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三朝北盟㑹编》卷一百九十六宋 徐梦莘 撰。
炎兴下帙
起绍兴九年六月二十一日己巳尽其日
呉武安公功绩记》曰：呉玠，字晋卿，世居徳顺之陇干。曽祖谦，太子太保。祖遂，太子少傅。父扆，少保，三世皆以义烈闻。侯少沈毅，尚气节，长于骑射，晓兵法，读书能通大义，未冠，以良家子领泾原军。政和中，夏人犯边，缘尘立功，补进义副尉，权队将，讨浙西贼方腊，破其众，又破河北贼，累功转忠训郎，权泾原第十一正将，夏人攻懐徳军，以百馀骑突击，追北，斩首百四十有六，转秉义郎、本路第十二副将。建炎三年，金人内侵已三载矣，春渡河出大庆闗，罗索残长安，鼔行而西，跨凤翔、汧陇，不浃旬，降秦州、垂头、熙河，陇右大震，熙帅张深遣偏将军刘惟辅御敌，杀其帅哈芬，王罗索失势遁走，深更遣陇右都护张严以兵继进，严趋凤翔五马坡下，兵败死之，惟辅自凤翔石鼻寨遁归，熙州经制司统领刘彦熙弃凤翔归，曲端斩以徇，端与侯大兵屯北原，坚壁不动，金人谋趋泾州，端拒守麻务镇，遣侯以前军讨战，侯进据清溪岭，逆击，大破之，转武功郎、泾原路兵马都监、知懐徳军。冬，以本道兵复华州，城破，将士无杀掠，民皆安堵，转武功大夫、忠州刺史。剧贼史斌冦兴凤，据长安，谋不轨，侯进兵夜袭其城，兵出，斩其首，转右武大夫。四年春，擢熙河路马步军副总管，金人谋取环庆，大将罗索以众数万攻麻亭，侯逆战于彭原店，士殊死鬬，杀伤过当，而曲端劾侯违节制，落武显大夫，论者不直，未几，复故官，改秦楼路马步军副总管、知凤翔、兼权知永兴军路经略安抚使司公事，进复长安，转右武大夫、忠州防御使。先是，侯与曲端起兵泾原，招流民溃卒，捍御金兵，所过人供粮秸，道不拾遗，猛士如林甲军蔽野，每战必先占高原必胜之地，未尝败衂，敌稍北，退河东，不敢逾河饮马。时朝廷遣枢密张公董帅川陜，许以便宜，不从中覆，枢密移檄诸路将臣与敌大战，召端与侯问筹策，端云：「平阳易野，敌便于冲，
而我军未皆习战，须教士十年，乃可以大举」。侯云：「髙山峻谷，我师便于驻队，敌虽骁勇，甲马后重，终不能驰。
我据嵯峨之险，占闗辅之势，敌虽强捍，不能据我尺寸地」。宣幕僚佐，一以为迂缓，一以为怯懦，置其言而不用，弃其人而弗亲。秋九月，师次富平，都统制㑹诸将议战，侯曰：「兵贵利动，今地势不利，将何以战？且徙据髙阜，制敌马冲」。
诸将皆谓不然，云：「我师数倍，又前临苇泽，非骑所宜」。都不听，既而敌骤至，囊土逾泽以薄吾营，王师大溃，五路悉陷，巴蜀大震，侯独整众保散，闗之东和尚原，积粟缮兵，列栅其上，或谓：侯宜进屯汉中，以守巴蜀」，侯曰：「敌不破我，讵敢轻进，吾坚壁重兵，下瞰雍甸，彼惧吾袭其后，保蜀良䇿也！」越明年，改元绍兴，春三月，金国黙哷郎君率鋭兵至原上，期必破而后进，侯击败之，真拜忠州防御使，夏五月，黙哷及和尼郎君、马五太师、耿太师复㑹，列将乌噜贝勒，使二将由阶、成出大散闗先至，侯与战二日连胜，而黙哷方攻箭筈，闗侯遣麾下击退，不使二将合，分兵掩袭，两皆溃去，转明州观察使，诰词云：「朕以经理闗陜，付之枢臣，奉将天威，式遏乱略，非有熊罴之士，不二心之臣，相与戮力尽忠，内抚外御，则戡定之期，未可岁月，冀肤功来奏，懋赏是宜。