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东周(春秋)- 8.12.6.3 弗知实难(公元前539年)
《左传•昭公》:“夏四月,郑伯如晋,公孙段相,甚敬而卑,礼无违者。晋侯嘉焉,授之以策,曰:“子丰有劳于晋国,余闻而弗忘。赐女州田(河南省焦作市温县东北部武德镇),以胙乃旧勋。”伯石再拜稽首,受策以出。君子曰:“礼,其人之急也乎!伯石之汰也,一为礼于晋,犹荷其禄,况以礼终始乎?《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其是之谓乎!”
初,州县,栾豹之邑也。及栾氏亡,范宣子、赵文子、韩宣子皆欲之。文子曰:“温,吾县也。”二宣子曰:“自郤称以别,三传矣。晋之别县不唯州,谁获治之?”文子病之,乃舍之。二子曰:“吾不可以正议而自与也。”皆舍之。及文子为政,赵获曰:“可以取州矣。”文子曰:“退!二子之言,义也。违义,祸也。余不能治余县,又焉用州?其以徼祸也?君子曰:‘弗知实难。’知而弗从,祸莫大焉。有言州必死。”
丰氏故主韩氏,伯石之获州也,韩宣子为请之,为其复取之之故。”
“州”,即隐十一年(前712年)“周郑易田”中的一块,在今河南焦作市温县东北部的武德镇,后来不知何时归晋所有,此时称州县。
(夏季,四月,郑简公到晋国,公孙段(伯石)作为相礼者,很恭敬而卑躬屈节,礼仪没有违背的。晋平公赞许,把策书授给公孙段(杜预注曰:策,赐命之书。),说:“子丰在晋国有过功劳(杜预注曰:子丰,段之父),我听说了以后不会忘记。赐给你州县的土田,以报答你们过去的勋劳。”公孙段再拜叩头,接受了策书而去,君子说:“礼仪,大约是人所急迫需要的吧!公孙段这样骄傲,一旦在晋国有了礼仪,尚且承受了它的福禄,何况始终都有礼仪呢?《诗》说,‘人没有礼仪,为什么不快点死(《诗经•国风•鄘风•相鼠》)’,说的就是这个吧!”
当初,州县是栾豹的采邑(杜预注曰:豹,栾盈族。)。等到栾氏灭亡(前550年),范宣子(范匄)、赵文子(赵武)、韩宣子(韩起)都想要这块地方。赵文子说:“温县,是我的县(杜预注曰:州本属温。温,赵氏邑。)。”两个宣子说:“从郤称划分州县以来,已经传了三家了(杜预注曰:郤称,晋大夫,始受州。自是州与温别,至今传三家(郤称-赵氏-栾豹)。)。晋国把一县划分为二的不仅只州县,谁能够按划分前的情况去治理它(杜预注曰:言县邑既别甚多,无有得追而治取之。)?”赵文子感到惭愧,就放弃了州县。两个宣子(范宣子、韩宣子)说:“我们不能口头上公正,而把好处给自己。”就都放弃了。等到赵文子执政,赵获(赵武之子)说:“可以把州县拿过来了。”赵文子说:“出去!这两位的话,是合于道义的。违背道义,就是祸患。我不能治理我的封邑,又哪里用得着州县,而去自找祸患?君子说:‘不知道祸患是很难的(杜预注曰:患不知祸所起。)。’知道了不照着做,没有比这再大的祸患了。再有人提到州县的一定处死!”
丰氏原来住在韩氏家里(杜预注曰:丰氏至晋,旧以韩氏为主人。),公孙段得到州县,是韩宣子为公孙段请求的,这是为了他可以再次取得州县的缘故(杜预注曰:后若还晋,因自欲取之。为七年(前535年)丰氏归州张本。)。)
《左传•昭公》:“晋韩起如齐逆女。公孙虿为少姜之有宠也,以其子更公女而嫁公子。人谓宣子:“子尾欺晋,晋胡受之?”宣子曰:“我欲得齐而远其宠,宠将来乎?””
