸钱,有大鸟爵大爵颈及膺身,蹄似槖,驼色苍,举头髙八九尺,张翅丈馀,食大麦其属小大数百城,地方数千里,最大国也,临妫水商贾车船行旁国书革旁行为书记今西方胡国及南方林邑之徒书,皆横行不直下也。革谓皮之不柔者,武帝始遣使至安息,王令将将二万骑迎于东界,去王都数千里,行比至过数十城,人民相属,因发使随汉使者来观汉地,以大鸟卵及犁靬眩人献于汉,天子大说,后汉章帝章和元年,遣使献师子符,拔符拔形似麟而无角。和帝永元九年,都䕶班超遣掾甘英使大秦抵条支,临大海,欲度而安息,西界船人谓英曰:海水广大,往来者逢善风,三月乃得度,若遇迟风,亦有二岁者,故入海人皆赍三岁粮,海中善使人悲怀思土,故数有死亡者,若汉使不恋父母妻子者可入。英闻之乃止。十二年,安息王满屈,复献师子及条支大鸟,时谓之安息雀,自安息西行三千四百里,至阿蛮国,从阿蛮西行三千六百里,至斯宾国,从斯宾南行度河,又西南至于罗国九百六十里,安息西界极矣。自此南乘海乃通大秦,其土多海西珍竒异物,后魏时,安息尝通焉,使人云其国见都蔚搜城,去代二万一千五百里。周武帝天和二年,遣使贡献,隋时称为安国隋史云:即汉时安息国也王姓昭武,与康国同。族字设力妻,康国王女也。炀帝即位,遣司𨽻从事杜行满使西域,至其国,得五色盐而返,云其国见都在那宻水南,城有五重,环以流水,宫殿皆平头,王坐金駞座,髙七八尺,每听政,与妻相对,大臣三人评理国事,风俗同于康居,唯妻其姊妹及母子递相禽兽,此为异也。国西百馀里有毕国,可千馀家,无君长,安国统之。大业五年,遣使入贡。

大月氏大夏附

大月氏,汉时通焉治监氏城东汉作蓝氏城,去长安万一千六百里,不属都䕶,东至都䕶治所四千七百四十里,西至安息四十九日行,南与罽宾接土地风气物类所有民俗铁货与安息同出一封橐駞上有一封也。封,言其隆髙若封土也,今俗呼为封牛,大月氏本行国也,随畜移徙,与匈奴同俗,控弦十馀万,故强轻。匈奴本居敦煌、祈连间,至冒顿单于攻破月氏而老上单于杀月氏,以其头为饮器,月氏乃逺去,过大宛,西击大夏而臣之,都妫水,北为王庭,其馀小众不能去者保南山,羌号小月氏。大夏本无大君,长城邑,往往置小长,民弱畏战,故月氏徙来皆臣畜之,共禀汉使者。大夏之俗土,着有城屋与大宛同,人众多可万馀,有市列贩贾诸物。月氏之迁于大夏也,分其地为五翖侯翖即「翕」字。一曰休宻翖侯,治和墨城,去都䕶二千八百四十一里,去阳闗七千八百二里。二曰双靡翖侯,治双靡城,去都䕶三千七百四十一里,去阳闗七千八百八十二里。三曰贵霜翖侯,治䕶澡城,去都䕶五千九百四十里,去阳闗七千九百八十二里。四曰肸顿翖侯治薄茅城,去都䕶五千九百六十二里,去阳闗八千二百二里。五曰髙附翖侯,治髙附城,去都䕶六千四十一里,去阳闗九千二百八十里,凡五翖侯,皆属大月氏后。百馀岁,贵霜翖侯邱就郄,攻灭四翖侯,自立为王,国号贵霜王,侵安息,取髙附地,又灭濮达罽宾,悉有其国。邱就郄,年八十馀死,子阎膏珍代为王。复灭天竺,置将一人监领之。自此之后,最为富盛,诸国称之,皆曰贵霜王,汉本其故,号言大月氏云,自后无闻。至后魏时,其国数为蠕蠕所侵,遂西徙都薄罗城,去弗敌沙二千一百里弗敌沙在篮氏城东,后其王寄多罗勇武,遂兴师越大山,南侵北天竺。自干陁罗以北五国,尽役属之国人,乘四轮车或四牛六,牛八,牛挽之在车,大小而已。太武时,其国人商贩至代都,自云能铸石为五色琉璃,于是采矿于山中铸之,既成,光泽乃美于西方来者,乃诏为行殿,容百馀人,光色映彻,观者见之,莫不惊骇,以为神眀所作。自此国中琉璃遂贱人,不复珍之。元中记曰:马碯出大月氏,又有牛,名为日,及今日取其肉,眀日疮愈。宋膺异物志》云:月氏国有羊尾重十斤,割之供食,寻生如故。小月氏。

小月氏治富楼沙城,其王本大月氏,寄多罗子也。寄多罗为蠕蠕所逐,西徙。后令其子守此城,因号小月氏焉。在波路西南《后魏史》云去代万六千六百里,先居西平、张掖之间并今郡被服颇与羌同。其俗以金银钱为货,随畜牧移徙,亦类匈奴。

康居

康居汉时通焉,其王冬治乐越匿地,到卑阗城,去长安万二千三百里,不属都䕶,至越匿地马,行七日,至王夏所居蕃内九千一百四里,东至都䕶治所五千五百五十里,与大月氏同俗,东羁事匈奴。宣帝时,匈奴乖乱,五单于并争,汉拥立呼韩邪单于,而郅支单于怨望杀汉使者,西阻康居,其后都䕶甘延寿、副校尉陈汤发,戊巳校尉西域诸国兵,至康居诛灭,郅支单于语在甘延寿陈汤传,是岁,元帝建昭三年也。至成帝时,康居遣子侍汉贡献,然自以絶逺,独骄慢,不肯与诸国相望,都䕶郭舜数上言本匈奴盛时,非以兼有乌孙康居故也,及其称臣妾,非以失二国也,汉虽皆受其质子,然三国内相输遗,交通如故,亦相候伺见,便则发合,不能相亲信,离不能相臣役,以今言之,结配乌孙,竟未有益,反为中国生事,然乌孙既结在前,今与匈奴俱称臣,义不可距,而康居骄黠,讫不肯拜,使者都䕶吏,至其国坐之乌孙诸使下,王及贵人先饮食,已乃饮啖都䕶吏,故为无所省以夸旁国,以此度之,何故遣子入侍?其欲贾市,为好辞之诈也。匈奴百蛮大国,今事汉甚备,闻康居不拜,且使单于有自下之意,宜归其侍子,絶勿复,使以章汉家不通无礼之国,敦煌、酒泉小郡及南道八国给使者往来人马驴橐驼食皆苦之,空罢耗,所过送迎骄黠絶逺之国,非至计也,汉为其新通重致逺人,终羁縻而未絶,其康居西北可二千里,有奄蔡国,控弦者十馀万,大与康居同俗,临大泽无崖,盖北海云。康居有小王五:一曰苏䪥王,治苏䪥城,去都䕶五千七百七十六里,去阳关八千二十五里。二曰附墨王治附墨城,去都䕶五千七百六十七里,去阳关八千二十五里。三曰窳音庾匿,王治窳匿城,去都䕶五千二百六十六里,去阳关七千五百二十五里。四曰罽王治罽城,去都䕶六千二百九十六里,去阳关八千五百五十五里。五曰薁音郁鞬王治薁鞬城,去都䕶六千九百六里,去阳闗八千三百五十五里,凡五王属康居,汉以后无闻,或名号改易,或迁徙吞并,非所详也。至晋武帝太始中,其王那鼻遣使献善马,使人云其国在大宛西北可二千里,与粟弋、伊列邻接王所居号苏䪥城,则前史所称康居五小王之一者所居也。云其人貌衣服,略同大宛,地和暖,饶桐柳、蒲萄,多牛羊,出好马。后魏太武、大延中,遣使朝贡,其国称为者舌后魏史云,即汉康居国也。隋大业中遣使入献,又称为康国使人,云其国迁徙不恒,居故地。自汉以来,相承不絶。其王本姓温月氏人也,旧居祈连山北,连昭武,因被匈奴所破,西逾葱岭,遂有国支庶,各分王故康国左右,所谓米国史国曹国、何国、安国、小安国、那色波国、乌那遏国、穆国,凡九国皆其种类,并以昭武为姓,示不忘本也。王字世夫毕,为人寛厚,甚得众心。其妻,突厥达头可汗女也,都于萨寳水上阿禄廸城,有大臣三人,共掌国事,有胡律,置于妖祠,将决罚,则取而断之,重者族,次罪者死,贼盗截其足。国立祖庙,以六月祭之,诸国皆来助祭。王索髪冠七寳,金花冠,衣绫罗锦绣白叠。其妻有髻,幪以帛巾,丈夫翦髪锦袍,名为强国,西域诸国皆归之。人皆深目髙鼻,多须髯,善于商贾,诸夷交易多凑。其国。有大小鼓、琵琶、五弦、箜篌笛,婚姻丧制与突厥同俗。奉佛为胡书,气候温宜五榖,勤治园,蔬树木滋茂,出马駞骡、封牛、黄金、碙砂、甘松香、阿萨那香、瑟瑟、麖皮、氍毹锦,叠多蒲萄酒,富家或致千石,连年不败。韦节西蕃记云:康居人并善贾男,年五岁则令学书,少解则遣。学贾以得利多为善,其人好音声,以六月为岁首,至此日,王及人庶并服新衣,翦髪鬓,在国城东林下七日,马射至,欲罢日,置一金钱于帖上射中者则得一日,为王俗事天神,崇敬甚重,云神儿七月死失骸骨事神之人,每至其月,俱着黒,叠衣徒跣,抚胸号哭,涕泪交流。丈夫妇女三五百人,散在草野,求天儿骸骨,七日便止国城外,别有二百馀户专知丧事,别筑一院院内养狗,每有人死,即往取尸,令狗食之肉,尽收骸骨,埋殡无棺椁。唐贞观二十一年,其国献黄桃,大如鹅卵,其色如金,亦呼为金桃杜还经行记云:「康国在米国西南二百馀里,一名萨末,建土沃人,富国小有神祠名拔诸国事者,本出此」。米国。

米国,隋时都那宻水西,旧康居之地,王姓昭武,康国王之支庶,字闭拙。都城方二里,胜兵数百人。西北去苏对沙那国五百里,西南去史国二百里,东去𤓰州六千四百里。大业中,频贡方物。

史国

史国,隋时,都独莫水南十里,旧康居之地。王,姓昭武,字狄遮,亦康国王之支庶也。都城方二里。胜兵千馀人。俗同康国。北去康国二百四十里,南去吐火罗五百里,西去那色波国二百里,北去米国二百里,东去𤓰州六千五百里。大业中,始通中国,后渐强盛,乃创建乞史城为数十里,郭邑二万家。唐贞观中,遣使来贡曹国。

曹国,隋时都那宻水南数里,旧康居故地,国无主康国王令子乌建领之。都城方三里,胜兵千馀人。国中有得悉神,自西海以东诸国并敬事之。其神有金人破罗国人,丈有五尺,髙大相称,每日以駞五头、马十匹、羊百口祭之,常有千人食之不尽。东南去康国百里,西去何国百五十里,东去𤓰州六千六百里。大业中,遣使贡方物,何国?

何国,隋时,都那宻水南数里,旧康居地。王姓昭武,亦康国王之族属,字敦。都城方二里,胜兵者千人。国城,楼北壁画华夏天子,西壁画波斯、拂菻力甚反诸国。王东壁,画突厥。婆罗门诸国王,其王坐金羊座。东去曹国百五十里,西去小安国三百里,东去𤓰州六千七百五十里。风俗与康国同。大业中及唐武徳、贞观中,皆遣使来贡乌那遏。

乌那遏,隋时都乌浒水西,旧安息之地。王姓昭武,亦康国王,种类,字佛食。都城方二里,胜兵二百人。王坐金羊座。东北去安国四百里,西北去穆国二百馀里,东去𤓰州七千五百里。大业中,遣使贡方物。

穆国

穆国,隋时都乌浒河之西,小安息之故地,与乌那遏为邻。其王姓昭武,国中出金银、杂寳、白象、水牛、牦牛、蒲萄、五果。土宜五榖。

大宛。

大宛,汉时通焉王治贵山城,去长安万二千五百五十里。其国都东至都䕶治所四千三十一里,北至康居卑阗城千五百一十里,西南至大月氏六百九十里。北与康居,南与大月氏接。土地风气物类,民俗与大月氏、安息同。大宛,左右以蒲萄为酒,富人蔵酒至万馀石,久者至数十岁不败。俗耆酒马,耆目宿宛别邑七十馀城,多善马,马汗血,言其先天马子也。言大宛国有髙山,其上有马不可得,因取五色母马置其下,与集生驹皆汗血,因号曰天马子云。张骞始为武帝言之,上遣使者持千金及金马以请宛善马,宛王以汉絶逺大兵,不能至,爱其寳马,不肯与汉使妄言,谓詈辱宛主。宛遂攻杀汉使,取其财物。于是天子遣贰师将军李广利将兵前后十馀万人伐宛,连四年,宛人斩其王母寡首,献马三千匹,汉军乃还,语在贰师传。贰师既斩宛王,更立贵人,素遇汉善者名昧蔡为宛王,昩,音秣。蔡,音干葛反。后岁馀,宛贵人以为昧蔡讇使我国遇屠,相与共杀昧。蔡立母寡弟蝉封为王,遣子入侍,质于汉,汉因使使赂赐镇抚之。又发使十馀辈抵宛西诸国求竒物,因风谕以伐宛之威,宛王蝉封与汉约,岁献天马二匹。汉使采蒲萄,目宿种归天子以天马多,又外国使来,众益种蒲萄,目宿离宫,馆旁极望焉。自宛以西至安息国,虽颇异言,然大同自相晓知也。其人皆深目多须䫇。善贾市争,分铢贵女子,女子所言丈夫乃决正其俗,聚妇先以金同心,指钚为聘,又以三婢试之,不男者絶婚,奸淫有子,皆卑其母与人马不调坠死者。马王出敛,具其地,无丝漆,不知铸铁器及汉使亡卒降敎铸作。他兵器得汉黄白金,辄以为器,不用为币也。后汉眀帝时,宛又献汗血马。至后魏文成帝和平六年,孝文帝太和三年,并遣使献马。隋时有苏对沙郍国,云即汉大宛也。宋膺《异物志》:大宛马有肉角数寸,或有解人语及知音舞,与鼓节相应者。《隋西域图记》云:其马骝马,乌马多赤耳,黄马赤,马多黒耳唯耳色,别自馀毛色,与常马不异。又云:王姓苏色匿,字底失盘陁,积代永袭不絶。案今王即底失盘陁之后也。桃槐