忠州防御使、秦凤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呉玠，材气不群，忠勇自奋，䇿足功名之㑹，腾声闗陜之间，比者擢师泾原，尽护诸将，岐凤之战，尤为隽功，获其队豪，馀众皆北，是用酬其多捷，陟以廉车。夫雄职美官，朕所以待功能之士也，益奋尔烈，朕无忧焉！可特授前件官」。未几，丁母刘氏嘉夫人忧，起复，寻兼陜西诸路都统诰词云：「孝移于忠者，圣人之格言，国尔忘家者，人臣之彛宪。而况分阃外之寄，统诸路之师，淬厉以须，枕戈待旦，其可以亲丧废乎？观察使呉玠，比以功伐，寖阶显荣，却敌有沈果之机，驭军适威爱之济，战多由率，懋赏既行，遽深风木之悲，方治金革之事，矧临敌忌于易将，而制阃庸于夺情，其安厥常，无旷尔职，茍能扬名于世，以显父母，则忠孝之道两得矣！尔其勉哉！可特授陜西诸路都统制」。金人自破契丹以来，狃于常胜，至是与侯战，不胜其愤，冬十月，元帅四太子㑹诸道兵及契丹、渤海数万人，造浮梁，跨渭自保鸡，连营三十里，垒石为城，与侯拒战，侯指授诸将，选劲弓强弩，期以必死，分番迭射，敌稍却，则以竒兵乘险据隘，横攻夹击，如是三日，度其必困遁走，侯遣麾下伏神岔峪，待其归敌，果遁走，伏发，敌溃，俘其都将雅格、大贝勒及首领三百馀人、甲士八百六十人，填坑谷者二十馀里，获铠万计，乘夜并兵劫其大寨，四太子全军陷没，剿杀殆尽，几获四太子镇西军节度使、御前差中使任充，赍诏就赐，云：「兵势无前，用兼必胜之将，王灵克布，允系敌忾之威，眷我虎臣，时献戎捷，受尽护诸将之任，当兼总两帅之雄，控临要冲，遏制侵轶，永念雍州之域，久罹北敌之灾，属敌气之方张，励兵锋而益倍，阴设竒伏，躬率启行，俘当户之众雄，殄引弓之强敌，威声遐畅，凯奏上闻，班劳策勲，敢后畴庸之典，建牙拥节，益隆制阃之权，肆衍户租，仍加真食，并颁徽数，式示眷懐。于戏！丕绩茂昭，戎行増气，益严武备，宜乘战胜之威，克廸有功，行赐山河之誓，勉恭乃事，图报异恩。可特授镇西军节度使、陜西诸路都统制、武功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戸、食实封二百户」。绍兴二年，兼宣抚使司都统制。兴文龙州。敌久窥蜀，必欲以竒取之，萨里罕与四太子惩前日之败，不敢窥和尚原。绍兴三年春，裒其兵三十万，又尽发诸路签军，声言东归太原，反自商于出汉阴，捣梁洋，金州失守，侯亟率麾下骑兵，倍道疾驰，昼夜数百里，急调兵利阆，径趋金洋，先以黄柑数百枚犒师帅曰：「大军逺来，聊奉止渴，今日决战，各忠所事」。萨里罕以杖击地，大惊曰：「吴侯尔何速耶？」不敢进，盘桓累日，侯得以其暇治饶风岭寨栅，方据要险，而敌已麾中军急上，遂大战饶风岭上，凡六昼夜，敌皆败衂，萨里罕大怒，斩其千户、贝勒数十人，以死犯闗，又潜军间道逾蝉溪岭，出官军后㫁，侯按兵夜径趋，或曰：「蜀危矣！」侯曰：「敌扫地而来，去国逺斗，而死伤大半，吾以全军扼其吭，蜀可无忧」。