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上

钦定四库全书

四川通志卷十八上

边防

永宁道属：

叙泸

泸戎，即僰、羿、苗、猓等种是也。宋时，淯井监在夷地，吏或非人，往往致寇，宋真宗祥符中，晏州夷斗望劫掠江安，知县秦职追之遇害，转运使寇瑊同王懐信进讨破之。神宗熙宁七年，六姓夷入寇，命经制熊本讨败之柯阴，乞降，本尽籍其丁田归之官，以其酋个恕知归徕州，其子乞弟为番部巡检。八年，渝州南川獠木斗叛，复诏本安抚本进营铜佛坝，破之，木斗举溱州地五百里来归，建为南平军，诏本知制诰。元丰元年，罗茍夷叛，诏韩存寳讨之，存寳召乞弟犄角讨荡七十囤村乞弟，恃功悖慢，遂围熟夷罗个牟族，王宣救之，一军皆没，诏存寳统兵三万讨之，存寳不敢进，坐逗挠诛，以林广代将，诏熟夷杨光震并力讨贼，破其巢穴，筑城于乐共江门砦、梅岭岩、席帽溪，西达淯井，东到纳溪，皆控制要害，乞弟既失土穷甚，无依而死，于是罗始党、斗然等诸酋请依十九姓团结为义军，从之，自是泸夷不复为边患。徽宗政和五年，知梅岭砦髙公老之妻，帝宗女也，常出金玉器饮晏州夷酋卜漏等心艳之㑹，泸帅贾宗谅以敛竹木扰夷部，夷人咸怨漏等遂相结，因上元张灯袭破梅岭砦，掳公老妻及其器物，四出剽掠，转运使赵遹闻之，倍道趋泸州讨贼，诏发陜西军三万人，以遹领之，捕山猱束麻灌蜡爇之猱，奔烧贼舍，大军继进，斩卜漏贼，平拓地二千里，遹为建城砦、画疆亩，募人耕种，且习战守，号曰胜兵，髙公老妻不辱死，诏赠节义族姬，加遹龙圗阁直学士、经略安抚使，召对，拜兵部尚书。元至元十九年，发都掌阿永等民为兵，征哈玛尔都掌等，上言宋时未尝佥军，乞出马牛助军需，从之。三十年十月，西川奉诏征叠、茂、汶川番夷。六年，陜西平章伊苏岱尔奉命讨顺元叛蛮，自庆符入，十降八九，回军就粮至永宁，阿永蛮酋雄挫及芒部反，伊苏岱尔讨之，雄挫，遣阿大乞降，雄挫赴京，赏衣服、弓矢、鞍辔放回。大德五年，右丞刘深征八百媳妇，令顺元递运人马土官宋隆济蛇节等拒命，朝廷命四省与田、杨二氏军马收捕各府土官，以逺征供输烦劳皆叛，梁王出驻陆梁州乌撒、乌䝉、东川、马湖四族，聚众四千，复起罗罗斯军，渡金沙江，刻日取建昌，朝命伊苏岱尔充平章，总湖广、陜西云南军，及梁王见兵一万次第讨平之。明洪武二十七年，戎县夷出没不常，奏调叙南卫左千户所于本县守御，永乐间，遣总兵官梁福征讨，夷窜深箐，不能追，乃招安之。十三年，遣都督李敬率师擒其渠魁而抚其馀党。宣德二年，夷复寇筠连，都指挥徐谅抚安之，未几，又劫髙珙、长宁、庆江等县，监察御史杨灿诣戎县招抚大坝等砦，捕获夷首，械送京师。九年，夷贼又叛，调都指挥李荣督戎县官兵擒斩三十九名，正统四年，又烧劫各县，都指挥王杲集戎县汉夷乡老招出五村夷谕以祸福，令回各砦，擒贼三十四名，其馀埋石为誓。景泰元年正月，髙珙、筠戎夷人并起，声言汉人毎年公差下砦徵粮害我，我当出报，遂缚公差于树杀之，各攻本县，屠长宁，劫庆符，江安纳溪，烧田舍，恣杀掠，诸县为之一赤，有司飞奏，遣佥都御史李匡、监察御史刘浣经制其事。适时盛暑，地多疫疠，士卒死者甚众，匡、浣俱婴疾，浣卒，匡寻愈，遣都指挥周贵等破箐前昔乖等砦，俘斩数百，贼舍米粟、负财物入深箐，大军围之，削木皮以食，饿死几半，乃乞降。天顺元年，芒部诸夷妖言惑众，号天师围筠连，凡九日，叙南卫指挥丁信、李英等力战歼之。五年，以戎县夷人连年流劫，遣总兵官许贵讨平之。成化元年，戎县都掌夷频岁入冦，遣佥都御史汪浩、都督芮成征之，侍读周洪谟上疏，请于都掌照九姓司，设长官使、砦主，自择素所信服者，命为土官，部议以其事付汪浩、芮成。时浩在成都，捕反贼赵铎成在叙州，知戎县汉民，不欲夷人割置土官，而利其钤辖，乃不用本县勘报，惟召其邻县夷酋导㕘议，王礼等诣都掌诸砦，谕以设官之意，诸夷大悦，其酋长率二百人诣叙州，见成，自具马二十七匹，为赴阙谢恩，计成犒之而赏以布，令还戎县以俟，寻遣人报浩㑹奏，谓都掌、箐前大坝三处，宜设三长官司，疏入，方议铸印。九月，汪浩至自成都戎县，汉民不欲置土官者，以甘言啖浩，谓成所招诸酋，虽授以官，终不能禁其劫掠，此皆枭雄，一可当百，乘机除之，则馀孽皆庸劣不足虑也。浩不知其诈，遂决意杀之，至戎县，诸酋迎谒，浩谕之曰：降蛮太少，与官太多，可回砦招三千，蛮民来，即与奏。异日诸酋入，即闭营门，壮士皆露刃环列，浩厉声责之，诸蛮自纳款之后，久释金革，至是惟叩首请罪，露刄者皆前杀二百七十馀人，浩使人报成成曰：是成所招者，已与公㑹奏矣，奈何杀之？犹豫数日，乃又与浩合奏，夷始虽归降，终则异志，且欲伏兵敌杀，官军不得已，调大军剿之，斩首若干，破砦若干，既而诸砦馀党聚议报雠，十月，乃赴贵州总兵官处诈降都指挥丁实等出迎之，夷伏兵四起，官军五千馀众皆没。