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东晋-16.5.2.2 前凉张骏传(公元346年)
《晋书卷八十六•列传第五十六》:“骏字公庭,幼而奇伟。建兴四年,封霸城侯。十岁能属文,卓越不羁,而淫纵过度,常夜微行于邑里,国中化之,及统任,年十八。
先是,愍帝使人黄门侍郎史淑在姑臧,左长史汜祎、右长史马谟等讽淑,令拜骏使持节、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领护羌校尉西平公。赦其境内,置左右前后四率官,缮南宫。刘曜又使人拜骏凉州牧、凉王。
时辛晏兵于枹罕,骏宴群僚于闲豫堂。命窦涛等进讨辛晏。从事刘庆谏曰:“霸王不以喜怒兴师,不以干没取胜,必须天时人事,然后起也。辛晏父子安忍凶狂,其亡可待,奈何以饥年大举,猛寒攻城!昔周武回戈以须亡殷之期,曹公缓袁氏使自毙,何独殿下以旋兵为耻乎!”骏纳之。
遣参军王骘聘于刘曜,曜谓之曰:“贵州必欲追踪窦融,款诚和好,卿能保之乎?”骘曰:“不能。”曜侍中徐邈曰:“君来和同,而云不能,何也?”骘曰:“齐桓贯泽之盟,忧心兢兢,诸侯不召自至。葵丘之会,骄而矜诞,叛者九国。赵国之化,常如今日可也,若政教陵迟,尚未能察迩者之变,况鄙州乎!”曜顾谓左右曰:“此凉州高士,使乎得人。”礼而遣之。
太宁元年,骏犹称建兴十二年,骏亲耕藉田。
寻承元帝崩问,骏大临三日。会有黄龙见于胥次之嘉泉,右长史氾祎言于骏曰:“案建兴之年,是少帝始起之号。帝以凶终,理应改易。朝廷越在江南,音问隔绝,宜因龙改号,以章休征。”不从。初,骏之立也,姑臧谣曰:“鸿从南来雀不惊,谁谓孤雏尾翅生,高举六翮凤皇鸣。”至是而复收河南之地。
咸和初,骏遣武威太守窦涛、金城太守张阆、武兴太守辛岩、扬烈将军宋辑等率众东会韩璞,攻讨秦州诸郡。曜遣其将刘胤来距,屯于狄道城。韩璞进度沃干岭。辛岩曰:“我握众数万,藉氐羌之锐,宜速战以灭之,不可以久,久则变生。”璞曰:“自夏末以来,太白犯月,辰星逆行,白虹贯日,皆变之大者,不可以轻动。轻动而不捷,为祸更深。吾将久而毙之。且曜与石勒相攻,胤亦不能久也。”积七十余日,军粮竭,遣辛岩督运于金城。胤闻之,大悦,谓其将士曰:“韩璞之众十倍于吾,羌胡皆叛,不为之用。吾粮廪将悬,难以持久。今虏分兵运粮,可谓天授吾也。若败辛岩,璞等自溃。彼众我寡,宜以死战。战而不捷,当无匹马得还,宜厉尔戈矛,竭汝智力。”众咸奋。于是率骑三千,袭岩于沃干岭,败之,璞军遂溃,死者二万余人。面缚归罪,骏曰:“孤之罪也,将军何辱!”皆赦之。胤乘胜追奔,济河,攻陷令居,入据振武,河西大震。骏遣皇甫该御之,赦其境内。
会刘曜东讨石生,长安空虚。大蒐讲武,将袭秦雍,理曹郎中索询谏曰:“曜虽东征,胤犹守本。险阻路遥,为主人甚易,胤若轻骑凭氐羌以距我省,则奔突难测;辍彼东合而逆战者,则寇我未已。顷年频出,戎马生郊,外有饥羸,内资虚耗,岂是殿下子物之谓邪!”骏曰:“每患忠言不献,面从背违,吾政教缺然而莫我匡者。卿尽辞规谏,深副孤之望也。”以羊酒礼之。
