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某翁之女,太学李生妻也。未嫁时,有术士推其造,决其必受官刑。翁怒之;既而笑曰:「妄言一至於此!无论世家女必不至公庭,岂一监生不能庇一妇乎?」既嫁,悍甚,指骂夫婿以为常。李不堪其虐,忿鸣於官。邑宰邵公准其词,签役立勾。翁闻之,大骇,率子弟登堂,哀求寝息。弗许。李亦自悔,求罢。公怒曰:「公门内岂作辍尽由尔耶?必拘审!」既到,略诘一二言,便曰:「真悍妇!」杖责三十,臀肉尽脱。
异史氏曰:「公岂有伤心於闺闼耶?何怒之暴也!然邑有贤宰,里无悍妇矣。志之,以补『循吏传』之所不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