(晋国的韩起(韩宣子)到齐国迎接齐女(杜预注曰:为平公逆。)。公孙虿(子尾)因为少姜受到宠爱,把他的女儿更换了齐景公的女儿,而把齐景公的女儿嫁给别人。别人对韩宣子说:“子尾欺骗晋国,晋国为什么接受?”韩宣子说:“我们想要得到齐国,却反而疏远他的宠臣,宠臣能够来吗?”)
《左传•昭公》:“秋七月,郑罕虎如晋,贺夫人,且告曰:“楚人日征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则畏执事其谓寡君‘而固有外心。’其不往,则宋之盟云。进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宣子使叔向对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修宋盟也。君苟思盟,寡君乃知免于戾矣。君若不有寡君,虽朝夕辱于敝邑,寡君猜焉。君实有心,何辱命焉?君其往也!苟有寡君,在楚犹在晋也。”
张趯使谓大叔曰:“自子之归也,小人粪除先人之敝庐,曰子其将来。今子皮实来,小人失望。”大叔曰:“吉贱,不获来,畏大国,尊夫人也。且孟曰:‘而将无事。’吉庶几焉。””
(秋季,七月,郑国的罕虎(子皮)到晋国去,祝贺夫人,并且报告说:“楚国人每天来问敝邑不去朝贺他们新立国君的原因(杜预注曰:楚灵王新立。)。如果敝邑派人前去,就害怕执事会说寡君本来就有心向外。如果不去,那么在宋国的盟约又规定了是要去朝见的。进退都是罪过。寡君派虎前来陈述。”宣子(韩起,韩宣子)派叔向(羊舌肸)回答说:“君王如果心向着寡君,在楚国有什么害处(杜预注曰:言若有事晋心,至楚可不须告。)?这是为了重修在宋国盟会的友好。君王如果想到盟约,寡君就知道可以免于罪过了。君王如果心中没有寡君,虽然早晚光临敝邑,寡君也会猜疑的。君王果真实心向寡君,何必来告诉寡君。君王还是前去吧!如果心向寡君,在楚国在晋国都是一样的。”
张趯(晋大夫)派人对太叔(游吉)说:“自从您回去以后,小人扫除先人的破旧房子,说,‘您可能会来的。’现在子皮来了,小人失去了希望。”太叔说:“吉的地位低下,不能前来,这是由于害怕大国、尊敬夫人的缘故。而且孟(张趯)说‘你将要没事了’,吉大概没事了。”)
《春秋》:“秋,小邾子来朝。”
《左传•昭公》:“小邾穆公来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实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犹惧其贰。又卑一睦,焉逆群好也?其如旧而加敬焉!《志》曰:‘能敬无灾。’又曰:‘敬逆来者,天所福也。’”季孙从之。”
(小邾穆公(年代失考)前来朝见,季武子(季孙宿)不想用诸侯的礼仪接待他。穆叔(叔孙豹,叔孙穆子)说:“不行。曹国、滕国和两个邾国确实没有忘记和我国的友好,恭恭敬敬的迎接他,还害怕他有二心,反而又降低一个友好国家的地位,怎么能迎接许多友好国家呢?还是像过去一样更加恭敬些。《志》说:‘能够恭敬没有灾祸。’又说:‘恭敬地迎接前来的人,这就是上天降福的原因。’”季孙听从了他的话。)
《春秋》:“八月,大雩。”
《左传•昭公》:“大雩,旱也。”
(八月,举行大雩祭,这是由于旱灾的缘故。)
《汉书卷二十七中之上•五行志第七中之上》:“昭公三年“八月,大雩”。刘歆以为昭公即位年十九矣,犹有童心,居丧不哀,炕阳失众。”