十一月，初欲冦四川，浩等闻之，夜奔长宁，分军实各县径还成都，时官军夜行迷道，人马堕溪谷死者，不可胜纪，众贼追浩等，声言欲脔其肉不及，乃攻长宁。三日，适闻戎县人劫其巢穴，乃觧围去，时夷恨既深，锋不可当，贵州兵屯金鸡池，四川兵屯戎县，两军坚壁不出，而夷人由其间，循江之南，直抵江安，合江，如履无人之境，诸县官民皆迁江北，露次浩往来江上，不敢南泊江安贾家砦，为贼所屠，杀五百五十馀口，县官走白浩，浩怒曰：吾方报㨗，岂又有贼耶？捶之几死，乃遣人钳各县，欲诉夷情者。一夕，夷驱合江等县妇女一百七十人、水牛三百，次长宁石笋山下，都指挥宰用等率军逐之，贼皆遁，尽获所掳人畜。时三司以成浩既奏贼宜剿不宜抚，故劳饷以供两军。二年，既不能剿，又不敢抚，㑹长宁县具陈夷人向攻城时，有必欲复雠之言，以闻朝命如可抚则抚之，于是遣人招抚夷人，遂听命，使夷首十二人赴京，贡马十二、铜鼓一具，告乞仍设土官，但畏浩等势，不敢言，枉杀父兄事，浩等欲实前奏，终不与设官，夷人益恨，复抄掠上闻，乃遣总兵官襄城伯李瑾、兵部尚书程信等率兵来讨。三年十二月，大军至芮成由戎县进，都御史陈宜、㕘将吴经由芒部进，指挥韩忠由普水脑进贵州，总兵吴荣为左哨，由李子关进，汪浩督㕘将宰，用为右哨，由渡船堡进大军剿贼，烧二百馀砦。叙南指挥同知李矿破凌霄城，功为最。诸贼既平，程信等奏改大坝为太平，置长官司，举永宁土人黄錤为长官，于渡船堡置泸州卫。寻举杀贼有功，佥事严正为副使，韩忠为都督佥事充㕘将，守川、贵地方，六年之间，赖以宁谧。七年，大坝夷首阿告杀把事阿尚、黄錤，并请卫，言阿告擅杀在官把事，请加兵诛之。告言尚本逃民，宠于其长毒，众已甚，我为众除害何为？请兵诛我，欲胁诸砦以反。忠正以告词直，乃遣人谕告，依夷例酬偿骨价，则免兵诛告。从之。遂以银八镒酬尚妻子，夷党乃安。正德九年，葛魁夷人普法恶与夷女米浪通，生子假称浪为王，母子为弥勒佛，恶为天官，潜刻符印，造旗劔，集僰、羿、苗、猓等夷烧香，各给印符一张，使佩之，谓兵不能伤。又谓劔出人头，自落旗动，军马自溃作诸幻，妄谋为不轨，夷人愚惑，倾心事之。十年十二月，夷部与筠连县流民苏冲等争田有隙，屡诉不直恶，乘众忿诱之，复雠屠数百人，于是诸夷寨俱叛，众几万人，攻城堡，劫财杀人，焚庐舍，僭上号，事闻，命巡抚都宪马昊、总兵吴坤调集汉土官兵万馀人征之。七月，昊令土巡检安宇招抚白水江四十八寨来降。十月，令都司张麟、杜琮、西从筠路进，昊自督都司曹昱、知县步梁等东从珙路进，又命通判赵文振监乌䝉东川军，南从本路进，刻期夹攻，取党宋老虎母猪岩底及田保、白牛、落木祥、落木柔等寨，乘势星驰至叙，复破落崖川山洞、猫儿崖洞、鸡爪山、下火龙响、黄沟等寨，又并攻峰崖寨，普法恶败走涪州，乡勇皮邦兴斩其首，自胸至足，有毛长寸馀馀党，推阿告为主，拒守。十二年正月，取磨底等寨。五月，赵文振破大井坝，擒首恶羿子阿设者过，贼党悉平，各军通计，俘斩三千馀，其坠崖溺水者不可胜数。二月，师回。五月，阿告等来降，乡兵邀功杀之，㑹量田官复増额粮，夺降者之田以授他人，众心愤恨，流民谢文义乘机煽惑二千馀人，九月，围筠连县，守御官望风奔溃，署印训导，李韶竭力战守，贼乃还，焚劫千馀家，杀掳五百馀人，御史卢雍令知府陆芸遣人招抚贼党来降。十一月，贼复攻筠连兵备田荆统兵适至，讨平之。嘉靖中，戎夷负险骄肆，绑掳千百户，杀死巡检，抢辱知县妻孥，自是劫掠不止六县，而叙州、泸州、江安、纳溪俱罹荼毒，蛮酋阿大阿二方三等俱僭王号，据九丝城，势甚猖獗。万厯元年，巡抚四川都御史曽省吾声罪请讨，诏许之，于是调汉土官兵共一十四万，有竒，悉𨽻总兵刘显以副使李江、监军江建，议先攻凌霄城，次都都寨，剪其两翼，然后进攻九丝，显从之。五月，㧞凌霄。六月，拔都都寨。八月，进逼九丝九丝峻险，诸蛮死拒不下，官兵亦以仰攻为难，止在城下围守，冀贼出奔，坐收擒斩之功，李江宻报省吾，请下令汉土官兵先登九丝者为上功，诸军闻令思奋，冀得重赏，㑹天雨雪浃旬，把总吴鲸、土官杨王宗购死士，夜半衔枚，腰絚而上，未明，斩关径薄蛮所，蛮惊惧不知所出，自相践踏，又五路官兵并进，冲杀死者无算，九丝遂平，先后下蛮寨六十有竒，燔营舍六千所，斩首俘获四千六百有竒，擒酋长三十六名，招安三千三百口，拓地四百里，获铜鼓九十三面，题改戎县为兴文县，即内官寨列雉为城，名曰建武㕔，设总兵兵，备佥事，坐镇之𨽻以安边同知。一、守备司，一坐营司，一守御千户所，一儒学，一其他厄寨，悉设堡戍守，官兵则自泸州卫中前二所徙置焉。自诸夷为患于长筠、髙珙、庆江等县，亦云烈矣。至是兴文改县，建武设学，冠裳文物，渐逺顽俗，而夷患亦稍息。明季兵燹频仍，僰、羿、苖、猓之属亦罹屠戮，所存无几，但难驯之性易于走险。