侯遂为清野之谋，分屯诸将，示以捣虚之势，敌便旋中梁山，浃月一夕，潜遣萨里罕归，乃服侯善用兵，势不能破，乃密遣通书，百端间诱，言金国威徳之盛、智勇之竒、甲兵之强，公宜相时而动，侯复书云：「玠谨白金国都统足下：逺䝉示书，且审逺懐，士各有主，不容缄黙，彼己之情不通，空相猜贰，无复平定时也，辄摅愚悃，覆荅雅贶，惟足下亮之。夫中外异分，此天下大义，古今常理，顺之则治，逆之则乱，披观传记，数千百年，茍不以义兴师，与夫叛臣贼子称兵犯上，率不旋踵夷灭，无遗类者，以其悖大义，反常理，神人愤疾，天地不容也！我太祖皇帝挺生五季，遭时昏乱，坚守臣节，委质柴氏，仗顺讨逆，功塞宇宙，属世宗弃代，厯数有归，百万之众，欢呼拥戴，不得已而君之，不杀一士，不堕一城，与尧舜何异哉？深仁厚徳，布濩涵养，行一二百年，民至老死，不识干戈，上下狃习，武偹不修，戎器不偹，贼盗乘之，郡县瓦解，至今五六年而未定，此葢太平日久，持盈守成失其道也。而谓金国威徳之盛、甲兵之强，果能至是乎？且金国之师，战胜得志，亦有由也，陷城破邑，纵士剽掠，恣其所取，卒徒贪得，鼔勇争奋，兵胜而杀伤残虐，变动和气，亦已甚矣，以此用士，利尽则士不可使，以此决胜，财殚则战不可必，足下视今之天下何如？遭烧劫者，十不存一二，耕农失业，商贾流亡，饿死者相藉，所谓财何有哉？窃忧足下之士，自是不可以使，足下之战，自是不可以必足，下可以少休哉？乃复取青徐之壤，掖扶斗筲之子，俾半拥虚器，彼刘豫者，尝北面本朝，备位台省，负上皇拔擢之恩，临难畏懦，不能以死报国，而乘便抵间，侥幸非望，三尺童子皆知鄙弃而唾骂之，其尚何颜面以视听于天地之间，望天下归之耶？然金国既不相和好，又挑刘豫以臣反君，顾天下大义，古今常理，岂能尽扫除之乎？而欲以靖乱，不知适所以召乱也！主上聪明孝友，慈仁恭俭，闻于天下，如奉使金国不能留，暨京师变故，适从兵藩阃，讴歌攸属，嗣位应天，实太祖兴旺之地，天意昭昭可见矣！维扬之役，大兵奄至，仓皇无偹，中外失色，然大驾南下，横冲风涛几数千里，如行衽席，厮役之卒，无一不偹，而金国之士，中流溺沈者过半，此足以见天之不弃赵氏，卒欲安全之也！今干象清明，星纬顺行，隆冬届寒，日星温晏，阳盛阴剥，此中国之福，民心日以固，士气日以振，太平可指日而俟，以金国之众，自称多材，岂无深明天道？而不审择取舍，安定天下，尚为前之纷纷，果何为耶？往者契丹与中国结为兄弟，骍䭷相要，天日是誓，信使往来，络绎于道，两朝赤子实便之，而我内奸人之谋，忽弃载书，坠失大信，故上天薄罚，降此灾戾，然核其祸端，穷其乱源，鼓作交鬬，金国与有力焉！如闻契丹仇怨金国，深入骨髓，渤海奚霫，从而和之，将㑹召英豪，纠集族类，借援中国，南北通款，复寻旧盟，并力合势，以逞憾于金国之兵，暴露斗战，淹阅岁时，力疾气衰，腹背受敌，足下能保必胜乎？暗机事，殒威名，隳成功，蔓后患，资天下万世口舌之士诋薄姗笑，金国独何取也？玠世为宋臣，食赵氏之禄，孕子育孙于中原之地，傥有二心，天地鬼神实诛之乃辱，贻使相时而动足下度玠，岂茍得忘耻，见利忘义者也？一言之失，驷马莫及，窃为足下惜之！春律方初，万彚熙泰，惟逺去坟墓，羇游万里之外，军中倥偬安乐否？更冀加谨服食，养以新春和平之福。