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13.10.21.5 延笃袁闳王堂传(公元167年)

十二 东汉-13.10.21.5 延笃袁闳王堂传(公元167年)

《后汉书卷六十四•吴延史卢赵列传第五十四》:“延笃字叔坚,南阳犨人也。少从颍川唐溪典受左氏传,旬日能讽之,典深敬焉。又从马融受业,博通经传及百家之言,能着文章,有名京师。

举孝廉,为平阳侯相。到官,表龚遂之墓,立铭祭祠,擢用其后于畎亩之闲。以师丧弃官奔赴,五府并辟不就。

桓帝以博士征,拜议郎,与朱穆、边韶共著作东观。稍迁侍中。帝数问政事,笃诡辞密对,动依典义。迁左冯翊,又徙京兆尹。其政用宽仁,忧恤民黎,擢用长者,与参政事,郡中欢爱,三辅咨嗟焉。先是陈留边凤为京兆尹,亦有能名,郡人为之语曰:“前有赵张三王,后有边延二君。”

时皇子有疾,下郡县出珍药,而大将军梁冀遣客赍书诣京兆,并货牛黄。笃发书收客,曰:“大将军椒房外家,而皇子有疾,必应陈进医方,岂当使客千里求利乎?”遂杀之。冀臱而不得言,有司承旨欲求其事。笃以病免归,教授家巷。

时人或疑仁孝前后之证,笃乃论之曰:“观夫仁孝之辩,纷然异端,互引典文,代取事据,可谓笃论矣。夫人二致同源,总率百行,非复铢两轻重,必定前后之数也。而如欲分其大较,体而名之,则孝在事亲,仁施品物。施物则功济于时,事亲则德归于己。于己则事寡,济时则功多。推此以言,仁则远矣。然物有出微而着,事有由隐而章。近取诸身,刵耳有听受之用,目有察见之明,足有致远之劳,手有饰卫之功,功虽显外,本之者心也。远取诸物,则草木之生,始于萌牙,终于弥蔓,枝叶扶疏,荣华纷缛,末虽繁蔚,致之者根也。夫仁人之有孝,犹四体之有心腹,枝叶之有本根也。圣人知之,故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然体大难备,物性好偏,故所施不同,事少两兼者也。如必对其优劣,则仁以枝叶扶疏为大,孝以心体本根为先,可无讼也。或谓先孝后仁,非仲尼序回、参之意。盖以为仁孝同质而生,纯体之者,则互以为称,虞舜、颜回是也。若偏而体之,则各有其目,公刘、曾参是也。夫曾、闵以孝悌为至德,管仲以九合为仁功,未有论德不先回、参,考功不大夷吾。以此而言,各从其称者也。”

前越巂太守李文德素善于笃,时在京师,谓公卿曰:“延叔坚有王佐之才,奈何屈千里之足乎?”欲令引进之。笃闻,乃为书止文德曰:“夫道之将废,所谓命也。流闻乃欲相为求还东观,来命虽笃,所未敢当。吾尝昧爽栉梳,坐于客堂。朝则诵羲、文之易,虞、夏之书,历公旦之典礼,览仲尼之春秋。夕则消摇内阶,咏诗南轩。百家觽氏,投闲而作。洋洋乎其盈耳也,涣烂兮其溢目也,纷纷欣欣兮其独乐也。当此之时,不知天之为盖,地之为舆;不知世之有人,己之有躯也。虽渐离击筑,傍若无人,高凤读书,不知暴雨,方之于吾,未足况也。且吾自束修已来,为人臣不陷于不忠,为人子不陷于不孝,上交不谄,下交不黩,从此而殁,下见先君远祖,可不臱赧。如此而不以善止者,恐如教羿射者也。慎勿迷其本,弃其生也。”

后遭党事禁锢。永康元年,卒于家。乡里图其形于屈原之庙。

笃论解经传,多所驳正,后儒服虔等以为折中。所着诗、论、铭、书、应讯、表、教令,凡二十篇云。”