皇清顺治十八年，因川南地方初辟，文武将吏尚未全设横江四屯，夷人陈奎、郑士道为朱奉鋡、王应泰煽惑作乱，夜至叙州攻城，推官霍焜、署知县董显与战，众寡不敌，城破被执夺去印绶。同时贼党分犯屏山、庆符等县，知县王敬公、沈彲力屈被执。永宁镇总兵髙宗署、兵备道董明命闻警，遣游击王魁领兵倍道赴援，明命措备粮糗，随营扑剿，破南广，复叙城，㑹署道，纪耀扬斾。自泸而上，贼众宵遁马湖，我兵尾后，土官王嗣续亦出土兵相应，内外夹攻，多所斩获，夺回所执官印，而朱奉鋡、王应泰及㕘谋张最元先后成擒，追陈奎、郑士道等于石灰窑，斩之，抚其馀类而叙马人，民始得安枕。康熙十三年，吴逆变，叙泸一带土夷复乘间骚扰，勇略将军赵良栋、游撃李芳述等讨平之。雍正六年六月，米贴逆夷陆氏聚众肆行，杀害滇兵，川陜总督岳锺琪、四川巡抚宪德、提督黄廷桂请兵进剿遵奉。

上谕指授方略：「本年七月十三日，提督黄廷桂兵抵马湖，进围吞都山，擒土司德昌兄弟二人，攻破夷寨，斩贼首屋鸡、母鸡二十馀人，擒获颇多，于是分兵四路直捣贼窟，提督黄廷桂由黄螂雷波中路进发，令副将张玉驻札黄螂，以资弹压，王刚驻札竹核，互为声援，游撃康世显渡江断贼归路，王安民、吴维翰、髙麟端、何懋甫等由太平、马湖两路截剿，斩贼二百馀级，擒获甚众，贼因遁磨石簸箕●内，恃险负固，提督黄廷桂亲至其处，周阅形势，见两山𦂳抱一峰，半山有数十峒峒外贼蛮群持标枪毒矢，并积巨石，坐守木栅之下，当即分遣官兵四面攻撃，自己至酉，连克九峒，遂拔营前进，直抵黒龙崖、黄草坪，奋勇深入，大破贼巢。九月十六日，生擒贼党杨明义，连夺一百馀寨，恶目达姐等皆授首卑租，阿路亦次第擒获土司沙骂投诚，招抚苗民，共计一千五百九十六户，留兵暂驻，以资防范，夷地悉平。先是，越雟卫阿羊贼蛮加巴贯子，劫掠商旅，毎月朔望，必湏派拨官兵五十名，䕶送往来，名曰放哨，自提督黄廷桂削平结觉之后，道路荡平，往来络绎无阻，并安设叙马、建武、马边、大坝、峨边、安阜、普安各营，属永宁协管辖，以控制其险要云。

附前明巡抚曽省吾议处都蛮疏略，议照都蛮，东连永宁，南接芒部，西通乌䝉，北达马湖，而戎、长、髙、珙、庆、筠六县，近相连络，即古戎、僰、汉西南夷也。唐、宋置州内附，不过羁縻，至本朝悉改为县，流官钤治，属之戎县，办纳税粮，已为编民，故土夷环列，一有不靖，尤勤问罪，矧兹编民在中，独可任其跳梁，是以洪武、永乐、宣德、正统以来，屡用烧劫为害，或抚或剿不一，然未大创，惟景泰元年夷贼并起，攻破长宁、庆符、江安、纳溪诸县，为之一赤，佥都御史李匡、监察御史刘浣入山征剿，比以疠疫大兴，贼逃山箐，旋复班师，天顺元年、五年，两次攻围各县，先后遣总兵、都督等官问罪，延至成化元年，贼势益张，遣兵部尚书陈信、襄城伯李瑾、御史、郎中、主事等官，率领大兵十八万，驻防四年，士卒损伤虽众，然亦颇贻数十年之安，嘉靖时，生齿日繁，逋逃助恶，毎毎骚动，县官随剿随叛，愈抚愈张，绑掳千百户，杀死巡检，抢掠县令衙署，久益无忌，至今抢掠，又复不止六县，而叙、泸、江、纳均罹荼毒，兼之土司，平时则交通罔利，调征则党助纵逃，包藏祸心，渐成尾大，失今不治，不惟长效尤之恶，而地方三面濒夷，时有兵革，一隅玩愒，众患可虞，此群蛮之罪，在今日，法所必诛，而以剿为抚，事后设官，此议处之大略也。