桃槐,汉时通焉。其国去长安万一千八百里。休循

休循,汉时通焉。王治鸟飞谷,在葱岭西,去长安万二百一十里,东至都䕶治所三千一百二十一里,至捐毒衍孰谷二百六十里,西北至大宛国九百二十里,西至大月氏千六百一十里。民俗衣服类乌孙,因畜随水草,本故塞种也。

天竺

天竺后汉通焉,即汉时捐毒国也。按汉史捐毒传云:捐毒国王治衍敦谷,去长安九千八百六十里,其东至都䕶治所二千八百六十一里,至疏勒南与葱岭属,无人民,西上葱岭,则休循也。西北至大宛千三百里,北与乌孙接。衣服类乌孙随水草,依葱岭本塞种也。按汉史所云,则其国甚小,自改称天竺以后则为大国天竺,亦曰身毒,一名摩伽陁,一名婆罗门,在葱岭之南,去月氏东南数千里,地方三万馀里,其中分为五:天竺:一曰中天竺,二曰东天竺,三曰南天竺,四曰西天竺,五曰北天竺地,各数千里,城邑数百,南天竺际大海,北天竺距雪山,四周有山为壁,南面一谷,通为国门。东天竺东际大海,与扶南、林邑接,但隔小海而已。西天竺与罽宾波斯接中天竺,按四天竺据四天竺之间,国各有王。从月氏髙附以西,南至西海,东至盘越国,皆天竺之地。天竺有别城数百,城置长,有别国,数十国置王,虽各小异,而俱名天竺。扶南传云:舍卫国𨽻属天竺伽尸国,一名波罗奈国,亦名波罗奈斯国。竺法维佛记云:波罗奈国在伽维罗越国南千四百八十里。释法盛歴国传云:其国有稍割牛其牛,黒色角,细长可四尺馀,十日一割,或不至十日一割,便困病,或致死,人服牛血皆老寿,国人皆寿五百岁。牛寿亦等于人,亦属天竺国。都临恒河,一名迦毗梨。河河本名新淘,源出昆仑,分为五𣲖,总为恒河。其水甘美,下有真盐,色正白,如水精,有灵鹫山。胡语曰:耆阇崛山,山是青石头如鹫鸟。竺法维佛国记云:在摩竭提国南,亦天竺属国也其国人土着与月氏同,而卑湿暑热,人畏战弱于月氏。其时皆臣属月氏,月氏杀其王,置将统,其人俗修浮图道,不杀生,不饮酒。和帝时,天竺数遣使贡献,后西域反畔,遂絶桓帝。延熹二年、四年,频从日南徼外来献。世传明帝梦见金人长大,顶有光明,以问群臣,或曰西方有神名曰佛,其形长丈六尺而黄金色。帝于是遣使天竺,问佛道法,遂于中国图画形象焉。楚王英始信其术,中国因此,颇有奉其道者。后桓帝好神,数事浮屠,老子,百姓稍有奉者,后至转盛魏、晋世絶不复通,唯吴时扶南王范㫋遣亲人苏勿使其国,从扶南发拘利口,循海大湾中,正西北入厯湾邉数国,可一年馀到天竺江口,逆水行七十里,乃至焉,天竺王惊曰:海濵极逺,犹有此人乎?即令观视其国内,仍遣其臣陈宋等二人以月氏马四匹报㫋,勿积四年方至。其时吴遣中郎康泰使扶南,及见陈宋等,具问天竺土俗,云:本国佛道所由兴也。人民敦厖,土地饶沃,王号茂论,所都城郭,水泉分流,绕于渠堑,下注大江。其宫殿皆雕文镂刻,街曲市里,屋舍楼观,钟鼓音乐,服饰香华,水陆流通,百贾交会,器玩珍玮,恣心所欲。左右嘉维、舍卫叶波等十六大国,去天竺或二三千里,共尊奉之,以为天地之中。宋文帝元嘉五年,有迦毗黎国王月爱遣使奉表,献金刚指钚、摩勒金环诸寳物,赤白鹦鹉各一。明帝泰始二年,又遣贡献,以其使主竺扶大、竺阿珍并为建威将军。元嘉十八年,有苏摩黎国王那罗跋摩遣使献方物。孝武孝建二年,有斤陁利国王释婆罗那邻陁遣长史留陀及多献金银寳器。后废帝元徽初,有婆黎国遣使贡献,凡此诸国,皆天竺之属也。梁武帝天监初,天竺王屈多遣长史竺罗达奉献琉璃唾壶、杂香、吉贝等物。后魏宣武时,南天竺遣使献骏马,云其国出师,子貂豹挥胡昆反,橐駞,犀象有火齐如云母而色紫,别之则薄如蝉翼。积之则如纱縠之重,㳫有金刚,似紫石英,百炼不销,可以切玉。瑇瑁,金铜铁,铅、锡、金缕织成金罽、白叠、㲪音塔登。又有㫋檀、郁金等物,甘蔗、诸果、石蜜、胡椒、姜黑盐。西与大秦安息交市海中,或至扶南、交趾贸易,多珊瑚珠玑。琅玕俗无簿籍,以齿贝为货,尤工幻化。丈夫致敬极者,䑛足摩踵而致其辞。家有竒乐倡妓,其王与大臣多服锦罽,王为螺髻于顶,馀髪翦之,使短丈夫翦髪,穿耳垂珰。俗皆徒跣,衣重白色,怯于战鬬,有弓箭、甲弰。亦有飞梯、地道、木牛、流马之法。有文字,善天文、算厯之术。其人皆学悉昙章书,云是梵天法书于贝,多树叶以记事。隋炀帝通西域,遣裴矩应接西蕃诸国多有至者,唯天竺不通,帝以为恨。唐武徳中,其国大乱,中天竺王尸罗逸多练兵聚众,所向无敌,象不解鞍,人不释甲,居六岁而东西南北四天竺国之君,皆北面臣之尸。罗逸多姓乞利咥氏,或云姓刹利氏。贞观十年,沙门元奘至其国,将梵本经论六百馀部而归。初,尸罗逸多问元奘曰:尔国有圣人出,作秦王破阵乐,试为我言其人。元奘乃言太宗神圣功徳,故尸罗逸多奉表。二十二年,右卫率府长史王元册奉使天竺会,尸罗逸多死,国大乱,其臣那伏帝阿罗那顺自立,乃发兵拒元册元册遁,抵于吐蕃之西南,以书征邻国之兵,吐蕃发精鋭千二百人,泥婆罗国发七千馀骑来赴,元册与其副将师仁率二国之兵进至荼镈和罗城,即中天竺之所居也,连战大破之,斩首三千馀级,赴水溺死者且万人,获其王妃及王子等,虏男女万三千人,牛马三万馀匹,于是天竺震响,城邑聚落,降者五百八十馀所,遂俘阿罗那顺以还。晋宋时浮图经云:临倪国,其王生浮图太子也,父曰屑头耶?母曰莫耶浮,图身体色黄,髪青如黛,始莫耶梦。白象始孕,及生从母左胁出生而有髻堕地,能行七歩。此国在天竺域,天竺又有神人,名沙律。昔汉哀帝元寿元年,博士景匿受大月氏使王使伊存口授浮圗经国,以象乘入也。伊蒲塞,桑门、比邱,皆弟子号也,浮圗所载与老子化胡经相出入,盖皆为老子西出闗,过西域之天竺,教胡为浮圗,徒属弟子号各有二十九,不能详载,故略之。诸家记天竺事,多取诸僧法,明道安之流,所记録大率怪诞不经,不复悉纂集也。莎车

莎车,汉时通焉王治莎车城。去长安九千九百五十里,东北至汉都䕶治所四千七百四十六里,西至疏勒五百六十里,西南至蒲犁七百四十里。有铁山,出青玉。宣帝时,乌孙公主小子万年,莎车王爱之。莎车王无子死,死时,万年在汉,莎车国人计欲自托于汉,又欲得乌孙心,即上书请万年为莎车王,汉许之,遣使者奚充国送万年。万年初立,暴恶国人不说莎车王弟呼屠征杀万年并汉使者,自立为王,约诸国背汉。会卫侯冯奉世使送大宛客,即以便宜发诸国兵击杀之,更立它昆弟子为莎车王,还拜奉世为光禄大夫,是岁元康元年也。王莽之乱,匈奴单于略有西域,唯莎车王延最强,不肯附属。延在元帝时,常为侍子长于京师,慕乐中国,亦复参其典法,常勑诸子,当世奉汉家,不可负也。天鳯五年,延死,谥忠武王,子康代立。光武初康,率傍国拒匈奴,拥卫故都,䕶吏士妻子千馀口,檄书河西,问中国动静,自陈思慕汉家。建武五年,河西大将军窦融乃承制立康为莎车建功懐徳王、西域大都尉,五十五国皆属焉。九年,康死,谥宣成王,弟贤代立,攻破拘弥、西夜国,皆杀其王,而立其兄康两子为拘弥西夜王。十四年,贤与鄯善王安并遣使诣阙贡献,于是西域始通,葱岭以东诸国皆属贤。十七年,贤复遣使奉献,请都䕶天子,以问大司空窦融,以为贤父子兄弟相约,事汉款诚又至,宜加号位,以镇安之。帝乃因其使,赐贤西域都䕶印绶及车旗黄金锦绣,敦煌太守裴遵上言,夷狄不可假以大权,又令诸国失望诏书收还都䕶印绶,更赐贤以汉大将军印绶,其使不肯易,遵迫夺之。贤由是始恨,而犹诈称大都䕶,移书诸国,诸国悉服属焉,号贤为单于贤,浸以骄横,重求赋税,数攻龟兹诸国,诸国愁惧。二十一年冬,车师前王鄯善、焉耆等十八国俱遣子入侍,献其珍寳,及得见,皆流涕稽首,愿得都䕶天子,以中国初定,北邉未服,皆还其侍子,厚赏赐之,是时,贤自负兵强,欲并兼西域攻击益甚,诸国闻都䕶不出,而侍子皆还,大忧恐,乃与敦煌太守檄,愿留侍子以示莎车,言侍子见留,都䕶寻出,冀且息其兵。裴遵以状闻,天子许之。二十二年,贤知都䕶不至,遂遗鄯善王安书,令絶通汉道,安不纳,而杀其使,贤大怒,发兵攻鄯善,安迎战,兵败,亡入山中,贤杀略千馀人而去。其冬,贤复攻杀龟兹王,遂兼其国。鄯善、焉耆、诸国侍子久留敦煌,愁思皆亡归,鄯善王上书,愿复遣子入侍,更请都䕶都䕶,不出诚迫于匈奴,天子报曰:今使者大兵未能得出,如诸国力不从心,东西南北自在也。于是鄯善、车师复附匈奴,而贤益横,妫塞王自以国逺,遂杀贤使者,贤击灭之,立其国,贵人驷鞬为妫塞王,贤又自立其子则罗为龟兹王贤,以则罗年少,乃分龟兹为乌垒国,徙驷鞬为乌垒王,又更以贵人为妫塞王。数岁,龟兹国人共杀则罗驷鞬而遣使匈奴,更请立王,匈奴立龟兹贵人,身毒为龟兹王,龟兹由是属匈奴,贤以大宛贡税减少,自将诸国兵数万人攻大宛,大宛王延留迎降,贤因将还国,徙拘弥王桥塞,提为大宛王,而康居数攻之桥塞,提在国岁馀亡归,贤复以为拘弥王,而遣延留还大宛,使贡献如常贤,又徙于阗王俞林为骊归王,立其弟位,侍为于阗王,岁馀,贤疑诸国欲畔,召位侍及拘弥姑、墨子合王,尽杀之,不复置,王但遣将镇守其国,位侍子。戎亡降汉,封为守节侯。莎车将君得在于阗暴虐,百姓患之。明帝永平三年,其大人都末出城见野豕,欲射之豕,乃言曰:无射我,我乃为汝杀君得都末,因此即与其兄弟共杀君得,而大人休莫霸复与汉人韩融等杀都末兄弟,自立为于阗王,复与拘弥国人攻杀莎车将在皮山者引兵归,于是贤遣其太子国相将诸国兵二万人击休莫,霸霸迎与战,莎车兵败走,杀万馀人,贤复发诸国数万人,自将击休莫霸,霸复破之,斩杀过半,贤脱身走归国休,莫霸进围莎车,中流矢死,兵乃退。于阗,国相苏榆勒等共立休莫霸兄子广徳为王,匈奴与龟兹诸国共攻莎车,不能下。广徳承莎车之敝,使弟辅国侯仁将兵攻贤,贤连被兵,革乃遣使与广徳和。先是,广徳父拘在莎车,数岁,于是贤归其父,而以女妻之,结为兄弟。广徳引兵去。明年,莎车相且运等且音子余反,患贤骄暴,宻谋反,城降于阗反,音番于阗、王广徳乃发诸国兵三万人攻莎车贤城守,使使谓广徳曰:我归汝父与汝妇,汝来击我何为?广徳曰:王我妇父也,久不相见,愿各从两人会城外结盟。贤以问且运,且运曰:广徳女婿至亲,宜出见之,贤乃轻出广徳,遂执贤,而且运等因内于阗兵,虏贤妻子,而并其国,鎻贤将,归岁馀,杀之。匈奴闻广徳灭莎车,遣五将发焉耆尉犁、龟兹十五国兵三万馀人围于阗,广徳乞降,以其太子为质,约岁给罽絮。冬,匈奴复遣兵将贤质子不居,征立为莎车王,广徳又攻杀之,更立其弟齐黎为莎车王。章帝元和三年,时长史班超发诸国兵击莎车,大破之,由是遂降。汉事具《班超传,自后无闻。后魏时,有渠莎国,云「故莎车也」。

