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二百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三朝北盟㑹编巻二百二十五宋 徐梦莘 撰。

炎兴下帙

起绍兴三十一年正月十四日丁亥尽其日

绍兴三十一年正月十四日丁亥夜雪,有雷。 丁亥夜,风雷雨雪,一夕交作,是春大寒,雨雪异常,人情疑异,侍御史江澈奏言:「《春秋》鲁隐公时,大雨雪雷电,孔子以八日之间,再有大变,谨而书之。今一夕之间而二异皆见,此阴盛也。今臣下无奸萌,戚属无乖剌,无尾大之势,无女谒之私,意者殆为金敌乎?天心仁爱陛下,故以此示警,欲陛下思患而豫防之,愿陛下饬大臣常谨邉备」。寻有㫖,令侍従、台谏条具消弭灾异之术,防守盗贼之宜,澈复备陈灾异之由,因言十二事:如置使上流以总军务、益李寳兵以备海道,拨置松江帅守、収拾两淮人民等,皆其急务。 校书郎王十朋札子:「乞用人先人望,臣一介小官,不识忌讳,不知朝廷事体,爱君忧国,出于天性,妄懐婺不恤纬之心,窃闻道路汹汹,咸谓敌情不可测,有南下牧马,巢穴汴都,窥伺江淮之意,庙堂之上、帷幄之臣,必有料敌决胜之䇿,臣不得而知。然议者以议邉奏有警,则群臣失色相顾,闻稍宁息,则恬然便以为安,且谓敌有内难,势必不来,夫不恃我之有备,而幸敌之有难,其谋国之术,亦疏且怠矣,自建炎至今,敌情未尝不内相不靖也,然一人毙,一人立,其势愈炽,曷尝为中国利哉?要在所以自备如何耳。我先有备,敌虽强而不足畏,我茍无备,敌虽有难,幸之何益?彼或不以有备为畏,乘我稍怠,长驱而来,其将何以御之耶?臣以为御侮之䇿,莫急于用人,用人之要,莫先于人望,盖知人之术,自古所为难,萧何不生,孰能荐韩信于未知名之日?孟轲复出,亦必取士于国,人皆曰贤。晋悼公以民誉而用六卿,遂成复霸之业,东晋以人心而起谢安石,遂成破敌之计,国家开寳之间,西夏叛命,仁宗皇帝以经略安抚之任,付之韩琦、范仲淹,二人雅有时望,军中有一韩一范,西贼破胆之谣,兵不大用而元昊臣服。元佑中,用文彦博、富弼为相,朝士相贺,仁宗皇帝曰:古之用人,或以梦卜,茍不知人,当従人望,梦卜岂足凭耶?元佑能服人如此,今若内外士夫军民,口无异辞,或谓有天资忠义,材兼文武,可为将相者,有长于用兵,士卒乐为之用者,今又投闲置散,无地自效,或老于为郡,以泯没其身,内为谗邪之媢疾,外为敌人之所窃笑,天下舆情,愤闷抑鬰,臣愿陛下断然为社稷计,起而用之,以従人望,可以作士气,可以慰人心,可以寝敌人之谋,可以图恢复之计,陛下縦未欲大用之,宜亦付以江淮重任,自当一面为国长城,亦可无西顾忧矣!臣又闻范仲淹初以言事,尤为宰相吕夷简所恶,斥逐于外,西方用兵,仁宗始思用仲淹,夷简荐之亦力,仲淹果能成功,夷简不失为贤相,陛下当以仁宗之心为心,大臣当以夷简为法,相与任用天下贤才,以为排难解纷之计,天下幸甚!社稷幸甚!旧宰执侍従之臣,名节素着,或守远藩,或食祠禄,或以休致,或在谪籍,并宜起废,置诸朝列,其声名风采足以耸动一时,谋谟注画,必有大过人者,将有骁勇称善战者,亦宜分置于荆襄江淮,用以为爪牙藩屏,用贾谊众,建诸侯而少其力,以驾驭之,如是则异人辈出,可以供任使矣。猛虎在山,藜藿为之不采,国有人焉,难当自消,臣以为御侮之䇿,莫大于此」。 校书郎冯方札子,论措置之䇿。 臣闻道路之言,以为金人将有败盟之意,臣窃谓议论定然后可以言措置,措置定然后可以言成败,何议论定然后可以言措置,今之议者,不知以和为可保欤?欲和在我,制和者在彼,彼初无礼义也,呼则过来,否则且已,自败𣙜埸以后,日急一日,广有调发,别无邀求,不可窥测,若曰添岁币,则彼之互市之所入,岁以鉅万计,略不顾惜,议者犹欲以赵元昊待之,谓絶岁币可以使之坐困,添岁币可以使之弭伏,亦已疏矣!若曰遣泛使,则将命往来,不过谨守常议而已互相提防,例不敢分,外出一语,虽百辈何益?况吾之国势未振,人无不挟借,虽有富弼者,决不能与敌交口辨事也。若曰吾奉事之唯谨,彼将有所不忍,则史册所载小国之事,强国,其谨亦多矣。齐王事楚,楚襄王事秦,非不谨也,秦楚岂以谨,故不加兵哉?臣愚反复熟论,以为金人之必来,如盛夏之必热,但来必在三伏之日也,昔魏遣于谨伐梁,是时元帝方与群臣讲《老子》,或曰魏兵且至,丁帽罢讲,或曰魏不来,庚午复讲,而江陵受围,而缚手无䇿,急召王僧辩于建康、王琳于湖州,未至而城墟矣!