玠、白萨里罕得书，大不平，日与诸将熟议攻玠。绍兴四年春二月，敌复大入，萨里罕、四太子蓄日久，乃纠合兵数十万，转三河之粟，鱼贯蚁附，决意取蜀，自元帅以下，皆尽室以来，又以刘豫腹心为招抚使，召诸路签军，列屯宝鸡，绵亘数百里，进攻铁山，凿崖开道，于仙人闗髙岭上立大栅，下瞰侯营，循岭东下，直攻侯军，侯自以万人当其前，公弟总管呉璘由七方闗不待㑹合，率轻兵倍道入援，其兄四太子闻之，与皇子郎君分领万户首领，拥兵急攻，又往攻杀金坪野呰，对垒札连珠硬砦数十座，值侯营前列炮数座，击我营，侯令营中并发神臂弓飞大炮，毙敌无数，统制官田晟总兵深入追之，敌又发生兵万馀击营左，侯分兵力战却之，敌不住，又添生兵，拥洞子云梯直前，擦城，侯引兵向前，用炮打洞子，碎之，用撞竿云梯倒，敌怒，缚虚棚、战楼，别遣大贝勒拥鋭卒万馀，一发乘城，侯令统制官杨政领长枪，防刀手深入，刺打隔㫁，敌又遣二贝勒总正甲金人二万，夹攻栅两肋，呉璘左右遮御，血战杀敌，敌皆引却，萨里罕驻马四顾良久云：「吾得之矣！」翌日，号令诸军，并力只攻侯营兊方一楼子，自寅至午，危甚，姚仲统领只在楼上酣鬬，数已倾侧，仲以绢为䋲拽，使复正，敌以火焚楼柱，仲以酒壶击灭火，敌布神臂弓东岭下，侯亦发神臂弓五百只与之对，敌去，即遣王万年、刘钤辖、浚水王武宣赞分紫白旗入，敌奔溃抵夜，侯别遣五将，分更劫寨，昼夜数十合，金人困
死，伤以万计，即敛兵宵遁，杀死千户、万户、甲军万馀，傍牌铳枪、金鼔旗帜十件，左军统制张彦夜击敌横川砦，斩首千级，生擒将领二十人，侯又遣统制官王浚设伏河地，扼敌归路，生擒百馀人，斩首千级，得马旗帜无数，侯悉兵尾袭，直过和尚原去，上闻之嘉叹，赐以亲札云：「史谓赵充国沈勇有大略，其用兵以全师保胜为策，乃汉中兴良将也，朕尝思其人，以济大业。比见宣抚司奏金人拥大兵而来，有并吞四川之心，卿能保闗克敌，挫彼方刚之鋭，而壮朕复兴之威，非谋以济勇能若是耶？朕之所思，今乃见之，但恨阻逺，不得抚卿背而慰朕心也！更在不骄其志，益励军情，则所谓济朕莫大之业者，非卿而谁？已降亲笔，除卿宣抚使，及继以朕所御战袍器甲等物赐卿，想已必达。今朝赞议赏典，先飞此数字，聊写朕懐」。金人久不得志，则还据凤翔，授甲屯田，为久留计，自是不敢轻动。侯以熙河经略司闗师古自洮岷，领选锋统制李进、前军统制王师、右后军统制戴越，打粮河州，袭大潭县，掩骨谷镇，贼慕洧援寨去，师古由杀马谷攻焦山务，焚田家村围子谷，深入敌境至石要岭，忽遇金国大兵一战，遂败绩，师古旋师大潭，内懐惭惧，悉还兵宣司，只身往降，敌侯爱此军忠义，无一人骑从，师古叛者，抚存劳徕，捐其家财，厚资给之，两军既合，中外一心，失一匹夫于师古，得万貔貅于行阵，侯由此军精甚。四月，徙镇定国，除州陜宣抚使，秋七月，朝廷录仙人闗功，进检校少师、宁保静军节度使。五年春，侯向天水，出竒兵，下奉州。六年，兼营田大使，徙镇平、保静难军，侯与金人对交战逾十年，熟其军垒曲折，知其部领坚脆，常以一当百，惟虑逺饷劳民，屡汰冗员，官节浮费，岁屯田至十万斛，又调戍兵，命梁洋守将治褒城废堰，广溉民田，复业数万，朝廷嘉之，玺书褒赏。七年冬，金废，刘豫召诸道兵，声言入蜀，侯独谓不然，䇿其去，已而果然。