疏勒

疏勒,汉时通焉。王治疏勒城,去长安九千三百五十里,东至都䕶治所二千二百一十里,南至莎车五百六十里,西当大月氏大、宛康。居道土多稻、粟、蔗、麦、铜、铁、绵、锦、雌黄。后汉明帝永平十六年,龟兹王建攻杀疏勒,王成自以龟兹左侯兜题为疏勒王。冬,汉遣军司马班超劫缚兜题而立成之兄子忠为疏勒王。忠后反畔,超击斩之,事具《超传》。安帝元初中,疏勒王安国以舅臣盘有罪,徙于月氏,月氏王亲爱之。后安国死,无子,母持国政,与国人共立臣。盘同产弟子遗腹为疏勒王。臣盘闻之,请月氏王曰:安国无子,种人㣲弱,若立母氏,我乃遗腹之叔父也,我当为王月氏。乃遣兵送还疏勒。国人素敬爱臣盘,又畏惮月氏,即共夺遗腹印绶迎臣盘,立为王,更以遗腹为盘稾城侯。后莎车连叛于阗,属疏勒疏勒以强,故得与龟兹、于阗为敌国焉。顺帝永建二年,臣盘遣使朝,献帝,拜臣盘为汉大都尉,兄子臣勲为守国司马。五年,臣盘遣侍子与大宛莎车使俱诣阙阳。嘉二年,臣盘复献师子封牛。至灵帝建宁元年,疏勒王与汉大都尉于猎中为其季父和得所射杀,和得自立为王。三年,凉州刺史孟佗遣从事任渉将敦煌兵五百人,与戊巳司马曹寛、西域长史张晏将焉耆、龟兹、车师前后部合三万馀人讨疏勒,攻桢中城,四十馀日不能下,引去,其后疏勒王连相杀害,朝廷亦不能禁。后魏文成末,其王遣使送释迦牟尼佛袈裟一,长二丈馀,帝以审是佛衣,应有灵异,遂命火焚之,经日不然,观者悚骇,使人云:「其国见都在姑黙西白山南百馀里,去代一万一千二百五十里,南有河,西带葱岭,葱岭亦名雪山,在国西北百馀里,河原所自出,东去龟兹千五百里,西去拨汗「拨汗,一作判汗千里,南去朱俱波八九百里,东北至突厥牙帐千馀里,东南去𤓰州四千六百里,疑即汉疏勒旧城也。其国内有大城十二,小城数十。王戴金师子冠国人,手足皆六指,产子,非六指者则不育,隋炀帝世复通焉。唐贞观中,仍遣使朝贡。国王在唐时姓裴,并有汉时莎车捐毒,休循三国之地,侍子常在京师。杜还经行记云:拔汗那国在怛逻斯南千里,东隔山,去疏勒二千馀里,西去石国千馀里,城有数十,兵有数万。唐天寳十年嫁和义公主于此国。土有波罗林,林下有球场,又有野䑕,遍满于谷,偏宜蒲萄,馣罗果、香枣,桃李从此国至西海,尽居土室,衣羊皮叠布,男子妇人皆着靴。妇女不饰铅粉,以青黛涂眼而已。馣,音谙。尉头。

尉头,汉时通焉。王治尉头谷,去长安八千六百五十里,东至都䕶治所千四百一十一里。南与疏勒接,山道不通。西至捐毒千三百一十四里。径道,马行二日。田畜随水草,衣服类乌孙。

乌孙。

乌孙,汉时通焉。大昆弥治赤谷城,乌孙于西域诸戎,其形最异,今之胡人青眼赤髭鬂,状类弥猴者,本其种也。其国谓王曰昆弥,亦曰昆莫。去长安八千九百里,东至都䕶治所千七百二十一里,西至康居蕃内地五千里,地莽平,多雨雪,山多松樠,其心似松,武元反不田作种树,随畜逐水草,与匈奴同俗。国多马富,人至四五千匹。民刚忿贪狼无信,多寇盗,最为强国,故服匈奴后盛,大取覊属,不肯往朝会。东与匈奴西北与康居,西与大宛南与城郭诸国相接,本塞地也。大月氏西破,走塞王塞王南越悬度大月氏居其地。后乌孙昆莫击破大月氏,大月氏徙西,臣大夏,而乌孙昆莫居之,故乌孙民有塞种大月氏种云。始张骞言乌孙本与大月氏共在敦煌间,今乌孙虽强大,可厚赂。招令东居故地,妻以公主,与为昆弟,以制匈奴,语在《张骞传》。武帝即令骞赍金币往昆莫,见骞如单于礼。骞大惭,谓曰:「天子致赐,王不拜!则还。赐昆莫起拜,其他如故。初,昆莫有十馀子,中子、大禄、强善将将众万馀骑,别居大禄兄太子太子有子曰岑陬,岑,音仕林反。陬,音子侯反。太子蚤死,谓昆莫曰:必以岑陬为太子」。昆莫哀许之。大禄怒,乃收其昆弟将众畔谋攻岑陬。昆莫与岑陬万馀骑,令别居昆莫,亦自有万馀骑以自备国,分为三大总,羁属昆莫。骞既致赐,谕指曰:「乌孙能东居故地,则汉遣公主为夫人,结约为昆弟,共距匈奴,不足破也。乌孙逺汉,未知其大小。又近匈奴,服属日久,其大臣皆不欲徙昆莫,年老国分,不能专制,乃发使送骞,因献马数十匹,报谢其使,见汉人众富厚归其国,其国后乃益重汉。匈奴闻其与汉通,怒欲击之,又汉使乌孙乃出其南,抵大宛,月氏相属不絶。乌孙于是恐使使献马,愿得尚汉公主为昆弟。天子问群臣,议许,曰必先内聘,然后遣女乌孙以马千匹聘汉元封中遣江都王建女细君为公主,以妻焉,赐乘舆服御物,为备官属、宦官、侍御数百人,赠送甚盛。乌孙昆莫以为右夫人,匈奴亦遣女妻昆莫昆莫以为左夫人。公主至其国,自治宫室,居岁时,一再与昆莫会,置酒饮食,以币帛赐王,左右贵人昆莫年老,语言不通,公主悲愁,自为作歌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逺,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食,谓饭音飤。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天子闻而怜之,闲岁遣使者持帷帐锦绣给遗焉。昆莫年老,欲使其孙岑陬尚公主,公主不听,上书言状。天子报曰:从其国俗,欲与乌孙共灭胡。岑陬遂妻公主,昆莫死,岑陬代立。岑陬者,官号也,名军须靡昆,莫王号也,名猎骄靡,后书昆弥云昆莫本是王号,而其人名猎骄靡,故书云昆弥昆取昆莫。弥取骄靡,弥靡音有轻重耳,盖本一也。后遂以昆弥为王号也。岑陬尚江都公主,生一女,少夫公主死,汉复以楚王戊之孙解忧为公主,妻岑陬岑,陬胡妇子,泥靡尚小,岑陬且死,以国与季父大禄。子翁归靡曰泥靡大,以国归之翁归。靡既立,号肥王,复尚楚主解忧,生三男,两女长男曰元贵靡,次曰万年,为莎车王。次曰大乐,为左大将,长女弟史为龟兹王,绛宾妻小女素光为若呼翖侯妻。昭帝时,公主上书言匈奴发骑田车师,车师与匈奴为一,共侵乌孙,唯天子幸救之。汉养士马,议欲击匈奴。会昭帝崩,宣帝初即位,公主及昆弥皆遣使上书,言匈奴复连发大兵侵击乌孙,取车延恶师地,收人民去,使使谓乌孙,趣持公主来,欲隔絶汉昆。弥愿发国半精兵,自给人马五万骑,尽力击匈奴,唯天子出兵以救公主。昆弥汉兵大发,十五万骑、五将军分道并出,语在匈奴传。遣校尉常惠使持节䕶乌孙兵,昆弥自将翖侯以下五万骑从西方入,至右谷蠡王庭,获单于父行及嫂居次、名王、犁污都尉千长骑将以下四万级,马牛羊驴橐駞七十馀万头,乌孙皆自取所,虏获还,封惠为长罗侯。是岁本始三年也。汉遣惠持金币赐乌孙贵人有功者。元康二年,乌孙昆弥因惠上书,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令复尚汉公主,结婚重亲,畔絶匈奴,愿聘马骡各千匹。诏下公卿议,大鸿胪萧望之以为乌孙絶域,变故难保,不可许。上美乌孙新立大功,又重絶故业,遣使者至乌孙先迎,取聘昆弥及太子左右大将军、都尉,皆遣使凡三百馀人入汉迎取少主,上乃以乌孙主解忧弟子相夫为公主,置官属侍御百馀人舍上林中。学乌孙言:天子自临平乐观会匈奴使者,外国君长大角抵,设乐而遣之,使长罗侯、光禄大夫惠为副,凡持节者四人送少主。至敦煌,未出塞,闻乌孙昆弥翁归靡死,乌孙贵人共从本约立岑陬子泥靡代为昆弥,号狂王。惠上书愿留少主敦煌,惠驰至乌孙,责让不立,元贵靡为昆弥,还迎少主。事下公卿,望之复以为乌孙持两端难结约:前公主在乌孙四十馀年,恩爱不亲,宻边竟未得安,此已事之验也。今少主以元贵靡不立而还,信无负于夷狄,中国之福也。少主不止繇役将兴,其原起此!天子从之,征还,少主狂。王复尚楚主,解忧生,一男鸱靡,不与主和,又暴恶失众。汉使卫司马魏和意副候任昌送侍子,公主言狂王为乌孙所患苦易诛也,遂谋置酒。会罢,使士拔剑击之,剑旁下狂王伤,上马驰去。其子细沈痩痩,音捜。会兵围和意。昌及公主于赤谷城数月,都䕶郑吉发诸国兵救之,乃解去。汉遣中郎将张遵持医药治狂王,赐金二十斤采绘,因收和意,昌系𤨏从尉犁槛车至长安,斩之。车骑将军长史张翁留验公主与使者谋杀狂王状,主不服,叩头谢。张翁捽主头骂詈。捽持其头,音材兀反。。主上书翁还,坐死。副使季都别将医养视狂王,狂王,从十馀骑送之。都还,坐知狂王当诛,见便不发下蚕室。初,肥王翁归靡胡妇子乌就屠,狂王伤时,惊,与诸翖侯俱去,居北山中,扬言母家匈奴兵来,故众归之后。遂袭杀狂王,自立为昆弥。汉遣破羌将军辛武贤将兵万五千至敦煌,遣使者案行表穿卑鞮侯井以西,欲通渠转榖,积居庐舍以讨之。初,楚主侍者冯嫽,音了嫽者,慧也,故以为名。能史书习事,尝持汉节为公主,使行赏赐于城郭,诸国敬信之,号曰冯夫人为乌孙右大将,妻右大将,与乌就屠相爱。都䕶郑吉使冯夫人说乌就屠,以汉兵方出必见灭,不如降。乌就屠恐,曰:愿得小号!宣帝征冯夫人自问状,遣谒者竺次期门甘延寿为副,送冯夫人冯夫人锦车,持节诏乌就屠诣长罗侯赤。谷城立元,贵靡为大,昆弥乌就屠,为小昆弥,皆赐印绶。破羌将军不出塞还。后乌就屠不尽归诸翖侯民众。汉复遣长罗侯惠将三校屯赤谷,因为分别其人民地界,大昆弥户六万馀,小昆弥户四万馀,然众心皆附,小昆弥,元贵靡䲭靡,皆病死,公主上书,言年老,土思愿得归骸骨,葬汉地,天子闵而迎之,公主与乌孙男女三人俱来至京师,是岁甘露三年也,时年且七十,赐以公主田宅,奴婢奉养甚厚,朝见仪比公主,后二岁卒,三孙因留守坟墓云:元贵靡,子星靡代为大昆弥弱。冯夫人上书,愿使乌孙镇抚星靡,汉遣吏卒百人送乌孙焉,都䕶韩宣奏,乌孙、大吏、大禄大监皆可以赐金印紫绶,以尊辅大,昆弥汉许之。后都䕶韩宣复奏星靡怯弱可免,更以季父左大将乐大为昆弥,汉不许。后段会宗为都䕶,招还亡畔,安定之。星靡死,子雌栗靡代。小昆弥乌就屠死,子拊离代立,为弟日贰所杀。汉遣使者立拊离子安日为小昆弥。日贰亡,阻康居,汉徙已校屯姑墨,欲候便讨焉。安日使贵人姑莫匿等三人诈亡从日贰,刺杀之,都䕶廉襃赐姑莫匿等金人二十斤,缯三百匹。后安日为降民所杀,汉立其弟末振将代。时大昆弥雌栗靡健,翖侯皆畏服之,告民牧马畜,无使入牧。国中大安和翁归靡时胜于翁,归靡时也小昆弥末振将恐为所并,使贵人乌日领诈降,刺杀雌栗靡汉,欲以兵讨之而未能,遣中郎将段会宗持金币与都䕶图方略,立雌栗靡季父公主孙伊秩靡为大昆弥汉没入小昆弥侍子在京师者久之,大昆弥翖侯难栖杀末振将末振,将兄安日子安犁靡代为昆弥,末振将之兄名安日,安日之子名安犁靡。汉恨不自责,诛末振,将复使段会宗即斩其太子番邱,番,音盘。还,赐爵闗内侯。是岁,元延二年也。会宗以翖侯难,栖杀末振将,虽不指为汉合于讨贼,奏以为坚守都尉,责大禄大吏、大监以雌栗靡见杀状,夺金印紫绶,更与铜墨,云末振将弟卑爰㚄,㚄,音竹,二反。本共谋杀大昆弥,将众八万馀口北附。康居谋欲藉兵,藉,借也。兼并两昆弥两昆,弥畏之,亲倚都䕶。哀帝元寿二年,大昆弥、伊秩靡与单于并入朝,汉以为荣。至元始中,卑爰疐,杀乌日领以自效,汉封为归义侯。两昆弥皆弱卑。爰疐侵陵,都䕶孙建袭杀之。自乌孙分立两昆弥,后汉用忧劳,且无宁岁,其后无闻。至后魏时,其国数为蠕蠕所侵,西徙葱岭山中,无城郭,随畜牧逐水草。太武太延三年,遣使者董琬等使其国后每朝贡云。