经略平蛮善后疏

照得山都巢穴，今已荡平，所有善后事宜，条为十事，庶惩前虑后，御防可以无虞。酌古凖今经制因之渐备往昔负固之区，今当屹然成一巨镇，不惟邻夷近土便于控扼，而云、贵接壤亦得相犄角以永治安矣」。　一、复兵道查得下川南地方原设守巡兵三道，隆庆三年内，裁减分巡并归守道，今照守道驻叙州，巡道驻泸州，皆系内地，相去蛮方，动逾五日之程，且钱粮、狱讼烦多，势难逺周，荒徼而九丝初平，经纶草昧之始，招携懐逺，均田治兵，其势必得宪臣专力，弹压方克，内修戎备，外震诸夷，且总镇兵权虽重，而府州县一应军需，临时非有该道㑹同明文，必难调发，故今日为地方久安之策，莫先遵守成法，查复兵备，与总镇㑹同行事，使文武相资，上下相繋，庶事有统纪边方之宪度一新，而职有专司，善后之安攘有赖矣！　一、设府佐照得都蛮，既平夷方，尽为中土，但去府城数百里，据土司四面之中，势颇孤悬，又山川险阻，夷汉错杂，必得文官分理于下，方保无虞，但遽议郡县，则荒恶之区所居未能成聚，附之邻近县分，则声势隔絶，未免仍复生奸，佥议谓设同知兼理兵民，始为得䇿，及查叙州府，先年原有通判一员，驻札嘉明镇督粮，后行裁革，今见奉明诏，查复成法，合无于该府添设安边同知一员，照依各省海防事例，钦颁关防，专驻新筑城内，管理兵饷，収放税粮，清理词讼，安抚民夷，上承兵道委用，下定武职贤否庶，边镇政刑，俱有统纪，而钱粮出纳亦有责成矣。一建城垣，照得安内攘外，固以设险为要圗，而况启土建邦，尤以筑城为首务，今照山都地方，周围数百馀里，扼险设要，尤必得道里适中形势之区，方足以壮居重驭轻之势，据司道等官，奉臣明文，看得各寨旧名，多恶宜更换，以新耳目，权将九丝城为平蛮城，凌霄城为拱极城，印靶山为文印山，吊猴山为降蛮山，鸡冠岭为金鸡岭，内官寨为武宁山，都都寨为都定寨，随踏得武宁一处，地土寛厚，风气凑集，坐西面东前对文印山，后坐金鸡岭，左扼平蛮，右倚都定，应于本处建城，以为雄镇，就前面大河为濠城，制周围计九百丈，开东南西北门内设总兵兵、备道衙门，同知府馆守御千户所、坐营公署、仓场库、狱城隍庙、旗纛神庙各一所，修葢营房一千二百间，另立演武㕔于马草坡，其合用木石砖瓦等料及造作工价，听守巡道，委官估计，呈详修理。　一、移守御：照得城垣既建，应有守御官军世守本土，而外用招兵协守，则主客相济，斯保无虞。今照叙南卫三所军数，仅一千有零，又经题拨马湖府一所，难以别议，查得附近泸州卫，先与泸州同，郭止设左右中三。所成化年间，因大坝蛮叛，将该卫改调太平、九姓二长官司，适中之地，奏将重庆卫前所全伍官军，割附泸州卫奏并四所，毎所额设旗军一千一百二十名，今蛮既荡平，即当全卫改入九丝，但该卫去新建武，所城不满百里，分兵两地同御，一方声势足以相援控扼尤为便益，合无将该卫中前二所官军割并守御千户一所，及将叙南卫原守隘官军有屯田附近九丝者，行兵备道查明，附改新所差操，充实营伍，请乞改定所名，另颁印信，直𨽻都司，仍于叙南泸州二卫指挥内军政考选一员，掌管所印。　一、理疆土照得平蛮，武宁地方广袤，疆界当清，而田土膏腴，经制宜定，东南与永宁、九姓、太平二长官司，东北与戎、长、髙、珙、筠连诸县，西北，与镇雄府、威静二司相连，四面界限，已经守巡道，同总镇委官清查明白，树立石碑，以杜侵争，其见在田地一面，委官清丈分，别上中下三等，造册收查，一面行集附近军民，有情愿受廛为民者，各委官就籍名在册，分定某处住居，量其人力众寡，拨给田亩，即为世业，仍分别某人上中下田粮各若干，新造黄册，注定某甲，毎年止徵本等额粮，本折各半，一应驿传盐钞，丁差杂派，俱行豁免。其髙山深谷不便耕种者，分拨附近居民樵牧，俱免起徵，内有茶利者，仍丈量亩数，官佃民军采摘，毎亩徵银一钱，收贮所库，专听兵道总镇赏犒军兵花布之费，前项田地税粮，俱待一年之后徵输，听安边同知，催徵収放，置立循环文簿，送兵备道稽查，又照所城新复遐荒，百无一备戍守官员相应，酌其职之崇卑，将附近田地量行拨给，以敷薪菜马料之资。其总兵衙门田地各一百五十亩，同知衙门田地各八十亩，新设千户所掌印指挥一员、田三十亩，千户毎员田二十亩，百户毎员田十亩，不拘田地，永不起科，其总兵衙门廪给，毎日五钱，于泸州商税银内动，支待新定地方赋有定额，即于本处徵觧田地，候裁革之时，止给一半，与游击衙门耕种，馀一半入官，另行招人领种办纳粮差。　一、扼要害，照得平蛮地方，汉夷杂居，犬牙交错，险道连云，深林集雾，易于狐兔跧伏之所，即今巢穴虽空，未免逃匿，兼之土夷往来，彼此构衅，必湏多方设备，以戒不虞，除调到土兵已经撒散，应留军兵酌量备用外，所据有名险寨及𦂳要隘关，俱应设立堡墩，互相守望。今议得挖口鱼井坑蛮寨、文印山，得杭都定寨、得胜营、黑㡌尖山毛坝、拱极城、顶冠山各设堡一所，毎处用兵五百名，又于平蛮城山顶设墩四所，脚板崖、竹柏岭、金鸡岭、阿儿寨、平寨、髙寨、降蛮山得九麦易营、黄连洞、和尚寺洞矿溪落、照谷、爆笔架山口、蛮垭饭甑陈四落瓮，各设墩一所，毎处用兵五十名，深沟子、铜罐、芭蕉歇马青冈，毎处用兵一百名以上官兵，即于总兵刘显，并原任总兵郭成，㕘将张泽标兵，及上年设隘原兵，并今年所募新兵内挑选，共足一万七千六百名，分札前项堡墩备行。总兵刘显督同大小将领统摄防守，一应机宜，悉听总镇调度，候万厯二年三月中，将前兵汰减七千六百名，年终汰减五千名，止存五千名，候调拨军兵，赴所分拨墩堡防御，及待二年后田粮起徵编取，民兵再行递减，并各墩堡应留应革，亦俟以渐议裁。庶军食既足，而钱粮以次可省矣。　一、起民兵照得蛮方险逺，应有戍兵防守，见今分布各堡隘者，俱系雇募官兵，渐当裁减，今照本处沃田数多，应以本地之利供本处之兵，庶可以省公帑之费，免转输之劳，所据见在标兵，即使授田屯守，似亦寓兵于农之意，但各兵系四方选集，无册籍可稽，而遽使坐受粮饷之人，转驱南亩，风气不调，劳苦不耐，势必逃移，他日田地荒芜，不无后虑，若作军田，照屯例起科，则子粒太重，人不乐从，募民实塞与额兵屯田，事体自难一律，众论㕘详俱属不便，今议招集附近土著军民，领种田地，三年之后，照亩起科，诚为便利，然止徵税粮，不起乡兵，则所取甚㣲，养兵太少，亦非长计，合议以粮起兵，就令于附近隘所防守自卫身家，即保甲相连，守望相助之意，非所以为厉也。合无待户籍既定，居民凑集之日，毎粮一石，起丁壮一名，即令于相近隘堡处所，听委官调度操练防御安边同知，亲加督理，严禁堡官私役、科求等弊，兵道亦不时稽查，以寛恤新民充实边土。　一、通道路照得蛮夷，未平，则阻隘塞关，以遏截为上，蛮夷既平，则伐木通道，以开治为先，平蛮地方在万山之中，往来曲径，俱由箐林，絶壁，豺虎纵横，往时蛮众毎由间道出劫，而汉民不敢经行，必由罗星落亥迂路濡迟，今既荡平巢穴，则山溪便道，随处可通，西则由歇马汉村达黑帽尖山以入得胜营，东则由长宁达蛮垭口以至毛坝，营北，则由得挖口达鱼井以至文印山，及诸小道，可以往来俱行。总兵刘显，委拨官兵，剪伐林木，开治平坦，其外则南广水路一道，直达新城，中间有趱木二滩，亦当开浚，径通舟楫，以达该所，仍备造大河船千只，伺兵备道，总镇衙门巡歴之用，陆路至叙州府，经由庆符、髙县至珙县计程，速则三日，缓则四五日，若自南广间道，从月口、汉阳薄刀岭、罗洗场、龙湾镇，日半可以径透，珙县但以中途无止宿之处，夫马无接递之便，遂阻不行，今应于罗洗场适中地方设一公馆，就将兴长、髙、珙、庆、筠、宜宾七县，原佥夫马内，毎县抽取马十匹夫十五名，共一百零五名，委官一员管束，在彼答应公差，只换夫马，不支廪粮，再于薄刀岭、汉阳坝二处，令庆符县添设堡分二所，自珙县起至新所，沿途十里设堡，与薄刀、汉阳二堡，俱另编司兵二名，递送公文，应给工食，照各县所辖地方编派属新所地界者，暂行珙县动支官银雇募，候二年之后，于该所应徵税粮内动银雇役，以上造船水手，应修公馆堡舍、钱粮等项，俱听守巡，二道委官估报修理。　一、设社学照得修文来逺，莫先教化。今蛮荒所辟，既建镇城，本宜立学，但桀悍馀风，遽难尽革，且人民招集，未多经制，应当有渐，合于新所之中，设立社学一处，大书教民榜文，抡选近县年髙有德明于讲说者二名，送赴学中，为教读塾师，令新集之民，朔望赴学听讲，其后生子弟送学训教，诗书渐变，夷风安边，同知亲行提调，应给教读灯油米柴，于茶税银内动支，待后人民凑集，另议建学育材，而文命覃敷矣。　一、恤民困照得髙、筠、兴、珙、庆长六县人民，二、三百年来，被都蛮荼毒，最苦最深，丁壮非被掳掠，即散之四方老弱，非遭杀戮，即转于沟壑，虽有孑遗之民，挨县居住，亦朝不保暮，而六县之官，徒拥空名，有选出、不赴任，即乞休者，此以前时势孤危不可尽状，今仰一人神武鋭意除残流离之民，渐次复业，随据守巡下川南道，议得复业艰难，将军前支剰米豆量动四万石，权为分别赈济，但前米系各仓久贮赈榖所碾，幸而因粮于贼，得此馀剰，堆放之久，未免浥烂，前项极困之民，若非破格蠲免，何以慰更生之望，扶起疮痍，及照全省顺逆水次州县，转运兵饷，办理杂需军机所系，急于星火，亦属偏累，所当并恤。伏睹隆庆六年六月初十日奉诏书，内一款军国钱粮，隆庆二年、三年、四年，各量免十分之三等，因钦遵外，及查六县赋役不多，合无将万厯元年以前小民拖欠各项钱粮，悉从特免，其馀滨江州县，各将前项应免年分钱粮，除已免已完外，其未完之数，俯准减豁，以寛小民供办之力，以溥朝廷浩荡之恩，则所谓既出诸水火，而又加之袵席之上，民益安集，欢欣内地，实而外患永消矣。国朝雍正七年，户部议覆，四川提督黄廷桂条奏雷波、建昌、宁番、阿都等处善后事宜节略。