西域诸国献汗血马、火浣布、犎牛、孔雀、巨象及诸珍异二百余品。四域长史李柏请击叛将赵贞,为贞所败。议者以柏造谋致败,请诛之。骏曰:“吾每以汉世宗之杀王恢,不如秦穆之赦孟明。”竟以减死论,群心咸悦。
骏观兵新乡,狩于北野,因讨轲没虏,破之。下令境中曰:“或鲧殛而禹兴,芮诛而缺进,唐帝所以殄洪灾,晋侯所以成五霸。法律犯死罪,期亲不得在朝。今尽听之,唯不宜内参宿卫耳。”于是刑清国富,群僚劝骏称凉王,领秦、凉二州牧,置公卿百官,如魏武、晋文故事。骏曰:“此非人臣所宜言也。敢有言此者,罪在不赦。”然境内皆称之为王。
群僚又请骏立世子,骏不从。中坚将军宋辑言于骏曰:“礼急储君者,盖重宗庙之故。周成、汉昭立于繦褓,诚以国嗣不可旷,储宫当素定也。昔武王始有国,元王作储君。建兴之初,先王在位,殿下正名统,况今社稷弥崇,圣躬介立,大业遂殷,继贰阙然哉!臣窃以为国有累卵之危,而殿下以为安逾泰山,非所谓也。”骏纳之,遂立子重华为世子。
先是,骏遣傅颖假道于蜀,通表京师。李雄弗许。骏又遣治中从事张淳称籓于蜀,托以假道焉。雄大悦。雄又有憾于南氐杨初,淳因说曰:“南氐无状,屡为边害,宜先讨百顷,次平上珪。二国并势,席卷三秦,东清许洛,扫氛燕赵,拯二帝梓宫于平阳,反皇舆于洛邑,此英霸之举,千载一时。寡君所以遣下臣冒险通诚,不远万里者,以陛下义声远播,必能愍寡君勤王之志。天下之善一也,惟陛下图之。”雄怒,伪许之,将覆淳于东峡。蜀人桥赞密以告淳。淳言于雄曰:“寡君使小臣行无迹之地、通百蛮之域、万里表诚者,诚以陛下义矜戮力之臣,能成人之美节故也。若欲杀臣者,当显于都市,宣示众目,云凉州不忘旧义,通使琅邪,为表忠诚,假途于我,主圣臣明,发觉杀之。当令义声远著,天下畏威。今盗杀江中,威刑不显,何足以扬休烈,示天下也!”雄大惊曰:“安有此邪!当相放还河右耳。”
雄司隶校尉景骞言于雄曰:“张淳壮士,宜留任之。”雄曰:“壮士岂为人留,且可以卿意观之。”骞谓淳曰:“卿体大,暑热,可且遣下吏,少住须凉。”淳曰:“寡君以皇舆幽辱,梓宫未反,天下之耻未雪,苍生之命倒悬,故遣淳来,表诚大国。所论事重,非下吏能传。若下吏所了者,则淳本亦不来,虽有火山汤海,无所辞难,岂寒暑之足避哉!”雄曰:“此人矫矫,不可得用也。”厚礼遣之。谓淳曰:“贵主英名盖世,土险兵盛,何不称帝,自娱一方?”淳曰:“寡君以乃祖乃父世济忠良,未能雪天人之大耻,解众庶之倒悬,日昃忘食,枕戈待旦。以琅邪中兴江东,故万里翼戴,将成桓文之事,何言自娱邪!”雄有惭色,曰:“我乃祖乃父亦是晋臣,往与六郡避难此都,为同盟所推,遂有今日。琅邪若能中兴大晋于中州者,亦当率众辅之。”淳还至龙鹤,募兵通表,后皆达京师,朝廷嘉之。
骏议欲严刑峻制,众咸以为宜。参军黄斌进曰:“臣未见其可。”骏问其故。斌曰:“夫法制所以经纶邦国,笃俗齐物,既立民行,不可洼隆也。若尊者犯令,则法不行矣。”骏屏机改容曰:“夫法唯上行,制无高下。且微黄君,吾不闻过矣。黄君可谓忠之至也。”于坐擢为敦煌太守。
骏有计略,于是厉操改节,勤修庶政,总御文武,咸得其用,远近嘉咏,号曰积贤君。自轨据凉州,属天下之乱,所在征伐,军无宁岁。至骏,境内渐平。又使其将杨宣率众越流沙,伐龟兹、鄯善,于是西域并降。鄯善王元孟献女,号曰美人,立宾遐观以处之。焉耆前部、于阗王并遣使贡方物。得玉玺于河,其文曰“执万国,建无极。”