姑墨。

姑墨汉时通焉,王治南城,去长安八千一百五十里,东至都䕶治所二千二十一里一作千二十里,一作二千二十里,南至于阗,马行十五日北,与乌孙接,出铜铁、雌黄,东通龟兹,六百七十里。王莽时,姑墨王丞杀温宿国王,并其国。后魏时,役属龟兹。

温宿

温宿,汉时通焉,王治温宿城。去长安八千三百五十里,东至都䕶治所二千三百八十里,西至尉头三百里,北至乌孙赤谷六百一十里。土地物类所有,与鄯善诸国同。东通姑墨二百七十里。至后魏时,役属龟兹、龟兹乌垒、渠犁附

龟兹国,汉时通焉。王治延城,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南与精絶,东南与且末,西南与扜弥,北与乌孙,西与姑墨接,能铸冶。俗有城郭,其城三重,中有佛塔庙千所人以田种畜牧为业,男女皆翦髪垂项。王宫壮丽,焕若神居,东至都䕶治所乌垒城三百五十里。乌垒都尉一人,户百一十,与都䕶同治。其南三百三十里至渠犁城。渠犁都尉一人,户百三十。东北与尉犁东南与且末南与精絶接,西有河至龟兹五百八十里。自武帝初通西域,置校尉,屯田渠犁。是时军旅连出师行,三十二年,海内虚耗,征和中,贰师将军李广利以军降匈奴,上既悔逺征,而捜粟都尉桑𢎞羊与丞相御史奏言:「故轮台东捷枝、渠犁皆故国地,广饶水草,有溉田五千顷以上处温和田美,可益通沟渠,种五榖与中国同时熟,其旁国少锥刀,贵黄金采缯,可以易榖,食宜给足,不可乏,宜遣屯田卒诣故轮台以东,置校尉三人分䕶,各举图地形,通利沟渠,务使以时益种五榖,张掖酒泉,遣骑假司马为斥候属校尉,事有便宜,因骑置以闻。田一岁有积榖,募民壮健,有累重敢徙者,诣田所就畜,积为本业,益垦溉田,稍筑列亭,连城而西,以威西国辅乌孙为便。臣谨遣征事臣昌分部行边,严勑大守都尉明㷭火,选士马,谨斥候,蓄茭草,愿陛下遣使使西国,以安其意。武帝下诏,深陈既往之悔,曰: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三十者,每口转增三十钱是重困老弱孤独也。而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于车师千馀里,前开陵侯击车师,时危须、尉犁、楼兰六国子弟在京师者,皆先归,发畜食迎汉军,又自发兵凡数万人,王各自将共围车师降其王,诸国兵便罢,力不能复,至道上食汉军食,音嗣汉军破城食至多,然士自载不足以竟师,强者尽食畜产,羸者道死数千人。朕发酒泉,驴橐駞负食,出玉门迎军,吏卒起,张掖不甚逺,然尚厮留甚众,曩者朕之不明,以军候𢎞,上书匈奴缚马,前后足置城下,驰言秦人:我丐若马谓中国为秦人习故言也。丐,乞与也,若汝也。乞,音气。又汉使者久留不还,故兴师遣贰师将军,欲以为使者威重也。古者卿大夫与谋,参以蓍龟,不吉不行,乃者以缚马书徧视丞相、御史、二千石、诸大夫郎为文学者,乃至郡属国都尉。成忠、赵破奴等皆以匈奴自缚其马。不祥甚哉!或以为欲以见强夫不足者,视人有馀,易之,卦得大过,爻在九五,匈奴困败,公车方士,太史治星望气及太卜龟蓍,皆以为吉,匈奴必破,时不可再得也。又曰北伐行将于鬴山必克卦,诸将贰,师最吉,以故朕乃亲发贰师下鬴山,诏之,必毋深入。今计谋卦兆,皆反缪重合,侯得匈奴候者,言闻汉军当来,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诸道及水上以诅军,单于遗天子马裘,常使巫祝之縳马者诅军事也,又卜汉军一将不吉,匈奴常言汉极大,然不能饥渇能,音耐失一狼,走千羊。乃者贰师败,军事,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请逺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今朕不忍闻。大鸿胪等又议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赏以报,忿五伯所弗能为也。且匈奴得汉降者,常提掖捜索,问以所闻捜索者,恐其或私赍文书也今边塞未正,阑出不禁障,候长吏使卒猎兽,以皮肉为利,卒苦而㷭火乏失,亦上集,不得后降者来,若捕生口,虏乃知之。当今务在于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郡国二千石各上进畜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由是不复出军,而封丞相车千秋为富民侯,以明休息,富养民也。初,贰师将军李广利击大宛,还过扜弥扜弥,遣太子頼丹质,龟兹广利,责龟兹曰:外国皆臣属于汉,龟兹何以得受?扜弥质即将頼丹入至京师,昭帝乃用桑𢎞羊前议,以扜弥太子頼丹为校尉,将军田轮台轮台与渠犁地皆相连也。龟兹贵人姑翼谓其王曰:頼丹本臣属吾国,今佩汉印绶来征吾国而田必为害王,即杀頼丹而上书谢,汉汉未能征。宣帝时,长罗侯常惠使乌孙还,便宜发诸国兵,合五万人攻龟兹,责以前杀校尉頼丹龟兹王谢曰:乃我先王时,为贵人姑翼所误,我无罪,执姑翼诣惠惠,斩之,时乌孙公主遣女来至京师学鼓琴,汉遣乐奉送公主,过龟兹,龟兹前遣人至乌孙求公主女未还,会女过龟兹,龟兹王留不遣,复使报公主主,许之,后公主上书,愿令女比宗室入朝,而龟兹王绛宾亦爱其夫人,上书言得尚汉外孙为昆弟,愿与公主女俱入朝。元康元年,遂来朝贺,王及夫人皆赐印绶,夫人号称公主,赐以车骑旗鼓歌吹数十人、绮绣杂缯竒珍,凡数千万,留且一年,厚赠送之,后数来朝,贺乐汉衣服制度归其国,治宫室,作徼道,周卫,出入传呼撞钟鼓如汉家仪。外国胡人皆曰:驴非驴马,非马若龟,兹王所谓骡也。绛宾死,其子丞徳自谓汉外孙成,哀帝时往来尤数,汉遇之亦甚亲,宻自西域败没,遂不复通,建武以降,或臣或叛,互见诸戎传中。晋武太康中,其王遣子入侍,惠懐末以中国扰乱,就贡方物于张重华。苻坚时,坚命其将吕光率众七万伐之,其王白纯距境不降,光进军讨平之。后魏太武太延中尝遣使入贡,梁普通二年,其王尼瑞摩珠那胜奉表达于建康。唐贞观二十三年,将军阿史那社尔伐龟兹,虏其王如归,立嗣子素稽为王,安西都䕶府治其城焉。龟兹之在唐世,则并有汉时姑、墨、温、宿、尉头三国之地云。

尉犁

尉犁汉时通焉王,治尉犁城,去长安六千七百五十里,西至都䕶治所三百里。南与鄯善、且末接危须。

危须,汉时通焉。王治危须城,去长安七千二百九十里,西至都䕶治所五百里至焉耆百里。

焉耆

焉耆,汉时通焉,王治员渠城,去长安七千三百里,西南至都䕶治所四百里,南去尉犁百里,北与乌孙接,东去交河城九百里,西去龟兹九百里,皆沙碛。其国近海,水多鱼盐蒲苇之利,四面有大山,道险厄易守,海水曲入四山之内,周匝其城三十馀里。后汉明帝永平中,有户万五千,与龟兹共攻没都䕶陈睦校尉郭恂,杀吏士二千馀人。至永元六年,都䕶班超发诸国兵讨焉耆危须尉犁山国,遂斩焉耆、尉犁二王首,传送京师县蛮夷邸。超乃立焉耆左侯元孟为王,尉犁、危须山国皆更立其王。至安帝时,西域皆叛。延光中,超子勇为西域长史,复讨定诸国,元孟与尉犁危须不降。永建二年,勇与敦煌太守张朗击破之,元孟乃遣子诣阙贡献。晋武帝太康中,其王龙安遣子入侍。安夫人狯胡之女妊身,十二月,剖胁生子曰会,立之为世子,会少而勇,杰安病笃,谓会曰:我尝为龟兹王白山所辱,不忘于心,汝能雪之,乃吾子也。及会立,袭灭白山,遂据其国,遣子熙归本国为王。会有胆气筹略,遂霸西胡,葱岭以东,莫不率服其俗,丈夫翦髪,妇人衣襦,着大袴,婚姻同于华夏,兵有弓刀甲楯死亡者,皆焚而后𦵏,其服制满七日则除之。俗事天神,尤崇信佛道,气候寒土,田良沃榖,有稻粟菽麦,畜有駞马牛羊养蚕,不以为丝,唯取绵纩。俗尚蒲萄酒,兼爱音乐会之,据龟兹也,恃勇轻率,尝出宿于外,为龟兹国人罗云所杀。其后张骏遣沙州刺史杨宣率众强理西域,宣以部将张植为前锋,所向风靡,军次焉耆,熙距战于贲仑城,为植所败。植进屯铁门,未至十馀里,熙又率众先要之于遮留谷。植将至,或曰:汉祖畏于柏人,岑彭死于彭亡,今谷名遮留,殆将有伏。植单骑尝之,果有伏发。植驰击败之,进据尉犁,熙率其群下四万人肉袒降于宣。吕光讨西域,复降于光。及光僭位,姑臧熙又遣子入侍。后魏太武世,尝遣成周公万度归讨焉耆,其王鸠尸毕,那众大溃,单骑走入山中,度归进屠其城。先是,四部诸戎皆降服,焉耆、焉耆为国斗,絶一隅,充实日久。魏获其珍竒异玩,殊方诡谲,难名之物不可胜计,橐駞、马牛杂畜殆至巨万。至后周武帝保定四年,其王遣使献名马。隋炀帝大业中,其王龙突骑遣贡方物。唐贞观六年,又遣使奉献突骑姓王。当是龙安之后,或未可知焉。耆之在唐世,尽并有汉时尉犁危须山国三国之地,并鄯善之北界矣。

乌贪訾离

乌贪訾离,汉时通焉。王治于娄谷,去长安万三百三十里。东与单桓、南与且弥西与乌孙接。

卑陆

卑陆,汉时通焉。王治天山,东接干当谷,去长安八千六百八十里。西南至都䕶治所千二百八十七里,卑陆后国。

卑陆后国王,治番渠、类谷番音步潘反,去长安八千七百一十里。其地东与郁立师,北与匈奴西与劫国,南与车师接。

郁立师。

郁立师,汉时通焉。王治内咄谷咄,丁忽反,去长安八千八百三十里。东与车师、后城长西与卑陆、北与匈奴接。单桓。

单桓汉时通焉。王治单桓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七十里。蒲类。

蒲类,汉时通焉。王治天山西,疏榆谷,去长安八千三百六十里,西南至都䕶治所千三百八十七里。人庐帐而居,逐水草,颇知田作。有牛马、骆駞、羊畜,能作弓矢,国出好马,蒲类,本大国也。前西域属匈奴,而其王得罪单于。单于怒,徙蒲类万六千馀口,内之匈奴右部阿恶地,因号曰阿恶国。南去车师后部,马行九十馀日,人口贫羸逃亡山谷间,故留为国云。