户部为遵。

㫖查议事，四川清吏司案呈。　　和硕、怡贤亲王等谨奏臣等查得四川提督黄廷桂陈奏雷波、建昌等处善后事宜十四条，除黄螂土司国保情愿输诚，献土已奉。

谕㫖加恩，给以守备职衔，并赏银五千两外，其雷波改设流官，应令该提督黄廷桂㑹同督抚妥议具题。馀十三条臣等分别详议具奏。据四川提督黄廷桂。

奏：「一称雷波隔江与米贴井底相望，又直逼凉山，西有乌角，东有牛吃水，东南有豆沙溪，南有虎跳，西南有那比二渡，通千万贯一带，路径繁多，皆属要隘，请建城造桥，设官修署，置塘房、添营汛等语臣等按地圗雷波黄螂路，通凉山关隘，应如所请，添设官弁，建筑城垣，并造官署兵房、营房，动支正项，其所増二营游守等员，该提㨂选题补，増设兵丁，该提召募壮健充当金沙江搭桥之处，该提详勘具奏。　一、称：「马边石角之中，地名西宁隘，系卸甲坡、黄草坪一带，夷人出没隘口，通黄螂连雷波，最关𦂳要，除马边九汛旧𨽻营兵外，酌请増设等语。臣等查马边一营，北接宁越，南连黄螂，九汛之中，西宁尤为夷人出入隘口，应如所请，于马边营増设马步兵一百六十名，并原额共四百名，西宁隘増设兵八十七名，并原额共一百名，将原驻石角把总，移汛西宁，其作何召募支给粮饷之处，该提㑹同巡抚宪德定议具奏。　一称雷波、黄螂内附伊始，尚可不设州县，请设卫守备一员，驻札雷波所千总一员驻札黄螂官署门役等项，照建昌卫所例该卫备弓兵五十名，所千总弓兵三十名，操练捕缉等语臣等。查雷波、黄螂地方新附户口，无庸建设州县，应如所请，设立卫所、守备、千总，以司刑名钱粮之事，仍听永宁道、藩、臬二司稽查考核。其官署门役、弓兵，悉令照例，葢造召募。　一称：雷波、黄螂水陆地利甚广，苗民成熟田亩，歴来不知分别丘段限界，多致侵占仇杀。今既内附该卫备等应履亩清勘，定界守业，饬令量纳租石，数年后再酌肥硗，始定按亩起科之制等语。臣等查雷波、黄螂新附该卫备等劝谕开导，将各名下田亩，清理界址，无令纷扰。俟奉公守法之久，该督抚逐户详查，量定科则具奏。　一称：「雷波、黄螂土地甚多，开垦宜急。今四方流寓辐辏，应效建属之盐井卫、柏香坪、乾县等处开垦事例，仰恳。