和议成，上以成功高，赐亲札，进开府仪同三司、四川宣抚使，而侯以疾，自以赏过功，固辞，优诏不许。九年春三月，侯以疾革，乞解事，天子恻然忧之，命成都守胡世将访蜀善医者治其疾，又驰国医往视，未至，而侯以六月己巳薨于军，享年四十七，己亥，遗表闻，上震悼，辍视朝，特赠少师。九月丙申，其弟璘奉丧，葬于徳顺军水洛城。十一日戊申，上念公不已，赐钱三十万，擢璘龙虎卫四厢都指挥使，以慰恤其家。侯能抚士卒，同其甘苦，至军政，斩刈一不贷，故人人效死，如建炎二年，曲端屯麻务镇督战，侯遣列校三百七十馀人于大谷比较岭迎战，矢石未交，望风奔溃，伏匿山谷。四年，侯招兵秦州，前三百四十馀人出赴招安，侯问讯再三，捜索非是五六人，斥遣之，馀三百七十人悉斩于逺亭下，去秦州十里，士卒股栗，自是出战，人皆效死，至第功赏，则惟以公论，无请托之私。性乐善，毎观史传，有可书者，必书于坐右，日诵七书，其用兵，本孙呉而能穷其变化，虽功高贵显，而居常极俭约，至推以予士，则略无少吝，其卒也，家无馀赀，至无宅以居。三子：拱、佑郎。摠、撝，皆为文官承奉郎，以经史自娯。明庭杰尝试论之曰：「汉皇甫规、张奂皆生长山西，应贤良，中髙选，规以《诗》、《易》传授门弟子三百馀人，奂着《尚书难疑》二十馀万言，以垂世设教，二公弃文，就武俱仕，度辽将军，破匈奴以千万计。观规自布衣时，以西羌深入，上书愿假近边无用坐食之兵五千，使规为将上，可以除患，下可以纳降，奂每言大丈夫处世，当为国家诛灭外冦。嘻！此皆前辈豪俊语，迩者天子以元通与呉侯相知之深，想呉侯诸子必皆稔闻，今元通功髙言重，若他日㑹晤，呉侯一家朝奉，常语之曰：山西出将，二公家世边人，将门出将，二公奕世将种，大丈夫当用长枪大剑定天下，安从文官学弄笔墨也？」元通亦曰：「然。后民论议，极有补于世，当并为我书于呉侯传末云」。宣抚司荐士明、庭杰记。 林泉《野记》曰：呉玠，字晋卿，徳顺军人，沈勇知书，少隶曲端为将，张浚宣抚川陜，用为都统制。绍兴元年十月，金人陷凤翔府宝鸡县，至和尚原，玠遣弟璘及统制雷仲三战，皆败之，又败之神岔山口，自是累三十馀阵皆克，擒万户雅格，贝勒，尼堪婿也，及博罗贝勒二十馀人，乌珠中箭而遁，蜀土赖之，以功加镇西军节度使，浚还朝，留玠守川口。四年，乌珠欲入攻，刘豫弟益方知长安，密使告玠为备。二月，果犯兴州仙人闗，乌珠使谓玠曰：「赵氏衰，可扶持，公来，当择善地百里而王之」。玠曰：「业已事赵氏，不敢有二」。于是克期与战，敌大败，自后每遇辄胜，都统郭震为乌珠所袭败，玠日与鏖战，郭震亦复攻之，敌又败。四月，再败敌于凤州，几获乌珠，复秦凤、陇州，降签军七万。玠对垒，常乘肩舆作乐。四川陜西宣抚处置副使，进检校少保，奉宁保静军节度使。五年，以所统为行营后护军。六年，检校少师、静难军节度使于兴州。九年，议和，改宣抚使，仍开府仪同三司。六月，以疾薨，年四十七，岁赐钱三十万，弟璘，加开府仪同，主其军，三子：拱、摠、撝、部曲、阳政、田晟、姚仲、王彦、雷仲，皆名将。
三朝北盟㑹编卷一百九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