时骏尽有陇西之地,士马强盛,虽称臣于晋,而不行中兴正朔。舞六佾,建豹尾,所置官僚府寺拟于王者,而微异其名。又分州西界三郡置沙州,东界六郡置河州。二府官僚莫不称臣。又于姑臧城南筑城,起谦光殿,画以五色,饰以金玉,穷尽珍巧。殿之四面各起一殿,东曰宜阳青殿,以春三月居之,章服器物皆依方色;南曰硃阳赤殿,夏三月居之;西曰政刑白殿,秋三月居之;北曰玄武黑殿,冬三月居之。其傍皆有直省内官寺署,一同方色。及末年,任所游处,不复依四时而居。
咸和初,惧为刘曜所逼,使将军宋辑、魏纂将徙陇西南安人二千余家于姑臧,使聘于李雄,修邻好。及曜工攻枹罕,护军辛晏告急,骏使韩璞、辛岩率步骑二万击之,战于临洮,大为曜军所败,璞等退走,追至令居,骏遂失河南之地。初,戊己校尉赵贞不附于骏,至是,骏击擒之,以其地为高昌郡。
及石勒杀刘曜,骏因长安乱,复收河南地,至于狄道,置武卫、石门、候和、漒川、甘松五屯护军,与勒分境。勒遣使拜骏官爵,骏不受,留其使。后惧勒强,遣使称臣于勒,兼贡方物,遣其使归。
骏境内尝大饥,谷价踊贵,市长谭详请出仓谷与百姓,秋收三倍征之。从事阴据谏曰:“昔西门豹宰鄴,积之于人;解扁莅东封之邑,计三倍。文侯以豹有罪而可赏,扁有功而可罚。今详欲因人之饥,以要三倍,反裘伤皮,未足喻之。”骏纳之。
初,建兴中,敦煌计吏耿访到长安,既而遇贼,不得反,奔汉中,因东渡江,以太兴二年至京都,屡上书,以本州未知中兴,宜遣大使,乞为乡导。时连有内难,许而未行。至是,始以访守治书御史,拜骏镇西大将军,校尉、刺史、公如故,选西方人陇西贾陵等十二人配之。访停梁州七年,以驿道不通,召还。访以诏书付贾陵,托为贾客。到长安,不敢进,以咸和八年始达凉州。骏受诏,遣部曲督王丰等报谢,并遣陵归,上疏称臣,而不奉正朔,犹称建兴二十一年。
九年,复使访随丰等赍印板进骏大将军。自是每岁使命不绝。
后骏遣参军麹护上疏曰:
东西隔塞,逾历年载,夙承圣德,心系本朝。而江吴寂蔑,余波莫及,虽肆力修涂,同盟靡恤。奉诏之日,悲喜交并,天恩光被,褒崇辉渥,即以臣为大将军、都督陕西雍秦凉州诸军事。休宠振赫,万里怀戴,嘉命显至,衔感屏营。伏惟陛下天挺岐嶷,堂构晋室,遭家不造,播幸吴楚,宗庙有《黍离》之哀,园陵有殄废之痛,普天咨嗟,含气悲伤。臣专命一方,职在斧钺,遐域僻陋,势极秦陇。勒雄既死,人怀反正,谓季龙、李期之命曾不崇朝,而皆篡继凶逆,鸱目有年。东西辽旷,声援不接,遂使桃虫鼓翼,四夷喧哗,向义之徒更思背诞,铅刀有干将之志,萤烛希日月之光。是以臣前章恳切,欲齐力时讨。而陛下雍容江表,坐观祸败,怀目前之安,替四祖之业,驰檄布告,徒设空文,臣所以宵吟荒漠,痛心长路者也。且兆庶离主,渐冉经世,先老消落,后生靡识,忠良受枭悬之罚,群凶贪纵横之利,怀君恋故,日月告流。虽时有尚义之士,畏逼首领,哀叹穷庐。臣闻少康中兴,由于一旅,光武嗣汉,众不盈百,祀夏配天,不失旧物,况以荆扬栗悍,臣州突骑,吞噬遗羯,在于掌握哉!愿陛下敷弘臣虑,永念先绩,敕司空鉴、征西亮等泛舟江沔,使首尾俱至也。
自后骏遣使多为季龙所获,不达。后骏又遣护羌参军陈宇、从事徐虓、华驭等至京师,征西大将军亮上疏言陈宇等冒险远至,宜蒙铨叙,诏除寓西平相,虓等为县令。