圣恩照云、贵题定开垦事例，则应募有人荒土渐辟、边鄙繁盛等语，臣等查边郡荒芜之地，招徕开垦，固属善䇿，但雷波、黄螂新经设流，与建昌之盐井等处不同，不可一概招集流寓之人，听其占地开垦，该提督斟酌分别，其久归版圗，垦户计口授地新附者，暂令夷人自行开垦，俟安居乐业之后，仍有旷土闲田，再准流寓之人分垦，庶絶争端，又杳雷波等处，向化苗民，据巡抚宪德题请，毎十户赏牛一只，并给稻种杂粮，以资耕种，应将愿垦夷苗，悉照此例赏给。其招徕流寓之人，亦应照川陜总督所请，川省开垦借给牛种银两之例，毋庸照云、贵开垦事例，更开捐纳。　一、称：「番民风俗，各以土司土目族类为婚，请预筹钤制之法，必先确查姻党，注入在官册籍。嗣后有定亲迎娶者，湏向地方文武官报明如违，勒令离异治罪等语。臣等查抚绥夷众，惟因俗制宜，使之得所。若不先教以礼，而遽为拂情矫俗之举，则事既难行，而法亦未善。番民族类结婚，习俗已久，今一旦禁止，势所不能，且从前姻党，令其报官注册，将来聫婚者，于定亲迎娶时，俱令报明，地方官未免烦扰，至称瞒官迎娶，勒令离异，更为未便。应将该提督所请，毋庸议」。　一、称雷波、黄螂新设营伍，有驻防兵目，复因开垦招徕汉民，与夷猓杂处贸易，或汉民骗诈抑买，致成拉当巨案，请设立场，期令该管营弁稽查，务令公平交易。如敢私立陋规，勒索科派，以及诱买为奴等弊，应照建昌之例，从重科罪等语。臣等查开设场，期委弁兵稽查系该管文武官自应办理之事。其私立陋规，勒索抑买，以及诱买苗猓，俱有定例，应令该提督悉遵成例行。　一、称苗民夷户歴来不分姓氏，或数十人，同一名，或一人，三五其名，遇事脱卸漏网，请定鳞册，审其姓氏，禁其迁徙，着落该管头目，查究再苖民出入禁带利刄，并私藏鸟枪等物，照建昌例科罪等语臣等。查一人数名，不免脱卸之弊，应令将姓名审定，至鱼鳞册籍等事，报造实繁，今夷方新附，似在可缓，其携带利刄、私藏鸟枪等物，应照定例，严行禁止。　一、称：「雷波所属土司，地方甚广，既经改土附近夷类，应归营汛管辖，然千万贯以下地方山林，阴宻奸良杂混，查土妇、沙氏诸蛮悦服，著有勤劳，委令安插约束，其所生幼子杨明忠，交马边营经管教训，俟长成应否，代伊母管理地方之处，另行奏请遵行」等语臣等，查千万贯谷堆、鱼红、天喜、哈都鲁等处，应如所请，将沙氏安插约束，委千总职衔，其幼子杨明忠，令马边营守备，教之读书知礼，俟长成后该营详请提臣，㑹督抚具奏请。

㫖定夺。　　一、称雷波、黄乡兵食，皆由叙府，而水陆运送俱艰，自应改设折色，请将当年徵纳，耕输科，则按名支放外，其馀不敷米石，照松潘南坪例，毎斗折色二钱四厘，分拨官兵自行备办，俟招垦充裕日，再为核减等语。臣等查雷波、黄螂既设营汛，则兵食务先筹画，该提督请将耕输科则支饷兵粮，其不敷米石，照松潘南坪例折买，应如所请，计营汛兵丁名口，分春秋二季于川藩库内支发，俟商通米贱时，据实核减毎斗所支银两，该抚统入该年兵马奏销册内报部查核。　一称宁番为冕山咽喉，门户番苗出没无常，请添设官弁，再西溪一带，直通阿都利呃为各番出入隘口，请于建昌镇右管抽兵并守备移驻等语。臣等查宁番为冕山西南要地，应如所请，于冕山营内拨千把各一员、马步兵一百五十名，移驻宁番。其西溪一带道接阿都利呃，亦应如所请，于建昌营抽兵一百三十名，并令守备移驻至靖逺，新设营汛，令该提督将冕山所辖东南一带夷人，分定地界，归于靖逺营游撃管辖。　一称：「汉夷互相交易，应分别汉奸科条，严禁汉人土司代笔主文，以致启衅拉当、窝藏劫夺，诸弊仰恳」。

皇仁姑先示谕，再查夷奸，有入凉山勾通情罪，照汉奸究治等语，臣等查该提督奏陈汉奸情罪，详悉开列，通行示谕，令其改恶从善，倘教而不改，则严拿按律治罪，夷奸有犯者，与汉奸同科，毋得少纵。一称建南诸番，惟阿都强悍，现在土目聚姑，原系沙骂土司安伟威嫡侄，因阿都乏嗣土妇禄氏，招赘聚姑管理地方，既非阿都亲生正派，复性懦，不能约束夷人，不服阿都尚有亲女舍哵，羁管建昌，昨于进𠞰阿都之际，调至军前效力，著有勤劳，苗猓亦愿属舍哵管辖。请

㫖：量委职衔，居住建昌，协同土目，聚姑夫妇管理等语臣等查聚姑既柔懦，不能约束，应如所奏，以舍哵协同聚姑夫妇管理阿都事务。至量委职衔之处，俟舍哵办理，三年之后，果能约束夷众，遵法守分，该提督具奏，加以副土司职衔，兵部给与号纸可也。以上十三条臣等，据愚见议覆伏祈。

皇上训示为此，谨奏请」。

㫖雍正七年六月十二日奉㫖依议」。

招抚雷波各苖民疏。

四川巡抚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宪德题为招抚苗民事，据四川布政使司布政使赵𢎞恩详准永宁道移称案奉本都院牌开。雍正六年十一月初六日，准提督黄廷桂咨照得雷波、阿照等处贼蛮勾结跳梁诚为？