蒲类后国。

蒲类后国。去长安八千六百三十里。

移支

移支,后汉时通焉。王居蒲类地。其人勇猛敢战,以寇钞为事。皆被髪随畜逐水草,不知田作,所出皆与蒲类同,西且弥。

西且弥,汉时通焉。王治天山东于大谷,去长安八千六百七十里,西南至都䕶治所千四百八十七里。东且弥。

东且弥,汉时通焉。王治天山东,兑虚谷,去长安八千二百五十里,西南至都䕶治所千五百八十七里,人庐帐而居。逐水草,颇田作,其所出有亦与蒲类同。所居无常劫国。

劫国,汉时通焉。王治天山东丹渠谷。去长安八千五百七十里,西南至都䕶治所千四百八十七里狐胡。

狐胡,汉时通焉。王治车师桞谷,去长安八千二百里,西至都䕶治所千一百四十七里,至焉耆七百七十里。山国

山国,汉时通焉,去长安七千一百七十里,西至尉犁二百四十里,西北至焉耆百六十里,西至危须二百六十里,东南与鄯善且末接,山出铁民山居寄田,籴榖于焉耆、龟兹。

车师

车师、前王、后王,并汉时通焉。前王国,一曰前部,治交河城今交河郡水分流绕城下,故以为号。去长安八千一百五十里,西南至都䕶治所千八百七里,西域长史及戊巳校尉并治于此,去敦煌十三日行。其地,东西三百里,南北五百里,四面多大山,后王治务涂国唐北庭府蒲类县也去长安八千九百五十里,西南至都䕶治所千二百三十七里,北与匈奴接,又有车师后城长国。武帝天汉二年,以匈奴降者介和王为开陵侯,将楼兰国兵始击车师。匈奴遣右贤王将数万骑救之,汉兵不利,引去。征和四年,遣重合侯马通将四万击匈奴,道过车师,复遣开陵侯将楼兰、尉犁危湏凢六国兵别击车师,勿令得遮重合侯,诸国共围车师。车师王降服臣属。汉昭帝时,匈奴复使四千骑田车师。宣帝即位,遣祈连将军田广明等五将军将兵击匈奴,车师田者惊去,车师复通于汉。匈奴怒,召其太子军宿,欲以为质。军宿,焉耆外孙,不欲质匈奴,亡走焉耆,车师王更立子乌贵为太子。及乌贵立为王,与匈奴结婚姻,敎匈奴遮汉道通乌孙者,地节二年。汉遣侍郎郑吉、校尉司马憙许吏反将免刑罪人,田渠犁积榖,欲以攻车师,至秋收榖,吉、憙发城郭诸国兵万馀人,自与所将田士千五百人共击车师,攻交河城,破之,王尚在其北,石城中未得,会军食尽,吉等且罢兵归渠犁田,秋収毕,复发兵攻车师王于石城。王闻汉兵且至,北走,匈奴求救匈奴未为发兵。王来还,与贵人苏犹议欲降汉,恐不见信,苏犹敎王击匈奴边国小蒲类,斩首,略其人民以降。吉车师旁小金附国,随汉军后盗车师车师王复自请击破金附。匈奴闻车师降,汉发兵攻车师,吉、憙引兵北迎之,匈奴不敢前。吉、憙即留一候,与卒二十人,留守王吉等引兵归渠犁车。师正恐匈奴兵复至而见杀之也,乃轻骑奔乌孙,吉即迎其妻子,置渠犁东奏事。至酒泉,有诏还田渠犁及车师,益积榖以安西国侵匈奴吉还,传送车师王妻子诣长安,赏赐甚厚,每朝会,四夷常尊显以示之,于是吉始使吏卒三百人别田,车师得降者,言单于大臣皆曰车师地肥美,近匈奴使汉得之,多田积榖,必害人国,不可不争也。果遣骑来击田者,吉乃与校尉尽将渠犁田士千五百人往田,匈奴益复遣骑来汉,田卒少不能当保车师城中,匈奴将即甘城下,谓吉曰:单于争,此地不可田也。围城数日乃解。后常数千骑往来守车,师吉上书言,车师去渠犁千馀里间,以河山北近匈奴,汉兵在渠犁者埶不能相救,愿益田卒。公卿议,以为道逺烦费,可且罢车师田者,诏遣长罗侯常惠将张掖、酒泉骑出车师北千馀里,扬威武车师旁胡骑引去,吉乃得出归渠犁,凡三校尉屯田车师。王之走乌孙也,乌孙留不遣,遣使上书,愿留车师王备,国有急,可从西道以击匈奴,汉许之,于是汉召故车师太子军宿在焉耆者,立以为王,尽徙车师国民,令居渠犁,遂以车师故地与匈奴车师,王得近汉田官,与匈奴絶亦安乐亲汉,后汉使侍郎殷广徳责乌孙求车师王乌孙,遣其贵人将诣阙赐第,与其妻子居,是岁元康四年也。其后置戊巳,校尉屯田,居车师故地,元始中,车师后王国有新道出五船,北通玉门闗,往来差近,戊巳,校尉徐普欲开以省道,里半,避白龙堆之阸,车师后王姑句音钩,以道当为拄置拄竹羽,反言新道当出于后王国,汉使往来后,王主为之供亿,拄置犹储偫也心不便也地,又颇与匈奴南将军地接,普欲分明其界,然后奏之,召姑句使证之,不肯系之姑句,数以牛羊赇吏,求出不得,姑句家矛端生火,其妻股紫,陬谓姑句曰:矛端生火,此兵气也,利以用兵,前车师前王已为都䕶司马所杀,今久系必死,不如降匈奴。即驰突出髙昌壁入匈奴,又去胡来王唐兜国比大种赤水羌比,近也,音频寝反,数相寇,不胜告急都䕶,但钦钦不以时救助,唐兜困急,怨钦东守玉门闗,玉门闗不纳,即将妻子人民千馀人亡降匈奴,匈奴受之,而遣使上书言状,是时新都侯王莾秉政,遣中郎将王昌等使匈奴,告单于西域内属,不当得受单于谢罪,执二王以付使者,莽使中郎王萌待西域恶都奴界,上逄受单于遣使送,因请其罪,使者以闻,莽不听,诏下会西域诸国王陈军,斩姑句唐兜以示之,至莽篡位,建国二年,以广新公甄丰为右伯,当出西域,车师后王湏置离,闻之,与其右将股鞮左将尸泥支谋曰:闻甄公为西域太伯,当出故事,给使者牛羊谷刍茭导译前,五威将过所给使尚未能备,今太伯复出,国益贫,恐不能称,欲亡入匈奴。戊巳,校尉刁䕶闻之,召置离验,问辞服,乃械置都䕶,但钦在所埓娄城置离,人民知其不还,皆哭而送之,至钦,则斩置离置离兄辅国侯狐兰支将置离众二千馀人,驱畜产,举国亡降匈奴,是时莽易单于玺,单于恨怒,遂受狐兰支降,遣兵与共击车师后城,长伤,都䕶司马及狐兰支兵复还入匈奴,时戊巳,校尉刁䕶病,遣史陈良屯桓且谷,备匈奴寇且子余反,史终带取粮食,司马丞韩元领诸壁右曲侯任商领诸垒,相与谋曰:西域诸国颇皆叛匈,奴欲大侵要死,可杀校尉将人众降匈奴即将数千骑至校尉府,胁诸亭令,燔积薪,分告诸壁曰:匈奴十万骑来入,吏士皆持兵后者斩!」得三四百人,去校尉府数里,止晨火㸐古然字校尉开门击鼓收吏,士良等随入,遂杀校尉刁䕶及子男四人,诸昆弟子男独遗妇女小儿,止留。戊巳,校尉城遣人与匈奴南将军相闻南将军以二千骑迎良等,良等尽胁略,戊巳,校尉吏士男女二千馀人入匈奴,单于以良带为乌贲都尉贲,音奔。后三岁,单于死,弟乌絫单于咸立,复与莽和亲,莽遣使者多赍金币赂单于,购求陈良终帯等、单于尽収四人,及手杀刁䕶者、芝音妻子以下二十七人,皆械槛车付使者,到长安,莽皆烧杀之,其后莽复欺诈,单于和亲,遂絶匈奴,大击北边,而西域亦瓦解,焉耆国近匈奴先叛,杀都䕶,但钦莽不能讨。天鳯三年,乃遣五威将王骏、西域都䕶李崇将戊巳校尉出西域,诸国皆郊迎,送兵榖,焉耆诈降,而聚兵自备,骏等将莎车龟兹兵七千馀人,分为数部,入焉耆、焉耆伏兵要遮骏,及姑墨、尉犁、危湏国兵为反间,还共袭击骏等皆杀之,唯戊巳校尉郭钦别将兵后至焉耆、焉耆兵未还,钦击杀其老弱,引兵还,莽封钦为剼胡子剼子小反,李崇収馀士还保龟兹。数年,莽死,崇遂没西域,因絶东汉。建武二十一年,车师后王与鄯善、焉耆等国遣子入侍,光武遣还之,乃附属匈奴。明帝永平十六年,汉取伊吾卢通西域,车师始复内属,匈奴遣兵击之,复降匈奴。和帝永元二年,大将军窦宪破北匈奴,车师震慑,前后王各遣子奉贡入侍,并赐印绶、金帛。八年戊巳,校尉索頵欲废后部王涿鞮立破虏侯,细致涿鞮,忿前王尉卑大卖已因反击尉卑大,获其妻子。明年,汉遣将兵长史王林发凉州六郡兵及羌胡二万馀人以讨涿鞮,获首虏千馀人。涿鞮入北匈奴,汉军追击斩之,立涿鞮弟农竒为王。至永宁元年后,王军就及毋沙麻反畔,杀后部司马及敦煌行事。至安帝延光四年,长史班勇击军就,大破斩之。顺帝永建元年,勇率后王农竒子加特奴及八滑等发精兵击北匈奴呼衍王,破之勇。于是上立加特奴为后王,八滑为后部亲汉侯。阳嘉三年夏,车师后部司马率加特奴等千五百人掩击北匈奴于阊吾陆谷,获其母及季母,杀掠甚众。四年春,呼衍王率兵侵后部,帝以车师接近北匈奴为西域蔽捍,乃令敦煌太守发诸国兵及玉门闗候伊吾司马合六千三百骑救之,掩击呼衍王于勒山,汉军不利,秋呼衍王复将二千人攻后部,破之。桓帝元嘉元年,呼衍王将三千馀骑寇伊吾,伊吾司马毛恺与战于蒲类,海东吏士悉为所没,呼衍王遂攻伊吾屯城,夏遣敦煌太守司马逹将敦煌酒泉、张掖属国吏兵四千馀人救之,出塞至蒲类海,呼衍王闻而引去,汉军无功而还。永兴元年,车师后部王阿罗多与戊部候严皓不相得,遂忿戾反畔,攻围汉屯田且固城,杀伤吏士,后部侯炭遮领馀人畔阿罗多,诣汉吏降,阿罗多迫急,将其母妻从百馀骑亡走北匈奴中,敦煌太守宋亮上立后部,故王军就质,子卑君为后部王后,阿罗多复从匈奴中还,与卑君争国,颇收其国人,戊校尉阎详虑其招引北丐奴,将乱西域,乃开信告示,许复为王,阿罗多乃诣详降,于是收夺所赐卑君印绶,更立阿罗多为王,仍将卑君还敦煌,以后部人三百帐别属役之食其税帐者,犹中华之戸数也自后无闻,至魏时,赐其王壹多罗守魏侍中,号大都尉,晋世以交河城为髙昌郡盖因其地髙敞,人庶蕃盛立名,或云,昔汉武帝遣兵西讨,师旅顿弊者因住焉,有汉时髙昌垒故也张轨、吕光、沮渠䝉逊在河西,皆置太守以统之,其国人面貌类髙丽,男女辫发垂之于背,皆着长身,小䄂袍,缦裆袴,女子头发,辫而不垂,着锦缬缨络环钏,其地髙燥,多石碛,气候温暖,与益州相似,榖麦再熟,宜蚕多,五果有草,名为羊刺,其上生密,而味甚佳。地产赤盐,其色如朱,复有白盐,其形如玉,髙昌人取以为枕,贡之中国,多蒲萄酒,俗事天神,兼信佛法,国中羊马牧在隐僻处以避外寇,非贵人不知其所,又有草实如茧,中丝如细纑,名为白叠子,国人取以为布,交市用焉。其国北有赤石山,山北七十里有贪汗山,夏有积雪,此山之北铁勒界也,从武威西北,有㨗路,度沙碛千馀里,四面茫然,无有蹊径,欲往者不可准记,唯以人畜骸骨及驼粪为验,路中或闻歌哭之声,行人寻之,多致亡失,盖魑魅魍魉也,故商旅往来,多取伊吾路。后魏太武时,有阚爽者,自为髙昌太守,太延中,遣散骑侍郎王恩生等使髙昌,为蠕蠕所执。太平真君中,爽为沮渠无讳所夺,袭据之,爽㧞其众三分之一,欲奔蠕蠕,保焉耆东界。后八年,爽子车夷落在焉耆,上表朝廷求赈救,太武诏开焉耆仓以给之。无讳死,弟安周立。文成和平元年,其地为蠕蠕所并。蠕蠕以阚伯周为髙昌王,髙昌称王,自此始也。孝文太和初,伯周死,子义成立,岁馀为从兄首归所杀,自立为髙昌王。五年,髙车主阿伏至罗杀首归,兄弟以敦煌人张孟明为王,后为国人所杀,立马儒为王,以巩顾礼、曲嘉为左右长史。二十一年,儒遣司马王体元奉表朝贡,请师迎接,求举国内徙,孝文纳之,遣明威将军韩安保率骑千馀赴之,割伊吾地五百里,使儒居之,至羊榛水,儒遣嘉礼率歩骑一千五百迎安保,去髙昌四百里,而安保不至,礼等还髙昌,安保亦还伊吾,安保遣使与韩兴安等十二人使髙昌,儒复遣顾礼将其世子义舒迎安保,至自棘城,去髙昌百六十里,而髙昌旧人情恋本土,不愿东迁,相与杀儒而立曲嘉为王。嘉字灵鳯、金城榆中人,既立臣于蠕蠕那盖,顾礼与义舒随安保至洛阳。及蠕蠕主伏图为髙车所败,嘉又臣髙车初,前部胡人悉为髙车所徙,入于焉耆,又为嚈哒所杀,国人分散,众不自立,请王于嘉,嘉遣其弟二子为焉耆王,由是始大,益为国人所服。永平元年,嘉遣其兄子私署左卫将军田地,太守孝亮朝京师,仍求内徙,乞军迎援,于是遣龙骧将军孟威发凉州兵三千人迎至伊吾,失期而反,于后十馀遣使献珠像、白黑、貂裘、名马、盐枕等,款诚备至,唯赐优㫖,卒不重迎。三年,嘉遣使朝贡,宣武又遣孟威宣诏劳之,延昌中,以嘉为持节、平西将军、𤓰州刺史、泰临县开国伯,私署王如故。熙平初,遣使朝献,诏曰:卿地隔闗山,境接荒漠,频请朝援,徙国内迁,虽来诚可嘉,即于理未帖。何者?彼之氓庶是汉魏遗黎,自晋氏不纲,因难播越,成家立国,世积已久,恶徙重迁,人懐恋旧,今若动之,恐异同之变,爰在肘腋,不得便如来表也。神龟元年冬,孝亮复表求援内徙,朝廷不许。正光元年,明帝遣员外将军赵义等使于嘉,嘉朝贡不絶,又遣使奉表,自以边遐,不习典诰,求借五经诸史,并请国子助教刘爕以为博士,明帝许之,嘉死,赠镇西将军、凉州刺史,子坚立于后,闗中贼乱,使命遂絶。普泰初,坚遣使朝贡,除平西将军、𤓰州刺史,㤗临县伯,王如故,又加卫将军。孝武永熙中,特除仪同三司,进为郡公。梁大同中,坚尝遣使献鸣盐枕、蒲萄、良马、氍毹等物于江左,其使人云:本国有朝乌,旦旦集于王之殿前,为行列,不畏人,日出然后散去云。周武帝武成初,坚复遣使献方物,武帝保定元年,又遣使来贡。其国周时有一十六城,至隋世乃増其二都城周回一千八百四十歩,于坐堂画鲁哀公问政于孔子之像,官有令尹一人,比中夏相国,次有公二人,皆王子也。一为交河公,一为田地公,次有左右卫,次有八长史,曰吏部、祠部、库部、仓部、主客、礼部、户部、兵部等长史也。次有五将军,曰建武、威逺、陵江、殿中、伏波等将军也。次有八司马,长史之副也。次有侍郎、校郎、主簿、从事阶位,相次,分掌诸事,次有省事,専掌导引,其大事则决于王,小事则世子及二公随状断决,评章録记,事讫即除籍书之外,无久掌文案。官人虽有列位,并无曹府,唯每早集于牙门,评议众事,诸城各有户曹、水曹、田曹,每城遣司马、侍郎相监检校,名为城令。兵器有弓箭刀楯,文字亦同,华夏兼用,胡书有毛诗、论语、孝经,置学官弟子以相教授,虽习读之,而皆为胡语,赋税则计田输银钱,无者输麻布,其刑法、风俗、婚姻、丧葬,与中国小异而大同。隋开皇十年,突厥破其四城,有二千人来归中国,坚死,子伯雅立,其大母本突厥可汗女,其父死,突厥令依其俗,伯雅不从者久之,突厥逼之,不得已而从。炀帝即位,引置诸蕃,大业四年,遣使贡献,帝待其使甚厚。明年,伯雅来朝,因从击髙丽,还尚宗室女华容公主。八年冬,归蕃,下令国中皆觧辫削袵,帝闻而嘉之,下诏襃美,赐冠帯衣履,仍班制造之式。然伯雅先臣铁勒铁勒,恒遣重臣在髙昌,有商胡来往,则税之,送于铁勒,虽有此令取说中,华竟畏铁勒,不敢改也。自是岁令贡其方物。唐武徳中,遣使献狗雌䧺各一,髙六寸,长尺馀,性甚慧,能牵马衔烛,云本生拂菻国,其后不供职贡。贞观四年,其王文泰来朝伯雅之子,后与西突厥连结诸国朝贡者皆道出髙昌,文泰皆拥絶之。至十三年,太宗谓其使曰:髙昌数年来朝贡,脱略我使人至彼,文泰云:鹰飞于天,雉窜于蒿,猫游于堂,䑕安于穴,各得其所,岂不治邪?明年,当发兵以击汝国。十四年八月,交河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平髙昌国下,其郡三县,五城三十二户,八千四十六,口万七千七百三十,马四千三百疋。太宗以其地为西州,以交河城为交河县,始昌城为天山县,田地城为桞中县,东镇城为蒲昌县,髙昌城为髙昌县。初,西突厥遣其叶䕶屯兵于可汗浮图城,与髙昌为影响,至是惧而来降,以其地为庭州,并置蒲类县,每岁调内地,更发千人镇遏焉。黄门侍郎禇遂良上疏,以为「劳师动众,虚内事外作无益害有益,不若择髙昌可立者而立之,使负戴汉,恩长为蕃。翰不从。