初,朱买臣在围中,按剑进曰:「唯斩宗懔、黄罗汉,可以谢天下!」帝曰:「曩实吾意,宗、黄何罪?臣尝读书而悲之,今日之事,议论贵乎一定,措置欲其万全,宵衣旰食,与腹心大臣日夜谋所以立国之道,使不至仰人求活,则彼此安静,来则有以待之,勿以今日之报急而焦劳,明日之报缓而闲暇,孟子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又曰: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矣。何谓措置定然后可以言成败?臣不知两淮已有备否?议者皆曰结民社矣!夫民社者,保聚可也,应援可也,辎重可也,独不可迎敌耳。建炎三年冬,金人再攻淮甸,是时兵民无虑十五万,敌兵才万人,来去自若,如入无人之境,责之迎敌,必如陜西之弓箭手而后可也。臣欲乞以见耕之田,蠲其赋役,率为畆二百而出一兵,不可则三百,又不可,则四百,足以招之而止,未耕之田,又加优焉,大扺使为兵者常逸,为民者常劳,磨以岁月,可使有勇,州县所蠲一钱,朝廷与之一钱,不过捐十万,民得万兵矣,县官养万兵,岁不下百万也,虽然官军不振,则兵民不能自立,不知两淮已有兵否?建炎二年二月二日,金人渡淮,明日次杨子桥,若复乘虚一日一夜,长驱临江,则江南人心动摇矣。朝廷以武臣典郡,然所遣皆无兵马,虽韩、彭何益?臣愚乞以营田为名,择见管军统制官之修良者,全军出守,因而耕作,而入其租,増置通判,以莅民事,然后命宿将中,为民属望,可以附众可以威敌者,使两淮营田,如此则形势强,藩屏固,欲守则守,欲战则战,败则可以削,走则可以诛矣,臣无任昧死纳忠之至云。湘山樵夫绍兴正论」。 张浚和议之初,浚即移书执政,执政力责其非,屡上札子,力伸前议,言愈切,言章谪连州,久之,移永州。 赵鼎坐和议不合,罢相,后谪吉阳军,薨于贬所。胡铨和议之初,铨上言乞斩秦桧、孙近、王伦,除名,编管新州。 胡寅任起居舍人,上疏力言金人不可议和,坐言章,谪新州。 连南夫知泉州,上表贺大金,许割河南,其略云:「不信亦信,其然亦然」。又云:「虽虞舜之十二州,昔皆吾有,然商于之六百里,当念尔欺」。言章落职放罢。 张戒入文字,论秦桧十事、救胡铨等罢,常同縁不附和议,久不得差以死。 吕本中坐不附和议,言章罢中书舍人。 张致远坐不附和议,罢给事中。 魏矼任吏部侍郎,差馆伴金使,矼入文字云:「时任御史日,常论和议之非,今难以专对」。秦桧招矼至堂中,问其所以不主和议之意,矼具陈敌情难保,桧云:「公以智料敌,桧以诚待敌」。矼云:「是则是」。相公云云,罢谪。 张绚坐不肯议金使朝见礼仪补外。 曽开坐不附和议,罢礼部侍郎。 李弥逊坐不附和议,罢礼部侍郎。 晏敦复任吏部侍郎,疏论和议,最为剀切,罢尚书,出知衢州。 王庶专主用兵之议,枢宻副使。 毛叔度,临安府司戸叅军,专论金使难测,和议不可保,移嘉州司戸。 范如圭以书责秦相主和议罢校书。 汪应辰上书论和议,罢正字。 许忻以不附和议,降两官。 方廷寳坐不附和议,迁宗正少卿。 韩训任澧州推官,上万言书论和议,编管循州。 陈鼎上万言书云:「金人今日败盟,乃朝廷之福也,使敌盟未败,即他日之祸,有不可支持者。愿乘此败盟之际,早为自治之䇿,送吏部与合入差遣」。 论时行论和议,引及分羮之事,罢。 李光附㑹和议,除㕘知政事。庚申,金人败盟,复夺河南之地,罢㕘知政亊,洪皓乞不发南归之人,言章出知饶州。 沈长卿坐上贺李光唘曰:「搢绅竞守和亲,甘出娄钦之下䇿,逺人难以信结,孰虞吐蕃之劫盟?遂欲竭四海以奉邻国之欢,何至屈万乘而下穹庐之拜?」除名,编管化州。 张焘坐率侍従论和议,补外。 陈康伯任吏部侍郎,接伴金使,设香案望拜,亦令康伯拜,康伯辞以不得㫖,不敢拜,言章罢。 陈括任大理寺丞,王伦使金国,辟括为副。括曰:「今朝廷多事,欲遣某使金国,臣子之义,岂敢固辞。若朝廷遣台省诸公某愿为之副,如欲令某副王伦之行,则某必不敢奉命也」。罢谪浙东酒税。 陈刚中任寺丞,以贺胡铨之谪,其略云:「屈膝请和,知庙堂御侮之无䇿,张胆论事,喜枢廷经远之有人,身为南海之行,名若泰山之重」。又云:「知无不言,愿请上方之,剑不遇故去,聊乘下泽之车」。送吏,差知贑州安远县。

三朝北盟㑹编卷二百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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