国法难容」，本提督奉。

命进𠞰仰仗。

天恩其首恶贼党悉已擒剿，苗疆亦已底定，进剿之时，各处苖疆，有扶老携㓜匍匐行营，诚心归顺者，俱经安插，尚有老幼夷猓畏威，逃匿山林者，既属无辜，自当仰体。

皇仁予以招抚使之，仍归住牧，各得其所，又必善为化诲，令其认纳稞粮，毎岁徵収可以绳其野性，今本提督驻札竹核，相距雷波、阿照等处，路途遥逺，不能办理，惟冀贵道㑹同遵义协副将张玉叙马营游撃鄂世威，逐处招抚，查明户口，分晰纳粮数目，造具清册分送，再有逸贼二名，达姐觉木，虽非正犯，系卑租供出之夷，前派兵捜擒，据捉获苗蛮供称逃往结觉，今结觉已平，查无达姐等踪迹未知生死，今乘招抚之便，询其就抚诸苗，查明去向，即与驻防协将，商酌捜捕，庶不致漏网等，因除照㑹永宁道，并行遵义协副将外，相应备移等，因到本都院，准此合就檄行，为此仰道官吏查照牌内，咨移事理，即便星速㑹同遵义协副将张玉叙、马营游撃鄂世威，将雷波、阿照等处逐一招抚查明户口，分晰纳粮数目，令其认纳稞粮，造具清册，以凭题报等，因行查去后，今据该司道详报，前来该臣看得雷波、阿苏等处贼党勾结跳梁，助逆不法，奉㫖命提臣、黄廷桂统领汉土官兵，进剿仰仗，天威逺震，首恶凶党，悉已就擒，剿抚兼行，苖疆底定，但查各土司多年残虐苗民，久不聊生，幸遇。

王师得离汤火，今咸来归附，向化输诚，又当仰体皇仁，予以安全，俾仍归住牧，各得其所。臣准提臣、黄廷桂移咨，随行永宁道，㕘议刘嵩龄前往雷波等处，㑹同叙马营游击鄂世威等，逐为化诲，加意招抚，随据该道详以招抚苗民，必用赏需，行据署布政司事建昌道，㕘议刘应鼎议覆动拨军需银三百两，令该道承领，自备赏项，带往招抚地方，酌量分赏去后，嗣据该道刘嵩龄报称，㑹同遵义协副将张玉叙马营游撃鄂世威等，逐一开诚化导，宣示招徕，旋有雷波坝等处苗民价的六合等，并那古坝等处苗民结壁噜日等共七百七十七户，计大小男妇三千七百一十四名，先后投诚就抚查验，各苗民俱系倾心向化，仍令各归旧巢，应请分别赏恤，将那古坝等处苖民，以地土现系成熟，止赏各头人银牌花红，以示鼓励。雷波坝等处苗民俱在乏食，俯仰艰难，请于现存军需米内，按口给与斗米，以示赈恤。又查各苗地方，在在荒芜，时正春耕，牛种无措，应请酌给牛种，俾得及时播垦衣食，有赖可否拨银三百两，同前次所领赏需银两，通融买给。等情臣复行布政司查议据覆，似应如该道所请，分别赏恤，其应酌给牛种，亦如所请，于军需项内动银三百两，觧交该道，㑹同协营等酌量置买，散给以广。

皇仁等情又经臣批令该司动银，移交该道照议速行，并查所赏恤银米数目，及应需牛种，为数若干议报。

题请去后，兹据布政使赵𢎞恩详称，准永宁道㕘议刘嵩龄移报那古坝、卸甲坡二处苗民共三百零九户，男妇大小八百七十九名，止赏各头人，以银牌、锦绫、烟布等项共用，过赏需银三十五两二钱六分，雷波坝等处苗民共五百六十八户，男妇大小二千八百三十五名，遵照于支存军需米内动支，按口给以斗米，共给过米二百八十三石五斗，至各苗民应需牛种，议以十户赏牛一只，共约需牛五十七只。并合众苗民共约需稻种杂粮各五十石，俱各分途采买，逐处赏给，以资耕种，统俟事竣，一并核实报销，馀存银两，归还军需。原项合并声明，移令该道将各苗民户口花名及有无愿纳稞粮，并此外再有续招苖民，作速查造清册移送至日，另详咨部等情详请具。

题前来臣覆查无异，除饬令永宁道照造各册，至日，另咨送部外，所有招抚苗民动支军需银米，分别赏恤，并约计酌给牛种数目，理合先行」。

题报臣谨具：

题伏，祈：

皇上敕部查照施行」。

川东道属：

重夔

重、夔二府，去㑹城颇逺所属达东、太平、大宁、大昌等州县达州今改直𨽻，辖东太新等三县达州营，今改属川北镇辖山深地旷，流移逋逃，易于啸聚为盗。明正德间，群盗蓝廷瑞、鄢本恕、廖麻子等相继倡乱，为蜀中大害，又所属黔江、武隆、彭水、忠、涪、建始、奉节、巫山、云阳等州县界，与湖广施州卫所辖散毛、施南、唐崖、中路等夷司，犬牙交错，加之播酉、石砫等司，土汉相杂，争鬬劫害，无岁无之。𢎞治元年，设兵备副使，驻札达州，统辖重庆、黔江并忠州瞿塘，并湖广、施州卫等卫所，而达州东乡、太平三州县，又调重夔、新宁、梁山、垫江、长寿、铜梁、合州、巴县、蓬州、渠县、营山、岳池、邻水、大竹等卫所州县军快，共二千名，团操防御。嘉靖十年，于黔江千户所与散毛、宣抚等司交界处，设立老鹰等三闗五堡，就于该所分拨官军防守。嘉靖二十年，巡抚都御史刘大谟巡按，御史王珩㑹同湖广抚按具题，改调九永守备官一员，于施州卫驻札，约束散毛施、南中路等土司苖蛮，兼制酉阳、石砫二宣抚司，石耶邑梅二长官司，黔江守御千户所，并听川湖守巡官节制。嘉靖末，大足县民蔡伯贯，以幻术愚众，攻破合州、定逺等州县，黄中盗据云万山中，旋即剿除。万厯初，夔州府知府郭棐建议，夔属山溪阻深，鸣吠之徒，惯于啸聚，请设通判一员，自是事专责成，数年之间，盗贼衰止，无复揭竿之民，明季夔门不守，献贼入蜀，沿江州县，大受屠戮，且土寇蜂起，互相残杀，所存人民牛种，既无耕耘尽废，千里无烟斗，米值数十金，而酉阳、石砫诸土司亦疲于奔命，固圉弗遑矣。