(昭公三年“八月,大祀求雨”。刘歆认为,昭公即位十九年了,还有幼童的心态,处在丧亲之期而无哀痛之情,属于高傲自大不得人心,从而引发天旱无雨。)
《春秋》:“冬,大雨雹。”
(冬,鲁国继旱灾之后又遇大雨和冰雹之灾。《春秋》第二次记载大雨雹,上次是在僖二十九年(前631年),百年一遇。从《左传》记载的时间顺序,此次大雨雹开始时间是在周历十月,夏历八月。)
《汉书卷二十七中之下•五行志第七中之下》:“昭公三年,“大雨雹”。是时季氏专权,胁君之象见(现)。昭公不寤(悟),后季氏卒逐昭公。”
(昭公三年,“大雨有雹”。当时季氏专权,雹为国君受到威胁的象征。昭公不醒悟,后来季氏终于把昭公驱逐。)
《左传•昭公》:“齐侯田于莒,卢蒲弊见,泣且请曰:“余发如此种种,余奚能为?”公曰:“诺,吾告二子。”归而告之。子尾欲复之,子雅不可,曰:“彼其发短而心甚长,其或寝处我矣。”九月,子雅放卢蒲弊于北燕。”
“莒”,非莒国之莒,而是齐邑,位于齐东境。
(齐景公在莒地打猎,卢蒲弊(卢蒲嫳)进见,哭泣(杜预注曰:嫳,庆封之党。襄二十八年(前545年),放之於竟。),而且请求说:“我的头发这么短,我还能做什么(杜预注曰:自言衰老,不能复为害。)?”齐景公说:“好。我告诉那两位(子雅、子尾)。”回去以后就告诉了子尾和子雅。子尾(公孙虿)想要让他官复原位,子雅(公孙灶)不同意,说:“他的头发短,心计长,他也许要睡在我的皮上了(前545年卢蒲嫳曾说过要睡在子雅、子尾的皮上,杜预注曰:言不可信。)。”九月,子雅把卢蒲嫳放逐到北燕(杜预注曰:恐其复作乱。)。)
卢蒲弊,亦书卢蒲嫳,齐大夫。
公元前546年,齐崔杼生成及强而寡。娶东郭姜(棠姜),生明。东郭姜以孤入,曰棠无咎,与东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病,而废之,而立明。成请老于崔(山东省济阳县境),崔子许之。偃与无咎弗予,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与强怒,将杀之。告庆封曰:“夫子(指崔杼)之身亦子所知也,唯无咎与偃是从,父兄莫得进矣。大恐害夫子,敢以告。”庆封曰:“子姑退,吾图之。”告卢蒲弊。卢蒲弊曰:“彼,君之仇也。天或者将弃彼矣。彼实家乱,子何病焉!崔之薄,庆之厚也。”他日又告。庆封曰:“苟利夫子,必去之!难,吾助女。”
九月庚辰(初五),崔成、崔强杀东郭偃、棠无咎于崔氏之朝。崔子(崔杼)怒而出,其众皆逃,求人使驾,不得。使圉人驾,寺人御而出。且曰:“崔氏有福,止余犹可。”遂见庆封。庆封曰:“崔、庆一也。是何敢然?请为子讨之。”使卢蒲弊帅甲以攻崔氏。崔氏堞其宫而守之,弗克。使国人助之,遂灭崔氏,杀成与强,而尽俘其家。其妻缢。弊复命于崔子,且御而归之。至,则无归矣,乃缢。崔明夜辟诸大墓。辛巳(初六),崔明来奔,庆封当国。(据《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说,崔氏出自姜姓,姜太公之后是齐丁公(名伋,姜太公之子,齐国第二任国君),齐丁公的嫡子季子让国予叔乙(即齐乙公,名得),季子食采于崔,形成崔氏。崔这个地方在今山东济南市的章丘市西北,原先有崔氏城。季氏生沃,沃生野,八世孙名叫夭(这位崔夭参加过城濮之战),夭生杼,)