永和元年,以世子重华为五官中郎将、凉州刺史。酒泉太守马岌上言:“酒泉南山,即昆仑之体也。周穆王见西王母,乐而忘归,即谓此山。此山有石室玉堂,珠玑镂饰,焕若神宫。宜立西王母祠,以裨朝廷无疆之福。”骏从之。骏在位二十二年卒,时年四十,私谥曰文公,穆帝追谥曰忠成公。”
(张骏,字公庭,从小长得奇特壮美。建兴四年(316年),封为霸城侯。十岁就能写文章,卓越不羁,可是淫逸放纵过度,常常在夜里在街巷中微服私行,国人效仿成俗。到他就任时(太宁三年五月甲申十四,324年6月21日),十八岁。
在此之前,晋愍帝的使者黄门侍郎史淑在姑臧(长安覆没,淑无所归,故留姑臧),左长史汜祎、右长史马谟等暗示史淑,让他拜张骏为使持节、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领护羌校尉、西平公。在境内大赦,设置左右前后四率官,修缮南宫。前赵帝刘曜又派使者拜张骏为凉州牧、凉王。
这时辛晏在枹罕(今甘肃省临夏市东北)倚仗军力擅权,张骏在闲豫堂宴饮群僚,命令窦涛进兵征讨辛晏。从事刘庆劝谏说:“霸王不因喜怒而出兵,不靠冒险侥幸取胜,必须等待天时人事,然后兴起。辛晏父子残忍凶狂,其灭亡指日可待(杀人而心不矜恻、顏不顰蹙者为忍,忍而安之,则其亡必矣),怎么能在饥荒之年大举用兵,严寒之时去进攻城池呢?从前周武王回兵以等待灭殷的时机,曹公缓和对袁氏的用兵让他自毙,怎么独独殿下以回兵为耻呢?”张骏采纳他的意见(东晋愍帝建兴十二年(东晋明帝太宁二年)(324年)十月)。
张骏派遣参军王骘出使前赵刘曜。刘曜对他说:“贵州必定想要效仿窦融,诚恳和好,你能保证这一点吗?”王骘说:“不能。”刘曜的侍中涂邈说:“你来与我国结好,却又说不能保证,为什么?”王骘说:“齐桓公在贯泽之盟时,忧心忡忡小心谨慎,诸侯不召自来。在葵丘之会时,骄矜傲慢,九个诸侯国背叛了他(公羊传:僖二年(公元前658年),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子贯泽。江人、黄人者何﹖远国之辞也。远国至矣,则中国曷为独言齐、宋至尔﹖大国言齐、宋,小国言江、黄则其余为莫敢不至也。九年(公元前651年),九月,戊辰(十三),诸侯盟子葵丘。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尔﹖贯泽之会,桓公有忧人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会,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震之者何﹖犹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犹曰莫若我也)。赵国的风化,放在今天就正合适,如果政教败坏,近处的变故尚且不能察觉,何况鄙州遥远呢?”刘曜回头对手下人说:“这是凉州的高士,不辱使命!”以礼相待而送他回去(东晋愍帝建兴十二年(东晋明帝太宁二年)(324年)十月)。