(延笃字叔坚(校勘记:集解引汪文台说,谓御览四百五十二引谢承书,云“字叔固”。),南阳郡犨人(今河南省平顶山市鲁山县东南张家营乡)。少年时从颍川唐溪典(又作堂溪典,字伯并,复姓堂溪。堂溪协(字季度)之子。颍川鄢陵(今河南鄢陵西北)人。东汉大臣,历任侍中、五官中郎将,经学家。熹平四年(175年三月),与蔡邕﹑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张驯﹑韩说﹑太史令单扬等,奏求正定六经文字。熹平五年(176年)四月“复崇高山名为嵩高山。”李贤注引《东观汉记》云“使中郎将堂溪典请雨,因上言改之,名为嵩高山。”也就是在那一年,他在嵩山的启母阙书写了《请雨铭》,部分保留到今天。先贤行状曰:“字季度,为西鄂长。”)学《左氏传》,仅十来天就能讽诵,唐溪典十分敬重他(先贤行状曰:“笃欲写左氏传,无纸,唐溪典以废笺记与之。笃以笺记纸不可写传,乃借本讽之,彻尽辞归。典曰:‘卿欲写传,何故辞归?’笃曰:‘已讽之矣。’典闻之叹曰:‘嗟乎延生!虽复端木闻一知二,未足为喻。若使尼父更起于洙、泗,君当编名七十,与游、夏争匹也。’”)。又从马融学习,博通经传及百家学说,能写文章,在京师很有名气。

推举为孝廉(汉代选举官吏科目之名,文官制度中最低的名号),任平阳侯相。到任,修葺龚遂(传见公元前65年)的坟墓,树立墓铭祭祀,选拔龚遂的后人于田间出来做官,因为老师逝世,弃官奔丧,五府(太傅、太尉、司徒、司空、大将军)都征召他,不就。

桓帝按博士(五经博士,专掌经学传授)征召,授议郎之职(职为顾问应对,秩为比六百石,与中郎相同,高于侍郎、郎中。议郎),与朱穆、边韶在东观(东汉宫廷中贮藏档案、典籍和从事校书、著述的处所。位于洛阳南宫)从事著作。升为侍中(侍从皇帝左右,出入宫廷,应对顾问),桓帝多次向他问政事,他从来也不向别人炫耀(谷梁传曰:“故士造辟而言,诡辞而出。”范宁注云:“辟,君也。诡辞而出,不以实告人也。”),一举一动,都如典章大义。升左冯翊,又调京兆尹(主管京城地区的行政长官)。为政主张宽松仁爱,爱惜百姓。选用有道德修养的人,参加政事,郡里和爱,三辅赞叹他的政绩。以前,陈留边凤为京兆尹,也有能干的名声,郡里的人编了一句口语说:“前有赵张三王(前书,赵广汉、张敞、王遵、王章、王骏俱为京兆尹也),后有边延二君。”

这时,皇子有病,下诏郡县寻求珍贵的药物,大将军梁冀派宾客持书到京兆贩卖牛黄(吴普本草曰:“牛黄味苦,无毒,牛出入呻者有之。夜有光走角中。牛死,入胆中,如鸡子黄。”神农本草曰:“疗惊悸,除邪逐鬼。”)。延笃开书逮捕了宾客,说:“大将军是皇后的外家,皇子有病,必须呈进医方,难道应该派宾客千里求利吗?”于是杀了宾客,梁冀感到惭愧,但又不便说,官吏秉承梁冀的意旨,想因此生事。延笃因病免职回家,在住的巷子里教书维持生活。