滑国阿䟦檀 周古柯 胡密丹 白题附:滑国,车师之别种也。后汉时通焉。顺帝永建初,八滑从班勇击北匈奴有功,汉以八滑为后部亲汉侯,自魏晋以来,不通中国。梁武帝天监十五年,其王厌帯夷栗陁始遣使献方物。普通初,复献黄师子、白貂裘、波斯锦等物,后魏之居代都滑,犹为小国,属蠕蠕,后稍强大,征其旁国波斯、渴盘陁、罽宾、焉耆、龟兹、疏勒、姑墨、于阗、句般等国,开地千里,土地温暖,多山川,少树木,有五榖,国人以面及羊为粮,其兽有师子两脚駞,野驴有角,人皆善骑射,着小䄂长袍,用金玉为带,女人披裘,头上刻木为角,长六寸,以金银饰之,少女子,兄弟共妻,无城郭,以毡屋为居,东向开户,其王坐金床,随太岁,转与妻并坐接客,无文字,以木为契,与旁国通,则使旁国胡为胡书,羊皮为纸,无职官,事天神火神,每日则出户祀神而后食,其跪一拜而止,葬以木为椁,父母死,其子截一耳,葬讫即吉,其言语待河南人译,然后通,有阿跋檀、周古柯、胡宻丹等国,并滑旁小国也。凡滑旁之国,衣服容貌皆与滑同,普通初,皆遣使随滑使来贡方物。又有白题国,在滑国东,去滑六日行,西极波斯,土地出粟麦𤓰,果食物,略与滑同。其王姓支,字史稽毅,其先盖匈奴之别种也。汉灌婴与匈奴战,斩白题骑一人是也。普通三年,亦遣使朝献江左云。

车离

车离,后汉时通焉,居沙竒城,一名礼惟持,一名沛,𨽻王,在天竺东南三千馀里,大国也。其土气物类与天竺同。别城数十,皆称王,其人怯弱,大月氏伐之,遂臣服焉。其地东西南、北方数千里,人皆长八尺,乘象骆駞往来。邻国有寇,乘象以战。

髙附

髙附后汉时通焉,在大月氏西南,亦大国也。其俗似天竺而弱易服,善贾贩,内富于财,所属无常,天竺、罽宾安息,三国强,即得之,弱则失之《后汉史》云先未尝属月氏,《汉书》以为五翖侯之数,恐误。盖髙附后属安息,及月氏破安息,始得髙附。大秦。

大秦后汉时通焉,一名犁鞬,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国,其地东西南北各数千里,有四百馀城,小国役属者数十,其地平夷人居星布,列置邮亭,皆垩塈之,有松柏诸木。百草人俗力田作,多种,树蚕桑,皆髠头而衣文绣,乘辎軿白盖小车,出入击鼓,建旌旗,幡帜王治。安都以石为城郭,周圜百馀里,城中有五宫,相去各十里,宫室皆以水精为柱,食器亦然。其王日游一宫,听事,五日而后徧,常使一人持囊随王车,人有言事者,即以书投囊中,王至宫发省,理其枉直,各有官曹文书,置三十六将,皆会议国事,其王无有常人,皆简立贤者,国中灾异及风雨不时辄废,而更立受放者,甘黜不怨。其人民皆长大,平正有类中国,故谓之大秦,土多金银竒寳,有夜光璧、明月珠、骇鸡犀抱朴子云:通天犀有白理如线者,以盛米置群鸡中,鸡欲往啄米,至辄惊,故南人名为骇鸡也大贝木难木难出金翅鸟,口中结沬所成,碧色珠也,土人珍之。车渠马碯、虎魄、珊瑚,大秦西南涨海中可七八百里,有珊瑚洲,水底有盘石珊瑚,生其上。土人常乘大舶,载铁网,令水工没入,视之,可下网乃下。初生色白,渐渐似苖,甲拆歴一岁,许出网目间变作黄色,支格交错,髙极三四尺,大者围尺馀,三年乃赤,好后没视之,知可采,便以铁钞发其根,乃以索系网,使人于舶上绞车举出还国,理截恣意,所作若失时不举,便蠧败。琉璃琅玕朱丹青碧刺金缕绣织成金缕罽,杂色绫作黄金涂火浣布。又有织成细布,言用水羊毳野蚕茧所作。其氍毹㲪罽帐之属,采色皆鲜,于海东诸国所出也。又常利得中国缣素,解以为胡绫绀纹。又合会诸香,煎其汁以为苏合。其兽有神龟、白马、朱鬛、瑇瑁、元熊、赤螭璧、毒䑕等。又西海有□养之者,似狗多力犷恶,北附庸小,邑有羊羔,自然生于土中,候其欲萌,筑墙环之,恐为兽所食也,其脐与地连,割之絶则死,击物惊之,乃惊鸣,遂絶逐水草无群。有幻人额上为炎烬,手中作江湖,举足而珠玉自堕,开口则旛毦乱出。国货以金银为钱,银钱十当金钱一,安息天竺人与之交市于海中,其利百倍,其人质直,市无二价,榖食常贱,国用富饶,邻国使到其界者,乘驿诣王都,至则给以金钱,涂经大海,海水咸苦不可食,商客往来皆赍三岁粮,是以至者希少汉,都䕶班超遣掾甘英使其国入海,船人恐之以未必能达英,遂止不往,语具安息传中。大秦王常欲通使于汉而安息,欲以汉缯彩与之交市,故遮阂不得自达。至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献象牙、犀角、瑇瑁,始一通焉。其所表贡,并无珍异,疑传者过焉。晋武帝太康中,其王尝遣使贡献,或云其国西有弱水流沙,近西王母所居处,几于日所入也。汉书云:从条支西行二百馀日,近日所入,则与今书异矣。前世汉使皆自乌弋以还,莫有至条支者也。又云从安息陆道绕海,北行出海,西至大秦,人庶连属,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终无盗贼寇警,而道多猛虎,师子遮害行旅不百馀人,赍兵器辄为所食。又言有飞桥数百里可度海北诸国所生竒异玉石诸物怪谲多不经,故不记云。外国图曰:从隅巨北有国,亦名曰大秦,其国人长大,无有五六尺者。杜还经行记云:拂菻国在苦国,西隔山数千里,亦曰大秦,其人颜色红白,男子悉着素衣,妇人皆服珠锦,好饮酒,尚干饼。多工巧善织络,或有俘在诸国者,守死不改。乡风琉璃妙者,天下莫比王城方八十里,四面境土各数千里,胜兵约有百万,常与大食国相通,西枕西海,南枕南海,北枕可萨突厥,西海中有市客主和同,我往则彼去,彼来则我归卖者陈之于前,买者酬之于后,皆以其直置诸物旁,待领直,然后收物,名曰鬼市。又闻西有女国感水而生。又摩邻国在㪍萨罗国西,南渡大碛行二千里,至其国,其人黒,其俗犷,少米麦无草木,马食干鱼,人食鹘莽。鹘莽,即波斯枣也。瘴疠特甚,诸国陆行之所经山胡,则一种有数等法,有大食法,有大秦法,有寻寻法。其寻寻蒸报,于诸夷中最甚,当食不语。其大食法者,以子弟亲戚而作判,典纵有过,不至相累不食猪狗驴马等肉不拜。国王父母之尊,不信鬼神祀天而已。其俗每七日一假,不买卖不出纳,唯饮酒谑浪,终日。其土人善医,眼及痢,或未病先见,或开脑出虫。

奄蔡

奄蔡,汉时通焉,一名栗弋。西与大秦东南二千里与康居接,去阳关八千馀里,控弦十馀万,与康居同俗而属康居,出名马、牛羊、蒲萄众果,其土水美,故蒲萄酒特有名焉。又有严国,在奄蔡北,属康居,出䑕皮以输之。奄蔡其国,至后汉时改名阿兰,聊居于地城,土气温和,多桢松白草。后魏时,称为粟特国。国人云其国见居葱岭之西,故奄蔡地也。一名温那沙,居于大泽,在康居西北,去代一万六千里,北距安息五千里。附庸小国四百馀城,土出大禾、髙丈馀,子如胡豆。先是,匈奴杀其王而有其地,至今王忽倪已三世矣。粟特国商人先多诣姑臧贩贸,及太武平凉州,并见卤掠。文成初,忽倪遣使请赎所获商人,诏听焉。自后每使朝贡。周保定四年,复遣使致其方物。

小人

小人在大秦之南,躯才三尺,其耕稼之时,惧为鹤所食。大秦每卫助之,小人竭其珍以酬报。

轩渠

轩渠,其国多九色鸟,青口緑颈,紫翼,红膺绀顶,丹足碧耳,缃背元尾,亦名九尾鸟,亦名锦鳯,其青多红少,谓之绣鸾,常从弱水西来。或云是王母之使也。其国币货同三童国也。