太宁元年(323年),张骏(19岁)还是称建兴十二年(似误,愍帝建兴五年(317年)司马睿即晋王位,改元建武元年,元帝即位于建鄴,改年太兴(318年),寔犹称建兴六年,不从中兴之所改也。建兴十二年应为太宁二年(324年)),张骏亲自耕藉田。
不久接到晋元帝(司马睿)驾崩的消息,张骏(19岁)聚哭告哀三天。适逢有黄龙在胥次(前汉作“揟次”)的嘉泉(甘肃省武威市东南)出现,右长史氾祎对张骏说:“考察建兴之年,是少帝开始兴起的年号。皇帝凶死,理应改换年号。朝廷远在江南,音讯隔绝,宜趁着黄龙出现改换年号,以突出吉祥的征兆。”张骏不听。当初,张骏即位时,姑臧民谣说:“大雁南来雀乌不惊,谁说孤鹅尾翅生,两翼高举凤凰鸣。”到此时又收复了河南之地(时辛晏以枹罕降,凉州诸郡,独金城在河南。明帝太宁三年(325年))。
咸和初年(东晋愍帝建兴十五年(东晋成帝咸和二年)(327年)五月),张骏派武威太守窦涛、金城太守张阆、武兴太守辛岩(惠帝永宁中,张轨表请合秦、雍流移人,于姑臧西北置武兴郡。郡治在今甘肃省金昌市永昌县水源镇)、扬烈将军宋辑等率军东与韩璞会合(韩璞时在冀,今甘肃省天水市甘谷县),进攻讨伐前赵秦州诸郡。刘曜派其部将刘胤前来抵御,在狄道城(今甘肃省定西市临洮县)驻军集结。韩璞进兵越过沃干岭(沃干岭,在晋兴郡大夏县东南,洮水西北。今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广河县南)。辛岩说:“我们拥有数万之众,凭借氐、羌的精锐,宜速战消灭敌人,不能拖久了,久则生变。”韩璞说:“自从夏末以来,太白星干犯月亮,辰星逆行,白虹贯日,这都是大的变动,不能轻举妄动。如果轻举妄动而不能取胜,祸殃更深。我将要持久下去拖垮贼军。再说刘曜与石勒相互攻战,刘胤也不能持久。”相持达七十多天(与胤夹洮相持七十余日,水经注:洮水过狄道城西),军粮匮竭,派辛岩到金城(今甘肃省兰州市东)督促运粮。刘胤听说了,非常高兴,对他的将士说:“韩璞之众是我军的十倍,羌胡都背叛了,不听从调遣。我军粮草将尽,难以长期坚持下去。现在贼虏分兵运粮,可谓是天授我良机。如果击败辛岩,韩璞等不战自溃。彼众我寡,必须死战。战而不胜,将会一匹马也不能生还,应该磨砺你们的戈矛,竭尽你们的智力。”众人都很奋发。于是率三千骑兵,在沃干岭袭击辛岩,将其击败,韩璞军崩溃,死者两万多人。缚住双手归来当面请罪,张骏说:“这是孤之罪,将军有什么耻辱!”全都赦免他们。刘胤乘胜追击,渡过黄河,攻陷令居(今甘肃省兰州市永登县西北),占据振武(今甘肃省武威市天祝藏族自治县境),河西大为震恐(张阆、辛晏帅其众数万降赵,骏遂失河南之地)。张骏派皇甫该抵御他,在境内大赦。
适逢汉[前赵]刘曜向东征讨后赵石生,长安(前赵首都)空虚。大肆阅兵练武,将要袭击秦、雍,理曹郎中(理曹郎中,张氏所置,以掌刑狱)索询劝谏说:“刘曜虽然东征,刘胤还留守根据地。道路险阻遥远,很容易防守。刘胤如果依靠氐、羌轻骑抵御我军,那么他横冲直撞很难预料;如果敌军停止东面战事来拒战,那么将不断地进犯我们。近年来频繁出战,兵马在近郊出现,外面有饥弱之民,内部的资财又消耗空虚,这难道是殿下所谓的爱民如子吗?”张骏说:“总是担心忠言不进,当面听从背后违反,我的政教有过失却没有匡正我的人。卿尽忠言规劝,深深地符合孤的心愿。”用羊酒向他表示敬意(东晋愍帝建兴十六年(东晋成帝咸和三年)(328年)八月)。