当时人有的弄不清仁孝孰为先后的问题,延笃于是论之,他说:“看来仁孝先后的争辩,意见纷纷,各人引经据典,更取事实证据,可以说得上是深论了。人的仁孝二者同源(二致,仁、孝也。易系词曰“殊涂而同归,百虑而一致“也),统率人的一切言行,不必计较铢两轻重,分清孰前孰后了。如果想分清二者的大略,总的说来,孝在养亲,仁及万物。及物就是对社会作贡献,养亲就是道德的修养在于自己。在己事少,对社会作贡献则是多方面的。由此说来,仁的作用是广阔的。然而,物有出于微小而终显著的,事情有由于隐晦而彰明的。近的就身躯来说,耳朵有听声音之用,眼睛有观察之明,脚管走路,手施保卫,它们的作用虽然是显露在外,而发号施令的是心。远的就物来说,草木的生,开始于萌芽,终成茂盛,枝叶分披,繁花似锦,末虽如此,而使它长得这样的是草木的根。仁人的有孝,正好比身体之有心腹(四体谓手足也),枝叶的有本根。所以古时候的圣人说:‘孝是天之经,地之义,人之行(左氏传赵简子问子太叔:“何谓礼?”对曰:“闻诸先大夫子产曰:‘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天地之经,人实则之,则天之明,因地之性。’”孔子取为孝经之词也。)。’‘君子专心致力于基础工作,基础树立了,道就会产生。孝顺爹娘,敬爱兄长,这就是‘仁’的基础吧(《论语·学而》载有若之词也)。’然而这事体大,难得做到全面,物性又好偏,所以由于‘施’的不同,事情很少两者得兼。如果一定要论其优劣,则仁以枝叶扶疏茂盛为大,孝以心体本根为先,这样,可不用争论了。有人说先孝后仁,不是仲尼序次颜回、曾参的意思((《论语·先进篇》孔子曰:“参也鲁,回也其庶乎?”言庶几于善道也。鲁,钝也。言若先孝后仁,则曾参不得不贤于颜子。)。大抵仁孝同源而生,纯德既备,或仁或孝,可以听其所称而已,如虞舜、颜回就是这样的(虞舜、颜回纯德既备,或仁或孝,但随其所称尔)。如果不是这样,就各自为目,不能总称其美,如公刘以仁纪德,曾参以至孝称贤(史记,公刘,后稷曾孙也。能修复后稷之业,务耕种,行地宜,百姓怀之,多从而保归焉。故公刘以仁纪德,曾参以至孝称贤,此则各自为目,不能总兼其美也。)。曾参、闵损把孝悌作为至德,管仲以九合诸侯为仁功(论语孔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如其仁,如其仁。” 九合者,谓再会于鄄,两会于幽,又会柽、首止、戴宁、母洮、葵丘也。),没有论德不推颜回、曾参为先,考校功勋不以管夷吾为大的。照这样说来,各从其称而已。”

前越巂太守李文德平常与延笃相好,这时在京师,他对公卿们说:“延叔坚有王佐之才,千里之足不得驰骋,为之奈何?”想使公卿们引荐他。延笃听说,写信给李文德阻止他说:“道将废弃,这是天命啊(论语孔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听说您想为我请求回到东观去,您的意思虽然厚,但实不敢当。我居常天未晓就起床梳洗,梳洗毕,坐在客堂上(孔安国注尚书曰:“昧,暝也。爽,明也。”)。上午诵读伏羲、文王的《易》,虞、夏之书,历公旦的典章礼制,浏览仲尼的《春秋》(周公摄政七年,制礼作乐。班固东都赋曰“今论者但知诵虞、夏之书,咏殷、周之诗,讲羲、文之易,论孔氏之春秋”也)。下午徘徊内阶,在南轩里吟咏《诗经》(楚词:“高堂邃宇,镂槛层轩。”王逸注云:“轩,楼板也。”),闲时还看看百家众氏之书(言诵经典之余,投射闲隙而翫百氏也)。声音嘹亮,洋洋啊满耳,文采绚烂啊满目,万物纷纷,欣欣然吾独乐其乐。在这个时候,我不知天之为盖,地之为舆;不知世上还有人,自己还有躯体呢。虽高渐离击筑而歌,旁若无人(说文曰:“筑,五弦之乐也。”沈约宋书曰:“筑不知谁所造也。史记唯云高渐离击筑。”案:今筑形似筝,有项有柱。史记,荆轲至燕,日与屠狗及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于巿中,相乐,已而相泣,傍若无人。),高凤读书,不知天下暴雨(《逸人传》:“高凤字文通,南阳叶人也。少为书生,家以农亩为业,而专精诵读,昼夜不息。妻尝之田,曝麦于庭,令凤护鸡。时天暴雨,而凤持竿诵经,不觉潦水流麦。妻还怪问,凤方悟之。其后遂为名儒,乃教授业于西唐山中”),都是不足与我相比拟的。我自年幼以来(束修谓束带修饰。郑玄注论语曰“谓年十五已上”也),就认为,做臣子,不能陷于不忠;做儿子,不能堕落于不孝;与地位高于我的人交朋友,不能谄媚,与地位低于我的人交朋友,不能轻慢。做到这样以至于死,在地下与先君远祖相见,就不会有愧色。这样而不知善之所当行,恐怕如教羿射(史记,有养由基者,善射者也,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而百中之。左右观者数千人,皆曰“善射”。有一人立其旁,曰:“善,可教射矣。”养由基怒,释弓搤□曰:“客安能教我射乎?”客曰:“非吾能教枝左诎右也。夫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之,不以善息,少焉气衰力倦,弓拨矢钩,一发不中者百发尽息。”此言羿者,盖以俱善射而称之焉。),不能以小技为功一样。千万不能迷失根本,抛弃其所生呢。”