三童。

三童在轩渠国西南千里。人皆眼有三精珠,或有四舌者,能为一种,声亦能俱语。常货多用蕉越犀象作金币,率效国王之面,亦效王后之面。若丈夫交易,则用国王之面,王死则更铸。

泽散

泽散魏时闻焉,属大秦。其治在海中央,北至驴分水行半岁风疾时一月到,最与安息城谷相近,西南诣大秦都,不知里数。

驴分。

驴分,魏时闻焉,属大秦。其治去大秦都二千里,从驴分城西之大秦,度海飞桥,长二百四十里。发海西道,西南绕海道,直西行至焉。

坚昆

坚昆,魏时闻焉。在康居西,胜兵二万人,随水草、畜牧,多貂有好马也。

呼得。

呼得魏时闻焉。在葱岭北,乌孙西北,康居东北,胜兵万馀人。随畜牧出好马,亦多貂。

丁令

丁令,魏时闻焉,在康居北,胜兵六万人,随畜牧出名䑕皮、白子,青昆子皮。此上三国坚昆,中央俱去匈奴单于庭。安习水七千里,南至车师六国五千里,西南去康居界二千里,西去康居王治所八千里。或以为此丁令,则匈奴北丁令也,而此丁令在乌孙西,似其种别也。又匈奴北有屈射国,有隔昆国,有新犁国,明此之南,自复有丁令,非乌孙西丁令也。乌孙长老言:北丁令有马脑国,其人声音似雁鹜,从膝以上,至头人也,膝以下,生毛而马蹄,不骑马而走疾于马,勇健敢战。

短人

短人魏时闻焉,在康居西北,男女皆长三尺,人众甚多,去奄蔡诸国甚逺。康居长老,传闻尝有商旅行北方,迷惑失道而到斯国,国中甚多真珠、夜光,明月珠见者不知名,此国号言,以意商度此国,去康居可万馀里,突厥本末记云:突厥窟北马行一日有短人国,长者不逾三尺,亦有二尺者,头少毛髪若羊胞之状,突厥呼为羊胞头国,其傍无他种,种类相侵,俗无寇盗,但有大鸟髙七八尺,常伺短人啄而食之,短人皆持弓矢以为之备。案此亦在西北,即魏略云短人国是也。师子。

师子东,晋时通焉,天竺旁国也,在西海之中,延袤二千馀里,多出竒宝,其地和适,无冬夏之异,五榖随人所种,不须时节,其国旧无人,止有鬼神,有龙居之。诸国商贾来共市易,鬼神不见其形,但出珍寳,明其所堪价,商人依贾取之,诸国人闻其土乐,因此竞至,或有停住者,遂成大国,能驯养神师,子遂以为名,风俗与婆罗门同,而尤敬佛法。安帝义熙初,遣使献玉佛像,髙四尺二寸,玉色洁润,形制殊特,殆非人工。歴晋、宋代在建康瓦棺官寺先有征士戴安道手制佛像五躯,及顾长康画维摩诘并玉像,时人谓为三絶。至齐东昏遂毁玉像,前截臂,次取身,为嬖妾潘贵妃作钗钏,时咸叹惜之。建康即今丹阳郡江宁县。宋文帝元嘉五年、十二年,其王刹利摩诃南各遣使贡献。梁武帝大通元年,后王迦叶迦罗诃梨邪亦使使贡献。杜还记云:师子国亦曰新檀,又曰婆罗门,即南天竺也。国之北人尽胡貌,秋夏炎旱,国之南人尽獠面,四时霖雨从此始有佛法寺舍人皆儋耳布裹腰。

嚈哒

嚈哒,大月氏之种类也,亦曰髙车之别种。其源出于塞北。自金山而南,在于阗之西,都乌浒水南二百馀里,去长安一万一百里。其王都拔底延城,盖王舍城也。其城方十里馀,多寺塔,皆饰以金。风俗与突厥略同。其俗:兄弟共一妻,夫无兄弟者,妻戴一角帽,若有兄弟者,依其多少之数,更加帽角焉。衣服类胡,加以缨络,头皆翦髪,其语与蠕蠕髙车及诸胡不同。众可有十万,无城邑,依随水草,以毡为屋,夏迁凉土,冬逐暖处,分其诸妻,各在别所,相去或二百三百里。其王巡歴而行,每月一处,冬寒之时,三月不徙。王位不必传子子弟堪者,死便受之。其国无车,有舆,多驼马。用刑严急,偷盗无多少,皆要斩盗一责十死者,富家累石为蔵。贫者掘地而埋,随身诸物,皆置冢内。其人凶悍能鬬战,西域康居、于阗、疏勒、安息及诸小国三十许,皆役属之,号为大国,与蠕蠕婚姻。自魏太安以后,每遣使朝贡,正光末,遣贡师子一,至髙平,遇万俟丑奴反,因留之。丑奴平,送京师。永熙以后,朝献遂絶。初,熙平中,明帝遣伏子统宋云、沙门法力等使西域,访求佛经。时有沙门慧生者,亦与俱行,正光中还。慧生所经诸国,不能知其本末及山川里数,盖举其略云。至大统十二年,遣使献其方物。废帝二年,周明帝二年,并遣使来献。后为突厥所破,部落分散,职贡遂絶。隋大业中,又遣使朝贡方物。其国去漕国千五百里,东至𤓰州六千五百里。

波斯。

波斯,后魏时通焉,在达曷水之西都宿利城《后周史》云:苏利城,隋史云苏蔺城记録音讹,其实一也去代二万四千二百二十八里,西去海数百里,东南去穆国四千馀里,西北至拂菻四千五百里,即条支之故地也。王姓波斯大月氏之别种,其先有波斯匿王,其子孙以王父字为氏,因以为国号焉。所都城方十里,户十馀万,有河经其城中南流城西十五里有土山,周回髙大,其势连接甚逺,中有鹫鸟啖羊,土人极以为患。其王坐金羊座,戴金花冠,衣锦袍,织成帔,饰以真珠宝物。其俗:丈夫翦髪,戴白皮帽,贯头衫,两肩近下开之,亦有巾帔,縁以织成。妇人服大衫,披大帔,其髪前为髻,后披之,饰以金银花,仍贯五色珠,络之于膊。王于其国内别有小牙十馀所,犹中国之离宫也。每年四月出游处之,十月仍还。王即位以后,择诸子之内贤者,宻书其名,封之于库,诸子及大臣皆莫之知也。王死,众乃发书视之,其封内有名者,即立之为王,馀子各出就边任,兄弟更不相见也。国人号王曰「医囋才,割切。妃曰陟率。王之诸子曰杀野,大官有摸胡坛,掌国内狱讼。泥弗汗掌库藏。开禁地,掌文书及众务。次有遏罗诃地,掌王之内事。薛波㪍,掌四方兵马,其下皆有属官,分统其事。兵有甲矟、圆排、剑弩、弓箭,战则乘象其刑法。重罪县诸竿上,射杀之。次则系狱,新王立,乃释之。轻罪则劓刖若髠若,翦半髪。又系牌于项,以为耻辱,犯强盗,系之终身。奸贵人妻者,男子流,妇人割其耳鼻。赋税,则准地输银钱。俗事火神天神文字与胡书异,多以姊妹为妻妾,自馀婚配,亦不择尊卑,诸夷之中,最为丑秽。百姓女子年十岁以上有姿貌者,王收养之,有功勲者即以分赐,死者多弃于山,一月着服,城外有人别居,唯知丧葬之事,号为不净人,若入城市,则摇铃以自别,以六月为岁首,尤重。七月七日、十二月一日,其日,人庶以上各相命召,设会作乐,以极欢娯,又每年正月二十日各祭,其先死者气候温热,家自藏冰,其地多砂碛,引水灌溉,其五榖及禽兽,与中国略同,唯无稻及黍土,出名马及駞,富室至有数千头。又出白象狮子,多良犬,有大鸟形如橐駞,有两翼飞而不能髙,食草与肉,亦能啖火。有大鸟卵。其宝贝则有真珠、颇梨、珊瑚、琉璃、马碯、水精、瑟瑟、金银、鍮石、金刚、火齐、铜锡、镔铁、朱砂、水银、锦叠、细布、氍毹㲪、䕶那、越诺布、金缕织成赤麖皮。其香药则有熏陆、郁金、苏合、青木等香,胡椒、荜拨、石蜜、千年枣、香附子、诃梨勒、无食子、盐、绿、雌黄。又有优钵昙花,鲜华可爱,地有咸池,国以饶富。神龟中,其王遣使上书贡方物,云「大国天子,天之所生,愿日出处,常为汉中天子。波斯王居和多千万敬拜」。朝廷喜纳之。自此每使朝献西魏。恭帝二年,其王又遣使朝贡。隋炀帝时,遣云骑尉李昱使通波斯,其国致贡,随昱入朝,突厥不能至其国,颇羁縻之。隋大业中,亦遣使来。唐贞观二十一年,其国献理耨蛇形类,䑕而色青,身长八九寸,能入穴取䑕杜还记云:自被大食灭,至天寳末已百馀年矣。

伏卢尼。

伏卢尼,后魏时通焉都伏卢尼城,在波斯国北,去代二万七千三百二十里。累石为城,东有大河南流,中有鸟,其形似人,亦有如橐駞马者,皆有翼,常居水中,出水便死。城北有云尼山,出银、珊瑚、琥珀,多师子悦般。

悦般,后汉时通焉,在乌孙西北。其先匈奴单于之部落也,为汉车骑将军窦宪所逐,北单于度金微山西走康居,其羸弱不能去者,住龟兹北,地方数千里,众可二十馀万,凉州人犹谓之单于王。其风俗言语似髙车,而其人清洁仿胡俗,翦髪齐眉,以䬾糊涂之,昱昱然光泽,日三澡漱,然后饮食。其国南界有火山,山旁石皆燋,熔灌地数十里乃凝坚,人取以为药,即石流黄也。与蠕蠕结好,其王尝将数千人入蠕蠕国,欲与蠕蠕主大檀相见,入其界百馀里,见其部人,不浣衣,不绊髪,不洗手,妇人口䑛器物,王谓其从臣曰:「汝曹诳我,将我入此狗国中。乃驰还,大檀遣骑追之不及,自是相仇雠,数相攻讨。太武太平真君九年,遣使朝献,并送幻人,称能割人喉脉令断,击人头,令骨陷,皆血出淋漓,或数升或盈斗,以草药内其口中,令嚼咽之,须臾血止养疮,一月复常,又无痕瘢。太武乃取死罪囚试之,皆验,云中国诸名山皆有此草,乃使人受其术而厚遇之。又言其国有大术者,蠕蠕来钞掠,术人能作霖雨、盲风、大雪及行潦,蠕蠕冻死亡者十二三。是岁,再遣使朝贡,求与官军东西合击蠕蠕。太武嘉其意,命中外诸军戒严,以淮南王他为前锋,袭蠕蠕,仍诏有司以其鼓舞之节施于乐府。自后每使朝贡。

朱俱波

朱俱波,后魏时通焉,亦名朱居盘国,汉子合国也。今并有汉之西夜、蒲犁、依耐得,若四国之地,在于阗国西千馀里。其西至渇盘国,南至女国三千里,北至疏勒九百里,南至葱岭二百里。其王本疏勒国人魏略《西戎传》曰:「西夜并属疏勒」。宣武永平中,朱居盘国遣使朝贡,其人言语与于阗相似,其间小异人貌多同华夏,亦类疏勒。唐武徳以后,亦频遣使朝贡。

渇盘陁

渇盘陁,后魏时通焉,亦名汉陁国,亦名渇罗陁国。治葱岭东,在朱俱波西河,经其国东北流有髙山,夏积霜雪,附于嚈哒,西至䕶宻国,其南至县度山无定界,北至疏勒国界,西北至判汗国。其王本疏勒人,累代相承,以居此国。有户二千馀县。度山在国西南四百里。县度者,溪谷不通,以䋲相引而度其间,四百里往往有栈道,因以为名。今按县度,与葱岭迤逦相属,邮置所絶,道阻且长,故行人由之,莫能分别。然法显宋云所经实县度山也。又有头痛山在国西南,向罽宾,歴大头痛小头痛之山,赤土身热之阪。宋膺《异物志》云:大头痛、小头痛山皆在渠捜之东,疏勒之西。经之者,身热头痛,夏月不可行。有至死者,虽冬月可行,尚使人呕吐有毒,药气之所为也。冬月药气枯歇,故可行。其葱岭俗号极嶷山,今按葱岭周环,其国衣服人貌音语与于阗相似,其间多有异者,书与婆罗门同。国中咸事佛人,山居劲健杂人多,而胡少有音乐,兵器有甲矟、弓刀。国法,杀人劫贼者死,自馀惩罚有差。其杂税输之,婚姻有同疏勒,王坐金人床死者,埋殡七日,为孝太武帝太延三年,朝献于后不絶梁。大同初复通江左,献其方物。梁史称,渇盘陁国,于阗西之小国也,西邻滑国,南接罽宾,北连沙勒。国都在山谷中,城周回四十馀里,国有十二城,人衣吉贝布,着长身小袖袍,小口袴,地宜小麦,资以为粮。多牛马、骆驼羊等,出好毡。时王姓沙葛氏云钵和。

钵和,后魏时通焉,在渇盘陁西。其土尤寒,人畜同居,穴地而处。又有大雪山,望若银峰。其人唯食饼饮麦酒,服毡裘。有二道:一道西行向嚈哒,一道西南趋乌苌,亦为嚈哒所统。