皇清布昭神武，处置得宜，土夷稽颡，就我戎索」。惟夔属宁昌间旧为十三家，贼李来亨等凭据。

皇仁浩荡，屡行招抚，顽梗不悛。康熈元年，四川总督李国英鋭意廓清。

题请致讨。

朝廷可其奏。

命湖广、陜西、四川提督合师进剿，国英授镇将，方略，遂复夔郡。二年癸卯正月，元曰进兵羊耳山贼袁宗第。

焚营挈，老幼遁匿深箐中，诸将谓宜速追，国英曰：「贼之羸诱我也！」因屯于大昌下，按军不动，度宗第疲且窘，乃遣将出，竒冒险突击，捣茶园坪，宗第窜逃巴东，贺珍子始率其党来归，命昌宁悉平。二月，师次巫山，适郝揺旗弃房竹，至巴东，与诸逆合攻七连坪，楚师失利，贼势猖獗，且谋犯蜀，国英曰：「巫地势低凹，难以驰骤，贼众逺来，利速战，我坚壁以待，彼不能久持，乘其懈，可击而歼也！」于是躬先士卒，缮完城垣，国英与提镇分汛登陴，仍调水师镇总兵谭诣防江，为内外翼。至八月二十四日，贼合数万众直薄城下，攻围甚鋭，我军静以待之，乘其鋭尽，鼓励镇将，于九月初七日黎明四出冲贼营，斩首数千，贼众败遁，郝揺旗窜入大宁，国英檄五寨乡勇扼险据守，复谕降贼，约还其妻子之被俘者，公诚所布入人心腹，由是罗茂同向风倡顺，郝袁之众接踵归诚，而刘二虎营中隐㣲机宻，无不洞悉于我军矣。十二月，西安将军、傅、副都统杜大兵至，先捣陈家坡，再举老木孔贼党，望风奔窜，体纯自缢，我兵乘胜长驱，雪夜擒郝袁等渠魁于黄草坪，独李来亨仍负隅茅麓山。康熙三年正月，靖西将军都统穆咨，㑹总督李国英等恭同。

禁旅进逼贼垒，国英环视逆寨，延袤六百里，壁立如削，乃分汛据险以困之。闰六月初九夜，贼犯通梁，死战冀脱，我师奋勇截战，来亨计无所出，缳首自焚而死，马党塔、王光兴，穷迫投楚，我师凯旋，蜀楚以宁。夫以蠢兹顽梗劳我。

王师二年而后克之，经费不赀，飞运维艰，非以其地僻山险，三省错壤，狐兔易为跧伏攻难而守易欤？然前此兵燹，频仍，营制废弛，今则重夔水陆俱安，大镇城守，而黔、彭、巫山、梁万，昌宁，达州，太平达太二营，雍正八年改属川北镇，各营俱设重兵弹压。雍正八年，四川提督黄廷桂复。

题请全川沿江设立哨船，自是河道宁谧，往来商旅均恃以无虞矣。

附前明巡道张俭、麦子山，议为清察贼巢修备关堡，以防后患事，近该本道巡歴夔州府询访民情土俗，俱称麦子山地方重岩，复岭陡涧深箐，非惟山势恶险，兼且地连湖陜，素为盗贼渊薮，如先年鄢蓝啸聚于此，酿成大患，蜀中被其荼毒，即今虽云宁靖，但旧穴犹存，难免日后之患，已委夔州府卫经歴文尚纲陈瀚朝前去踏勘地势，询采居民方略，或焚其林箐，或塞其险阻，或究其出没要路，应否设堡把守，务使贼巢扫荡，永保无虞，以为经久之计去后，今据各官称遵依亲诣本山访看得山势，延袤数百馀里，东抵湖广当阳房竹及本省宁昌等县，北邻陜西平利及本省东太等县西南二面，与本省奉节、云阳、开万等县连界，内有红线、岩筛、罗坝、栗子砦、双古坟四处，原有古砦旧基，可容百万馀人，壁立万仭，四面俱是悬岩，止有一线之路可通，上有平田，古井足供衣食山腰，天生石门一座，若被贼把守，再无别路可登，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者也。山内虽有新旧居民千有馀户，但地广居散，力分势寡，难以守御，况北连万顷，柴山常有各省流民一二万，在彼砍柴，以供大宁盐井之用，一遇饥荒，即投入山，据险流劫，尤为可虑，本山居民，愿乞于石门、双古坟、筛罗坝等处，通贼要路，设立关堡，邻近居民，情愿编为夫甲，轮流把守，缓急有备，使各贼不得入山据险，民得安生等因，转呈到道，看得麦子山之利害，系全蜀之休戚，歴年以来，因无先事之备，往往致贼，据险流劫，酿成大患。今据所呈，欲于石门、双古坟筛罗坝，通贼要路，设堡编夫把守，则本山居民各以保家为念，不待督责而严，似为有见合，无依其所拟，委官前去估勘设立，并将本山新旧居民量地逺近，编立火夫，分属各堡，仍选立千夫长一名、百夫长五名，本道给与粉牌管束，令其轮流把守杜贼入路，其立堡所费，除本山原有石木不计外，应给工食，量于附近县库查支，无碍官银给发，不许侵克冒滥，毎月朔望日，附近县分，仍取各堡千百夫长，不致纵贼入砦卖放，正盗妄拿平人，结状，申缴本道查考，各完日将动支过银两数目，编佥过夫甲姓名，各造册缴报，庶几永为御备之规，潜消意外之变矣。

川北道属：

巴通

通江介秦、蜀之境，蕞尔孤城，设在万山间，崇林絶峤，一睇数百里，夙号巨寇出没之薮。明成𢎞间，鄢蓝猖獗，陷破城邑，都御史林彭先后提师，数年始平。嘉靖间，何贼倡乱，据险勤兵，三省凡四载，始议招安，万厯间，秦中黠贼啸聚山林，竿旗挺刄，剽杀生民，守备邓起龙督兵剿之，民稍获安。明季，姚黄贼盘踞巴通间，而长林丰草之中，悉为负固藏奸之所我。

皇清定鼎，蜀路荡平，而川北先被声教设，有专镇弹压。巴通营复有守备千、把马、步战守兵以防御之，斯深山穷谷尽有居民，无复有潜藏窃发者矣。

四川通志卷十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