后遭党事禁锢。永康元年(167年),死在家里。乡里把他的形貌绘在屈原庙里(屈原,楚大夫,抱忠贞而死。笃有志行文彩,故图其像而偶之焉)。延笃对经传多有校正。后儒服虔以为标准。所著诗、论、铭、书、应讯、表、教令,共二十篇。)

《后汉书卷四十五•袁张韩周列传第三十五》:“闳字夏甫,彭之孙也。少励操行,苦身修节。父贺,为彭城相。闳往省谒,变名姓,徒行无旅。既至府门,连日吏不为通,会阿母出,见闳惊,入白夫人,乃密呼见。既而辞去,贺遣车送之,闳称眩疾不肯乘,反,郡界无知者。及贺卒郡,闳兄弟迎丧,不受赙赠,缞绖扶柩,冒犯寒露,礼貌枯毁,手足血流,见者莫不伤之。服阕,累征聘举召,皆不应。居处仄陋,以耕学为业。从父逢、隗并贵盛,数馈之,无所受。

闳见时方险乱,而家门富盛,常对兄弟叹曰:“吾先公福祚,后世不能以德守之,而竞为骄奢,与乱世争权,此即晋之三郄矣。”

延熹末,党事将作,闳遂散发绝世,欲投夡深林。以母老不宜远遁,乃筑土室,四周于庭,不为户,自牖纳饮食而已。旦于室中东向拜母。母思闳,时往就视,母去,便自掩闭,兄弟妻子莫得见也。及母殁,不为制服设位,时莫能名,或以为狂生。潜身十八年,黄巾贼起,攻没郡县,百姓惊散,闳诵经不移。贼相约语不入其闾,卿人就闳避难,皆得全免。年五十七,卒于土室。二弟忠、弘,节操皆亚于闳。

忠字正甫,与同郡范滂为友,俱证党事得释,语在滂传。初平中,为沛相,乘苇车到官,以清亮称。及天下大乱,忠弃官客会稽上虞。一见太守王朗徒从整饰,心嫌之,遂称病自绝。后孙策破会稽,忠等浮海南投交址。献帝都许,征为韂尉,未到,卒。

弘字邵甫,耻其门族贵埶,乃变姓名,徒步师门,不应征辟,终于家。

忠子秘,为郡门下议生。黄巾起,秘从太守赵谦击之,军败,秘与功曹封观等七人以身扞刃,皆死于陈,谦以得免。诏秘等门闾号曰“七贤”。

封观者,有志节,当举孝廉,以兄名位未显,耻先受之,遂称风疾,喑不能言。火起观屋,徐出避之。忍而不告。后数年,兄得举,观乃称损而仕郡焉。”