公元前545年,齐庄封(子家)好田而耆酒,与庆舍(庆封之子,字子之)政。则以其内实迁于卢蒲弊氏,易内而饮酒。数日,国迁朝焉。使诸亡人得贼者,以告而反之,故反卢蒲癸。癸臣子之,有宠,妻之。庆舍之士谓卢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余辟,余独焉辟之?赋诗断章,余取所求焉,恶识宗?”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使执寝戈,而先后之。
公膳,日双鸡。饔人窃更之以鹜。御者知之,则去其肉而以其洎馈。子雅、子尾怒。庆封告卢蒲弊。卢蒲弊曰;“譬之如禽兽,吾寝处之矣。”使析归父告晏平仲(晏婴)。平仲曰:“婴之众不足用也,知无能谋也。言弗敢出,有盟可也。”子家(庆封)曰:“子之言云,又焉用盟?”告北郭子车。子车曰:“人各有以事君,非佐(北郭子车)之所能也。”陈文子(须无)谓桓子(无宇)曰:“祸将作矣!吾其何得?”对曰:“得庆氏之木百车于庄。”文子曰:“可慎守也已!” 卢蒲癸、王何卜攻庆氏,示子之(庆舍)兆,曰:“或卜攻仇,敢献其兆。”子之(庆舍)曰:“克,见血。”冬十月,庆封田于莱(山东省潍坊市昌乐县),陈无宇从。丙辰(十七),文子(须无)使召之。请曰:“无宇之母疾病,请归。”庆季卜之,示之兆,曰:“死。”奉龟而泣。乃使归。庆嗣(庆封之族,字子息)闻之,曰:“祸将作矣!谓子家(庆封):“速归!祸作必于尝,归犹可及也。”子家弗听,亦无悛志。子息(庆嗣)曰:“亡矣!幸而获在吴、越。”陈无宇济水而戕舟发梁。卢蒲姜(庆舍之女,卢蒲癸之妻)谓癸曰:“有事而不告我,必不捷矣。”癸告之。姜曰:“夫子(指庆舍)愎,莫之止,将不出,我请止之。”癸曰:“诺。”十一月乙亥(初七),尝于大公之庙,庆舍莅事。卢蒲姜告之,且止之。弗听,曰:“谁敢者!”遂如公。麻婴为尸,庆圭为上献。卢蒲癸、王何执寝戈。庆氏以其甲环公宫。陈氏、鲍氏之圉人为优。庆氏之马善惊,士皆释甲束马而饮酒,且观优,至于鱼里。栾、高、陈、鲍之徒介庆氏之甲。子尾抽桷击扉三,卢蒲癸自后刺子之(庆舍),王何以戈击之,解其左肩。犹援庙桷,动于甍,以俎壶投,杀人而后死。遂杀庆绳、麻婴。公惧,鲍国曰:“群臣为君故也。”陈须无以公归,税服而如内宫。 庆封归,遇告乱者,丁亥(十九),伐西门,弗克。还伐北门,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陈于岳,请战,弗许。遂来奔。献车于季武子(季孙宿),美泽可以鉴。展庄叔见之,曰:“车甚泽,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孙穆子(叔孙豹)食庆封,庆封汜祭。穆子不说,使工为之诵《茅鸱》,亦不知。既而齐人来让,奔吴。吴句余(馀祭)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于其旧。子服惠伯(子服椒)谓叔孙(叔孙穆子,叔孙豹)曰:“天殆富淫人,庆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谓之赏,淫人富谓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将聚而歼旃?”