西域诸国进献汗血马、火浣布、挚牛、孔雀、大象以及各种珠宝珍奇二百多种。西域长史李柏请求攻击叛将赵贞,被赵贞击败。议论者认为李柏提出计划而导致失败,请求诛杀他。张骏(26岁)说:“我总认为汉武帝的诛杀王恢,不如秦穆公的赦免孟明。”最后以减免死刑论罪,群心都悦服。
张骏在新乡阅兵,在北面山野中狩猎,顺势征伐轲没虏,并将其击败。在境中下令说:“从前鲧被处死而禹兴起,芮被诛杀而缺被进用,唐帝因此而除去了洪灾,晋侯因此而成为五霸之一。法律规定犯死罪者,期功之亲不得在朝中任职。现决定都可以让其任职,只是不宜在宫内担任宿卫。”于是刑法清明而国富,群僚劝张骏称凉王,领秦、凉二州牧,设置公卿百官,依照魏武帝曹操、晋文帝司马昭的旧例(魏武事见汉献帝建安二十一年(216年),晋文事见魏元帝咸熙元年(264年))。张骏说:“这不是人臣应该说的话。敢有说此事的人,罪在不赦。”然而境内都称他为王。
百官又请张骏立世子,张骏不听。中坚将军宋辑对张骏说:“礼制中注重储君,大概是重视宗庙的原因。周成王、汉昭帝在襁褓中立为太子,实在是因为国家的继承者不能缺,储君应当早确定。从前武王刚建国时,元王当储君。建兴之初,先王在位,殿下正名为世子,何况现在国家更崇高,圣身亲自卓异独立,大业逐渐隆盛,太子之位怎能却缺人呢!臣认为国家有累卵之危,而殿下却认为比泰山还安稳,不是这样的。”张骏听取他的劝谏,于是立儿子张重华为世子(东晋[前凉]愍帝建兴廿一年(东晋成帝咸和七年),332年)。
在此之前,张骏派傅颖向成汉借路,呈送表章到京城。成汉武帝李雄不同意。张骏又派治中从事张淳向成汉称臣,假托此举以借路。李雄非常高兴。李雄又与南氐杨初有仇,张淳于是劝说李雄道:“南氐不像话,屡屡成为边境上的祸患,宜先征讨百顷,其次平定上珪。我们两国合力。席卷三秦,东面荡清许、洛,扫平燕、赵,在平阳接回二帝的灵柩,把皇帝迎回洛邑,这是英雄霸主之举,千载一时的机会。我们的国君之所以不远万里,派遣下臣冒着危险前来表达诚意,是因为陛下义名远扬,必然能同情我们国君为皇上效力的心志。天下的善事是相同的,请陛下考虑。”李雄生气了,假装同意,想把张淳丢到东面的山峡中去(三峡在成都之东,故云东峡)。成汉人桥赞秘密地把此事告诉张淳。张淳对李雄说:“我们国君之所以派小臣行走于荒无人迹的地方(蜀不许凉人假道,则蜀地前此无凉人之迹),通过许多蛮族的地区,不远万里来表达诚意,确实是因为陛下能主持正义同情戮力于王室之臣,能成全别人的美节。如果想要杀掉下臣,应当在都市之中公开进行,在众目之下公布,就说凉州不忘旧义,通使者到琅邪(江左自琅邪中兴,故以称之),为的是表示忠诚,向我们借路,他们主圣臣明,我们发现了把他杀掉。可以使义名远扬,天下畏惧威势。如果偷偷地杀死在江中,威刑不能显示,怎么足以声扬美好的功业,告示于天下呢?”李雄大惊说:“哪有这种事!我将放你回河西呀。”