(袁闳字夏甫,袁彭(字伯楚,袁安(传见92年)之孙。历任广汉(今四川广汉)、南阳太守,顺帝时任光禄勋。为官清正,粗袍粝饭,后仕至议郎)之孙。少励操行,苦身修节。父袁贺,为彭城相(风俗通曰:“贺字符服。祖父京,为侍中。安帝始加元服,百僚会贺,临庄垂出而孙适生,喜其嘉会,因名字焉。”)。闳往省谒,变名姓,徒行无旅。既至府门,连日吏不为通,会阿母出,见闳惊(谢承书曰:“乳母从内出,见在门侧,面貌省瘦,为其垂泣。闳厚丁宁:‘此闲不知吾,慎勿宣露也。’”),入白夫人,乃密呼见。既而辞去,贺遣车送之,闳称眩疾不肯乘,反,郡界无知者。及贺卒郡,闳兄弟迎丧,不受赙赠,缞绖扶柩,冒犯寒露,礼貌枯毁,手足血流,见者莫不伤之。服阕,累征聘举召,皆不应。居处仄陋,以耕学为业。从父袁逢、袁隗并贵盛,数馈之,无所受(《后汉纪•后汉孝桓皇帝纪下卷第二十二•延熹五年(一六二)》:“袁闳字夏甫,太传安之玄孙。自安至闳,四世三公,贵倾天下。闳玄静履贞,不慕荣宦,身安茅茨,妻子御糟糠。父为彭城太守(范书作“彭城相”,是),丧官,闳兄弟五人常步行随柩车,号泣昼夜。从叔逢、槐并为公辅,前后赠遗,一无所受,二公忿之。至于州府辟召,州郡礼命,皆不就。”)。

袁闳见时方险乱,而家门富盛,常对兄弟叹曰:“吾先公福祚,后世不能以德守之,而竞为骄奢,与乱世争权,此即晋之三郄矣(三郄谓郄锜、郄儏、郄至,皆晋卿也。各骄奢,为厉公所杀(公元前574年)。事见左传)。”

延熹末,党事将作,袁闳遂散发绝世,欲投夡深林。以母老不宜远遁,乃筑土室,四周于庭,不为户,自牖纳饮食而已。旦于室中东向拜母。母思袁闳传,时往就视,母去,便自掩闭,兄弟妻子莫得见也。及母殁,不为制服设位,时莫能名,或以为狂生。潜身十八年,黄巾贼起,攻没郡县,百姓惊散,袁闳诵经不移。贼相约语不入其闾,卿人就袁闳避难,皆得全免。年五十七,卒于土室(汝南先贤传曰:“闳临卒,敕其子曰:‘勿设殡棺,但着裈衫疏布单衣幅巾,亲尸于板黙之上,以五百墼为藏。’”)。

二弟袁忠、袁弘,节操皆亚于袁闳。

袁忠字正甫,与同郡范滂为友,俱证党事得释,语在滂传。初平中,为沛相(沛王琮(桓帝延熹七年(164年)嗣为孝王)相也。琮,光武八代孙也),乘苇车到官,以清亮称。及天下大乱,忠弃官客会稽上虞(今浙江省绍兴市上虞县)。一见太守王朗徒从整饰,心嫌之,遂称病自绝(王朗字景兴,肃之父也,魏志有传(《三国志卷十三•魏书十三•钟繇华歆王朗传》)。谢承书曰“忠乘船载笠盖诣朗,见朗左右僮从皆着青绛采衣,非其奢丽,即辞疾发而退”也。)。后孙策破会稽,忠等浮海南投交址。献帝都许,征为韂尉,未到,卒。

袁弘字邵甫,耻其门族贵埶,乃变姓名,徒步师门(校勘记:汲本“师门”下有“从师”二字。殿本无“从师”二字,考证云从宋本删。),不应征辟,终于家(谢承书曰:“弘尝入京师太学,其从父逢为太尉(校勘记:张森楷校勘记谓案袁逢以太仆为司空,未尝为太尉,“尉”字疑误,否则竟谢承谬也),呼弘与相见。遇逢宴会作乐,弘伏称头痛,不听呼(音)声而退,遂不复往。绍、术兄弟亦不与通。”)。

袁忠子袁秘,为郡门下议生。黄巾起,秘从太守赵谦击之,军败,秘与功曹封观等七人以身扞刃,皆死于陈,谦以得免。诏秘等门闾号曰“七贤”(校勘记:御览一五七引作“诏复秘等闾号曰七贤闾”。谢承书曰“秘字永宁。封观与主簿陈端、门下督范仲礼、贼曹刘伟德、主记史丁子嗣、记室史张仲然、议生袁秘等七人擢刃突陈,与战并死”也。)。