崔氏之乱,丧群公子。故鉏在鲁,叔孙还在燕,贾在句渎之丘。及庆氏亡,皆召之,具其器用而反其邑焉。与晏子(晏婴)邶殿(山东省潍坊市昌邑市),其鄙六十,弗受。子尾(公孙虿)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独弗欲?”对曰:“庆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邶殿,乃足欲。足欲,亡无日矣。在外,不得宰吾一邑。不受邶殿,非恶富也,恐失富也。且夫富如布帛之有幅焉,为之制度,使无迁也。夫民生厚而用利,于是乎正德以幅之,使无黜嫚,谓之幅利。利过则为败。吾不敢贪多,所谓幅也。”与北郭佐邑六十,受之。与子雅(公孙灶)邑,辞多受少。与子尾(公孙虿)邑,受而稍致之。公(齐景公)以为忠,故有宠。 释卢蒲弊于北竟。求崔杼之尸,将戮之,不得。叔孙穆子曰:“必得之。武王有乱臣十人,崔杼其有乎?不十人,不足以葬。”既,崔氏之臣曰:“与我其拱璧,吾献其柩。”于是得之。十二月乙亥朔(?己亥朔),齐人迁庄公,殡于大寝。以其棺尸崔杼于市,国人犹知之,皆曰:“崔子也。”
公元前539年,九月,子雅放卢蒲弊于北燕。
《春秋》:“北燕伯款出奔齐。”
《谷梁》:“其曰北燕,从史文也。”
(称北燕国,是沿从史书的叫法。)
《左传•昭公》:“燕简公多嬖宠,欲去诸大夫而立其宠人。冬,燕大夫比以杀公之外嬖。公惧,奔齐。书曰:“北燕伯款出奔齐。”罪之也。”
(燕简公有很多宠爱的人,想要去掉大夫们而立宠臣为大夫。冬季,燕国的大夫们勾结起来杀死了简公的宠臣。简公害怕,逃亡到齐国。《春秋》记载说“北燕伯款(亦书伯欵)出奔齐”,这是说他有罪(杜预注曰:款罪轻於卫衎,重於蔡朱,故举中示例。)。)
《史记卷三十四 燕召公世家 第四》:“惠公多宠姬,公欲去诸大夫而立宠姬宋,大夫共诛姬宋,惠公惧,奔齐。”
(惠公有许多宠爱的小臣,他打算废黜大夫们任用宠臣宋,大夫们一起诛杀了宠臣宋(索隐宋,其名也,或作“宗”。刘氏云“其父兄为执政,故诸大夫共灭之”)。惠公害怕了,逃奔到齐国。)
燕惠公与燕简公
在燕国历史上有两个燕简公。
第一个燕简公叫姬载,为燕平公之子,公元前504~前493年在位,是春秋时期燕国第二十九代君主,史称燕前简公。
第二个燕简公叫姬款,为燕文公之子,公元前414~前370年在位,是战国时期燕国第三十四代君主,史称燕后简公。 这两个燕简公逝世后皆葬于今北京市广安门一带。在他们的后裔子孙以及族人中,有以先祖谥号为姓氏者,称简氏,世代相传至今,是为涿郡简氏。
春秋末年,燕国统治集团内部爆发了一场政治危机,造成了燕国君位传承的一次重要更迭。但史籍对此有不同的记载,《史记•燕召公世家》、《左传》所述是同一件事,而事主的谥号及事件的原因却有很大的不同。《史记》称事主的谥号是燕惠公,原因是惠公欲立宠姬而去诸大夫,结果是诸大夫起兵杀死宠姬,惠公被迫出奔齐国;《左传》称事主的谥号是燕简公,原因是燕简公欲重用“嬖宠”而去诸大夫,结果是诸大夫起兵杀死“外嬖”,简公被迫出奔齐国。对事主谥号记载的差异,有的学者认为《左传》昭公三年(公元前539年)条的燕君应是简公,《史记》将春秋时期的简公与战国时期的惠公位置搞颠倒了,也有的学者认为燕惠公、燕简公可能是双谥分称造成的,至于事件的起因。多数认为《左传》所记比较准确。所谓“嬖宠”、“外嬖”,实即简公相信和依靠的一批地位比较低下的下层官吏。另外,《史记》所述简公出奔至齐、晋联兵送简公归国等事,是将不同三年中的四件事杂揉在了简公奔齐以后的第四年一起来叙述。