李雄的司隶校尉(蜀置司隶校尉于成都)景骞对李雄说:“张淳是个壮士,应当把他留下来任职。”李雄说:“壮士哪能被人留下,姑且按你的意思去观察观察他。”景骞对张淳说:“卿身体肥大,天气暑热,可暂且送手下官员回去,少住几日等天气凉快。”张淳说:“我们国君因皇帝被幽禁蒙辱,灵柩未回(谓怀、愍蒙尘,卒之见害,梓宮未返也),天下之耻未雪,百姓生命危亡,所以派张淳我来出使,向大国表示诚意。所议论的事情重大,不是手下官员能传达得了的。如果是手下官员能解决的事,那么张淳我本来也就可以不来。即使有刀山火海,在所不辞,难道寒暑还值得躲避吗?”李雄说:“此人很勇武,不能为我所用。”赠厚礼送他回去。对张淳说:“贵主上英名盖世,地势险要兵力雄厚,为什么不称帝而在一方自乐呢?”张淳说:“我们的国君因其祖其父都是济世忠良,未能洗雪天人之大耻,解除百姓的危难,天晚了不记得吃饭,枕戈待旦。因琅邪王在江东重新振兴基业,所以不远万里辅佐奉拥,将要成就桓、文的事业,说什么自乐?”李雄面有愧色,说:“我祖(张寔(张实))我父(张茂)也是晋臣,昔日与其他六郡避难来到此城(事见惠帝元康八年(298年)),得到同盟者的推举,于是有了今天。琅邪王如果能在中原复兴大晋基业,我也将率众辅佐他。”张淳回到龙鹤(今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松潘县),招募士卒护送表章,后来都送到京城,得到朝廷嘉赏(通鉴云:“厚为淳礼而遣之。淳卒致命于建康(于是为张淳准备厚礼,送他上路。张淳终于到达建康转达了张骏的心意)”)。
张骏议论要严刑峻法,群僚都以为得宜。参军黄斌进言说:“臣未见可行。”张骏问他为什么。黄斌说:“法律制度是用来治理国家,使风俗笃厚人心同一的,建立起来后就必须执行,不能够高下不平。如果尊贵者犯罪,那么法律就无法实行了。”张骏推开几案改变脸色说:“法律只注重实行,制度不分地位高下。再说如果不是黄君,我听不到批评的话。黄君可以说是忠之极。”就在座中提拔他为敦煌太守。
张骏有谋略,于是磨砺节操改正过失,勤于政务,统领文武官员,全都能发挥他们的才智,远近之人称颂,号称为积贤君。自从张轨到凉州后,正值天下大乱,各处征伐,军队从来没有安宁的时候。到张骏时,境内逐渐平定。又派其部将杨宣率军越过沙漠,征伐龟兹、鄯善,于是西域诸国都降服。鄯善王元孟贡献女子,号称美人,建宾遐观让她居住。焉耆前部、于阗王都派使者贡献地方特产。在河中得到一块玉玺,上面有“执万国,建无极”的字样。
当时张骏全部占有了陇西之地,兵马强盛,虽向东晋称臣,但不使用东晋历法。跳六佾之舞,树豹尾之旗,设置的官僚府邸都比拟君王,只是名称略有区别。又分出州西部边境的三个郡设置沙州(东晋成帝咸康元年(335年),前凉文王张骏将敦煌、晋昌、高昌三郡和西域都护、戊己校尉、玉门大护军三营设置为沙州,州治在敦煌),东部边境六个郡设置河州(前凉张骏太元二十一年(344),分凉州地置河州,河州之名自此始)。二府的官僚无不称臣。又在姑臧城南修筑城池,盖谦光殿,用五彩描绘,用金玉装饰,用尽了珍奇巧技。在殿的四面各盖一座殿,东面的叫宜阳青殿,春季三个月居住,礼服器物都依照东方之色;南面的叫朱阳赤殿,夏季三个月居住;西面的叫政刑白殿,秋季三个月居住;北面的叫玄武黑殿,冬季三个月居住。殿旁都有当值内官的公署,全都与各方之色相同。到他晚年,就随意游玩居住,不再依照四季分别居住。