封观者(谢承书曰:“观字孝起,南顿人也。”),有志节,当举孝廉,以兄名位未显,耻先受之,遂称风疾,喑不能言。火起观屋,徐出避之。忍而不告。后数年,兄得举,观乃称损而仕郡焉。)

《后汉书卷三十一•郭杜孔张廉王苏羊贾陆列传第二十一》:“王堂字敬伯,广汉郪人也。初举光禄茂才,迁谷城令,治有名夡。永初中,西羌寇巴郡,为民患,诏书遣中郎将尹就攻讨,连年不克。三府举堂治剧,拜巴郡太守。堂驰兵赴贼,斩虏千余级,巴、庸清静,吏民生为立祠。刺史张乔表其治能,迁右扶风。

安帝西巡,阿母王圣、中常侍江京等并请属于堂,堂不为用。掾吏(史)固谏之,堂曰:“吾蒙国恩,岂可为权宠阿意,以死守之!”即日遣家属归,闭合上病。果有诬奏堂者,会帝崩,京等悉诛,堂以守正见称。

永建二年,征入为将作大匠。

四年,坐公事左转议郎。复拜鲁相,政存简一,至数年无辞讼。

迁汝南太守,搜才礼士,不苟自专,乃教掾吏(史)曰:“古人劳于求贤,逸于任使,故能化清于上,事缉于下。其宪章朝右,简核才职,委功曹陈蕃。匡政理务,拾遗补阙,任主簿应嗣。庶循名责实,察言观效焉。”自是委诚求当,不复妄有辞教,郡内称治。时大将军梁商及尚书令袁汤,以求属不行,并恨之。后庐江贼迸入弋阳界,堂勒兵追讨,即便奔散,而商、汤犹因此风州奏堂在任无警,免归家。

年八十六卒。遗令薄敛,瓦棺以葬。子嗫,清行不仕。曾孙商,益州牧刘焉以为蜀郡太守,有治声。”

(王堂字敬伯,广汉郪人(今四川省德阳市中江县东南广福乡)。起初举光禄茂才,迁谷城县令,治理有名迹。永初中(107年-113年),西羌寇巴郡(郡名,辖今天重庆和四川省东部部分区域),为民患,诏书派遣中郎将尹就攻讨,连年不克。三府举王堂有治绩,拜为巴郡太守。王堂驰兵赴贼,斩羌虏千余级,巴、庸得以清静,官吏民众在王堂生前就为他立祠。刺史张乔表奏其治理才能,迁为右扶风。

安帝西征(124年),乳母王圣、中常侍江京等并请家属于堂,王堂不用。掾史固谏,王堂说:“我蒙国恩,岂可为权贵曲意通融,必以死守之!”即日遣家属回去,关闭门房小户。果然有人诬告王堂,恰逢帝崩,江京等都被诛灭,王堂以守正道不阿权贵被称颂。

永建二年(127年),征入为将作大匠(官名。职掌宫室、宗庙、陵寝及其它土木营建。秩二千石)。永建四年(129年),因公事左转为议郎(续汉志曰:“议郎,秩六百石,无员。”)。复拜鲁相,政存简一,数年没有辞讼。

迁汝南太守,搜集贤才礼贤下士,不随意自专,于是教导掾史说:“古人忙于求贤,逸于任使,所以能化清白于上,事整治于下。考核州郡人才,委任人选,由功曹陈蕃负责。匡理政务,拾遗补缺,由主簿应嗣负责。这样才能循名责实,察言观效哩。”自此委诚求当,不再妄有辞教,郡内称治。时大将军梁商(梁商自顺帝阳嘉四年四月戊寅十九(135年5月19日)为大将军)及尚书令袁汤,因求属不行,共恨之。后庐江贼进入弋阳界(桓帝延熹十年(167年)五月“庐江贼起”),王堂勒兵追讨,贼即奔散,而梁商、袁汤还是怀恨诬奏王堂在任内无警,被免归家。年八十六岁去世。遗令薄殓,瓦棺以葬。

子王嗫,清行不仕。曾孙王商,益州牧刘焉以他为蜀郡太守,有治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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