根据诸家研究,燕简公(燕惠公)奔齐与还国的基本线索是:燕简公起初可能是思谋变革,起用一批下层官吏,以取代“诸大夫”。但这一措施遭到了上层贵族的反对,于是燕大夫们朋比为党,起而诛杀了燕简公的“外嬖”,燕简公不得已逃往齐国避难。这一年是鲁昭公三年(公元前539年),燕简公六年。从公元前539-前536年,燕国一直虚位无君。鲁昭公六年(公元前536年)冬,齐景公入晋,请求晋侯联合伐燕,送简公归燕执政,得到了晋侯赞同。燕国执政的诸大夫自然不愿看到燕简公回国复辟,面对齐、晋联军的军事压力,他们一方面拥立新君燕悼公,作为对抗措施,另一方面又对齐、晋联军分化瓦解,以珠宝鼎彝等厚礼贿赂齐国,并以“燕姬”嫁给齐景公为诱饵。这一措施果然奏效,齐军遂停顿于虢(今保定市高阳、蠡县间),与燕国会盟于濡上(今安新、任丘间),承认了燕国拥立新君的现状,复立简公之事不了了之。
《左传•昭公》:“郑伯如楚,子产相。楚子享之,赋《吉日》。既享,子产乃具田备,王以田江南之梦。”
(十月,郑简公去到楚国,子产(公孙侨,公孙成子,子美,公孙舍之)作为相礼者。楚灵王设享礼招待郑简公,赋《吉日》这首诗(《诗经•小雅•彤弓之什》,杜预注曰:宣王田猎之诗。楚王欲与郑伯共田,故赋之。)。享礼结束,子产就准备了打猎用具,楚灵王和郑简公在江南的云梦打猎(杜预注曰:楚之云梦,跨江南北。)。)
《左传 昭公》:“齐公孙灶卒。司马灶见晏子,曰:“又丧子雅矣。”晏子曰:“惜也!子旗不免,殆哉!姜族弱矣,而妫将始昌。二惠竞爽,犹可,又弱一个焉,姜其危哉!””
(齐国的公孙灶(子雅)死了。司马灶进见晏子(晏婴),说:“又失去了子雅了。”晏子说:“可惜啊!子旗(子雅之子,栾施)不能免于祸患,危险啊(杜预注曰:以其不臣。)!姜族削弱了,而妫氏将要开始昌盛(杜预注曰:妫,陈氏。)。惠公的两个子孙(杜预注曰:子雅、子尾皆齐惠公之孙也。)刚强明白,还可以维持姜氏,又丧失了一个,姜氏恐怕危险呀!”)
子雅,姜姓,栾氏,名灶,字子雅,又称公孙灶。齐惠公之孙、公子坚(字子栾)之子。以父字为氏,所以为栾氏(齐惠公之后代)始祖,又为子雅氏的始祖。春秋时期齐国大夫。
前545年,鲍国、子尾、子雅、田须无等攻灭庆氏,庆封出奔鲁国 。由此高、栾二氏兴起,得到齐景公宠信 。
前544年,因为高止自恃高氏势大,喜好领功,为人专横,不为大夫们难以接受他。子雅遂与堂兄弟子尾联手放逐高止,高止出奔北燕 。因为子尾害怕大夫闾丘婴成为祸害,遂使计害死闾丘婴,赶走闾丘婴党羽,逐走群公子 。
前540年,韩起到访齐国,子雅召来儿子栾施拜见韩起,韩起说栾施并不像一个臣子,不能保住家族。子尾也让儿子高强拜见韩起,韩起也说出对栾施一样的评语。众大夫都取笑韩起,只有晏婴认为韩起是一个君子,君子心诚,他的判断是有根据的。后来,高、栾二氏果然如韩起所言在栾施与高强主理下被逐出齐国。
子尾与子雅身为公族大夫,他们的影响力在齐国非常大,当栾灶在539年十月逝世后,晏婴曾断言子旗死了、姜氏衰弱。妫氏(即田氏)将兴,二惠竞爽(二氏皆齐惠公之后代)的局面犹可,现子雅已去,姜氏面临灭亡的危机。由此可见,高、栾二家公族影响力极大,能支撑姜氏的国君。其子栾施继承栾氏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