波知

波知,后魏时通焉。在钵和西南,土狭人贫,依托山谷,其王不能总摄。有三池,传云大池有龙王,次者有龙妇,小者有龙子,行人经之,设祭乃得过,不则多,有风雷之困賖弥。

賖弥,后魏时闻焉。在波知之南山,不信佛法,专事诸神。亦附嚈哒,东有钵卢国,路险,縁铁䌇而度,下不见底。熙平中,遣使宋云等使其国,竟不能达。

乌苌

乌苌后魏时通焉,在賖弥南,北有葱岭,南至天竺波罗门。土多林果,引水灌田,宜稻麦。俗信佛,多诸寺塔。人有争讼,则服之以药,曲者发狂,直者无恙。为法不杀,犯死罪唯徙于灵山。西南有檀特山,山上立寺,以驴数头运食,山下无人控御,自知来往也。

干陀

干陀,后魏时通焉,在乌苌西,本名业波,为嚈哒所破,因改焉。其王本勑勒人,临国已三世矣,好攻战,与罽宾鬬,三年不罢,人怨苦之。有鬬象七百头,十人乘一象,皆执兵仗,象鼻缚刀以战。所都城东南七里有佛塔,髙七十丈,周三百歩,即谓雀离佛图也。

阿钩羌

阿钩羌,后魏时通焉,在莎车西南,去代一万三千里。国西有县度山,土有五榖诸果,市用钱为货。居止立宫室。有兵器。土出金珠。

副货。

副货,后魏时通焉,去代一万七千里。东至阿富使且国,西至没谁国,中间相去一千里。南有连山,不知名,北至竒沙国,相去一千五百里。国中有副货城,周匝七十里。宜五榖蒲萄,有马、駞、骡。国王有黄金殿,殿下有金駞七头,各髙三尺。其王遣使朝贡。

叠伏罗。

叠伏罗,后魏时通焉,去代三万一千里。国中有勿悉城,城北有强竒水,西流有白象,并有阿末黎。木皮中织作布土,宜五榖。宣武时,其国王伏陁末多遣使献方物,自是每使朝贡。

拔豆。

拔豆,后魏时通焉,去代五万一千里。东至多勿当国,西至㫋郍国,中间相去七百五十里。南至罽陵伽国,北至弗那伏旦国,中间相去九百里。亦康国王之种类也。字阿滥宻。都城方三里,胜兵二千人。东北去安国五百里,东去乌那遏二百馀里,西去波斯国四千馀里,东去𤓰州七百里。隋大业中,遣使贡方物。

者至拔。

者至拔后魏时通焉。都者至拔城在疏勒西,去代一万一千六百二十里。其国东有潘贺郍山,出美铁及师子迷密。

迷密,后魏时通焉,在者至拔西,去代一万二千一百里。太武正平元年,遣使献一峰黑駞。其国东有都满山,出金玉,亦多铁。

悉万斤。

悉万斤,后魏时通焉。都悉万斤城,在迷密西,去代一万二千七百二十里。其国南有伽色那山出师子。每使朝贡。

忸密。

忸密,后魏时通焉。在悉万斤西,去代二万二千八百二十八里。

石国。

石国,隋时通焉,居于药杀水,都拓折城方十馀里,本汉大宛北鄙之地。东与北至西突厥界,西至波腊国界,西南康居界,南至率都沙郍国界。王姓石,名湼国。国城之东南立屋,置座于中。正月六日、七月十五日,以王父母烧馀之骨,金瓮盛之,置于床上,巡绕而行,散以花香杂果,王率臣下设祭焉。礼终,王与夫人出就别帐臣下,以次列坐而飨。土有粟麦,多良马。南去拨汗六百里,东南去𤓰州六十里。其俗善战,曾贰于突厥,射匮可汗击灭之,令特勒甸职摄其国事。甸职后以隋大业五年遣使朝贡,后不复至。唐贞观八年,复遣使云杜还经行记云:其国城一名赭支,一名大宛。天宝中,镇西节度使髙仙芝禽其王及妻子归京师。国中有二水,一名真珠河,一名质河,并西北流,土地平敞,多果实,出好犬良马。又云:碎叶国从安西西北千馀里有㪍达岭,岭南是大唐北界,岭北是突厥骑施南界,西至葱岭二千馀里,其水岭南流者尽过中国而归,东海、岭北流者,尽经胡境而入北海。又北行数日度雪岭。其海在山中,春夏常雨雪,故曰雪海。中有细道道,旁往往有水孔嵌空,万仞辄堕者,莫知所在。㪍达岭北行千馀里,至碎叶川。其川东头有热海,兹地寒而不冻,故曰热海。又有碎叶城,天寳七年,北庭节度使王正见薄伐城壁摧毁,邑居零落。昔交河公主所居之地建大云寺,犹存其川,西接石国,约长千馀里。川中有异姓,部落有异姓突厥各有兵马数万,城堡间杂日寻干戈,凡是农人,皆环甲胄,专相卤掠,以为奴婢。其川西头有城,名曰怛逻斯。石国人镇,即天宝十年髙仙芝军败之地,从此至西海以东,自三月至九月,天无云雨,皆以雪水。种田宜大麦、小麦、稻禾、豌豆、毕、豆、饮蒲萄酒、麋酒、醋乳女国。

女国,隋时通焉。在葱岭之南,其国代以女为国王,王姓苏毗,字末羯,在位二十年,女王之夫号为金聚,不知政事。国内丈夫,唯以征伐为事,山上为城方五六里,人有万家。王居九层之楼,侍女数百人,五日一听。朝复有小女王共理国政,其俗贵妇,人轻丈夫,而性不妒忌,男女皆以彩色涂面,一日之内,或数度变改之,男子皆被髪,妇人辫髪而萦之,以皮为鞋,课税无常,其王死,若无女嗣位,国人乃调敛金钱,得数百万,还于死,王之族买女而立之。其地,五男三女、女贵男贱妇人为吏职,男子为军士、女子贵者,则多有侍男,男子不得有侍。女虽贱庶之女,尽为家长,有数夫焉,生子皆从母姓。气候多寒,以射猎为业,出鍮石、朱砂、麝香、牦牛、骏马、蜀马。尤多盐,常将盐向天竺兴贩,其利数倍,亦数与天竺及党项战争。其女王死,国中贵人剥取皮,以金屑和骨肉,置于瓶内而埋之。经一年,又以其皮内于铁器埋之。俗事阿修罗神,又有树神,岁初以人祭,或用猕猴,祭毕入山祝之,有鸟如雌雉,来集于掌上,破其腹视之,有众粟则年丰,砂石则有灾,谓之鸟卜。开皇六年,遣使朝贡,后遂絶拨汗。

拨汗,隋时通焉,都葱岭之西五百馀里,古渠搜国也。王姓昭武,字阿利染。都城方四里。胜兵数千人。王坐金羊座,妻戴金花。西去苏对沙那国五百里,北去石国五百里,东北去突厥可二千馀里,东去𤓰州五千里。大业中,遣使贡方物。

吐火罗

吐火罗,隋时通焉,一名土壑宜,后魏时吐呼罗国也。魏史称吐呼罗」,云「去代一万二千里,东至范阳国,西至悉万斤国,中间相去二千里。南有连山,不知名,北至波斯国,中间相去一万里,治薄提城,城周匝六十里,城南有西流,大水名汉楼河,土宜五榖,有好马駞骡。其王曾遣使朝贡,吐火罗之为吐呼罗,音语讹舛,或当然也。隋史载吐火罗都葱岭之西五百里,在乌浒河南即妫水也,与挹怛杂居。胜兵十万人皆习战,俗奉佛,多男子,少妇人,故兄弟通室妇人五夫则首饰戴五角,十夫戴十角,男子无兄弟者,则与他人结为昆弟,方始得妻,不然,终身无妇矣。生子属其长兄,被服文字,与于阗略同,城北有颇梨山,南崖穴中有神马,国人每牧马于其侧,时产名驹,皆汗血马。其北界则汉时大宛之地,南去曹国千七百里,东去𤓰州六千七百里。大业中,遣使来贡。唐初属西突厥,髙宗永徽初,遣使献大鸟,髙七尺,其色元足如駞,鼓翅而行,日三百里能啖铁。夷俗谓为駞马。龙朔元年,吐火罗置州县,使王名逺进西域圗记,并请于阗以西、波斯以东十六国,分置都督府,及州八十、县一百、军府百二十六,仍于吐火罗国立碑,以纪圣徳,帝从之劫国。

劫国,隋时闻焉,在葱岭中,西与南俱与賖弥国界接,西北至挹怛国,去长安万二千里,有户数万,气候热,有稻、麦、粟、豆、羊马,出洛沙、青黛,婚姻同,突厥死亡,弃于山。唐武徳二年,遣使贡寳帯、金鎻颇黎,水精杯各一,颇黎四百九十枚,大者如枣,小者如酸枣。

陁罗伊罗。

陁罗伊罗,隋时闻焉,在乌荼国北大雪山坡上,缘梯登山,接七百梯,方到其国。

越底延。

越底延国,隋时闻焉。治辛头河北,南至婆罗门国三千里,西至賖弥国千馀里,东北至𤓰州五千四百里。其王婆罗门种类户数万,有弓矢、刀矟、皮甲。国法,不杀人重罪,流轻者杖。国无课税。其俗事佛书同婆罗门。王及庶人翦髪,衣锦袍,不开缝。贫者衣白叠。妇人为髻,衣裙,衫帔长巾。俗清洁,气候温多稻。有羊马,多牛。出鍮石、诃梨勒、石蜜、麖皮、细叠。

大食。

大食,唐永徽中遣使贡献,云:其国在波斯之西。或云,初有波斯胡人,若有神助得刀杀人,因招附诸胡,有胡人十一来据次第摩首受记为王。此后众渐归附,遂灭波斯,又破拂菻及婆罗门城,所当无敌兵众有四十二万,有国以来三十四年矣。初,王己死,次传第一摩首者,今王即是第三,其王姓大食其国,男人鼻大而长痩,黑多须鬓,似婆罗门。女人端丽,亦有文学,与波斯不同,出驼马驴骡羖羊等,土多砂石,不堪耕种,无五榖,唯食驼象等肉。破波斯拂菻,始有米面,敬事天神,又云其王常遣人乘船,将衣粮入海,经涉八年,未及西岸,于海中见一方石,石上有树枝赤叶青树上,总生小儿,长六七寸,见人不语,而皆能笑动,其手脚头着树,枝人摘取,入手即干黑,其使得一枝还,今在大食王处。杜还经行记云:一名亚俱罗,其大食,王号暮门都此处,其士女瑰伟长大,衣服鲜洁,容止闲丽,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无问贵贱,一日五时礼天,食肉作斋,以杀生为功徳,系银帯,佩银刀,㫁饮酒,禁音乐人相争,不至殴击,又有礼堂容数万人,每七日,王出礼,拜登髙座,为众说法曰:人生甚难,天道不易,奸非劫窃,细行谩言,安已危人欺贫虐贱,有一于此,罪莫大焉!凡有征战,为敌所戮,必得生天,杀其敌人,获福无量,率土禀化,从之如流法,唯从寛葬,惟从俭郛郭之内,𨞬闬之中,天地所生,无物不有,四方辐凑,万货豊贱,锦绣珠贝满市肆,驼马驴骡充街巷,刻密石为庐舍,有似中国寳舆,每至节日,将献贵人琉璃器皿、鍮石瓶钵盖不可算数,粳米白面不异中华,其果有蒲桃人千年枣,其蔓菁根大如斗,而圆味甚美,馀菜亦与诸国同。蒲萄大者如鸡子,香油贵者有二,一名即塞漫,一名没□女甲,反师香草,贵者有二:一名查塞菶,蒲孔反,一名藜芦苃,绫绢机杼,金银匠、画匠,汉匠起作。画者,京兆人樊淑、刘泚。织络者,河东人。乐环、吕礼,又以橐駞驾车,其马俗云西海濵龙与马交所产也,腹肚,小脚腕长,善者日走千里,其驼小而紧,背有孤峰,良者,日驰千里,又有驼鸟,髙四尺以上,脚似驼蹄颈项,胜得人,骑行五六里,其卵大如二升,又有荠树实如夏枣,堪作油食除瘴,其气候温土,地无冰雪,人多疟痢,一年之内,十中五死。今吞灭四五十国,皆为所役,属多分其兵镇守,其境尽于西海焉。又云:末禄国在亚梅国西南七百馀里,胡姓末者兹上人也。其城方十五里,用铁为城门,城中有盆池,又有两所佛寺,其境东西百四十里,南北百八十里,村栅连接,树木交映,四面合匝,总是流沙。南有大河流入其境,分渠数百,溉灌一川,其土沃饶,其人浄洁,墙宇髙厚,市𨞬平正,木既雕刻,土亦绘画,又有细软叠布、羔羊皮裘,估其上者直银钱数百,果有红桃、白㮈遏、白黄李𤓰大者,名寻支十馀人飧,一颗輙足,越𤓰长四尺以上,菜有蔓菁、萝卜、长葱、颗葱、芸薹、胡芹、葛蓝、军逹廽香韭薤瓠芦,尤多蒲萄。又有黄牛、野马、水鸭、石鸡。其俗以五月为岁,每岁以画缺相献,有打球节秋千,节其大食,东道,使镇于此,从此至西海以来,大食、波斯参杂居止,其俗礼天不食,自死肉及宿肉,以香油涂髪。又云:苦国在大食西界,周廽数千里,造屋兼瓦,叠石为壁,米榖殊贱,有大川东流入,亚俱罗商客籴此粜,彼往来相继,人多魁梧,衣裳寛大,有似儒服。其苦国有五节度,有兵马一万以上,北接可萨突厥可萨北,又有突厥足,似牛蹄,好啖人肉。

通志卷一百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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