咸和初年,担心受(汉(前赵))刘曜逼迫,派将军宋辑、魏纂率兵迁移陇西南安居民两千余家到姑臧(今甘肃省武威市凉州区),派使者聘问李雄,搞好邻国关系。到刘曜进攻枹罕(今甘肃省临夏市)时,护军辛晏告急,张骏派韩璞、辛岩率步骑兵两万攻击他,在临洮(今甘肃省定西市岷县)交战,被刘曜军打得大败,韩璞等退逃,追到令居(今甘肃省兰州市永登县西北),于是张骏失去河南地区。当初,戊己校尉赵贞不依附张骏,到此时,张骏攻击擒获了他,把他的地方设为高昌郡(前凉建兴十五年(327))。
到石勒杀了刘曜(后赵明帝太和元年(东晋成帝咸和三年)十二月己亥廿五,329年2月10日),张骏(24岁)趁长安混乱,又收复河南地区(骏失河南地见咸和二年(327年)),直到狄道,设置武卫、石门、候和、漒川、甘松五屯护军,与石勒划分地盘。石勒派使者拜授张骏官爵,张骏不接受,扣留他的使者。后来畏惧石勒强盛,派使者向石勒称臣,并且贡献本地特产,送他的使者回去(东晋[前凉]愍帝建兴十八年太元八年(东晋成帝咸和五年)(330年)六月,通鉴云:“六月,赵遣鸿胪孟毅拜骏征西大将军、凉州牧,加九锡。骏耻为之臣,不受,留毅不遣”)。
前凉境内曾经遭到大饥荒,粮价上涨,市场长官谭详请求拿出仓库中的粮米给百姓,秋收时按三倍征回。从事阴据劝谏说:“从前西门豹治邺,把财物积蓄在民间;解扁治理东封之邑,赋税收入是规定的三倍。魏文侯认为西门豹有罪却应当奖赏,解扁有功却应当惩罚。现在谭详想乘人饥荒之时,谋取三倍之利,反转裘衣却损坏皮革,不足为训。”张骏采纳了。
当初,建兴年间,敦煌计吏耿访到长安,不久遇上贼军,没法返回,奔往汉中,于是东渡过江(耿访,敦煌所遣上计吏,留长安未还,而长安陷,且河、陇路绝,因南入汉中,自汉东下至建康),在太兴二年(319年)到京都,屡次上书,说本州不知道复兴了,宜派遣大使前往,请求当向导。当时不断发生内乱,同意了他的请求还没有实施。到此时,才任耿访守治书御史,拜张骏为镇西大将军,校尉、刺史、公的封号如旧,挑选西方人陇西贾陵等十二人配备给他。耿访在梁州停留了七年,因为驿路不通,把他召回。耿访把诏书交给贾陵,扮作商人。到了长安,不敢再前进了,咸和八年(正月癸酉廿三,333年2月23日),才到达凉州。张骏(27岁)受诏,派部曲督王丰等答谢,并送贾陵返回,上疏称臣,却不使用新颁布的历法,还是称建兴二十一年。
咸和九年(成帝咸和九年二月丁卯廿三,334年4月13日),又派耿访随同王丰等持印信拜授张骏为大将军。从此后每年使命不断(仇池称藩,梁、凉之路通也)。
后来张骏派参军麹护上疏说:“东方西方隔离不通,经过了许多年,向来承蒙圣德,心系本朝。而江、吴音讯全无,余波不能波及,虽然努力地长途跋涉,但是同盟者不同情。奉诏之日,悲喜交加。蒙被天恩照耀,褒奖推崇辉煌优渥,任臣为大将军、都督陕西雍、秦、凉州诸军事。美好的恩宠炫赫,万里感戴,嘉美的任命显赫而来,心怀惶恐。臣想陛下天生卓越超绝自幼聪慧,继承晋室,遭遇不幸,漂泊迁幸到吴、楚,宗庙有《黍离》之诗的悲哀,陵墓有被毁弃的伤痛,普天之下嗟叹,凡有气息之人都悲伤。臣管辖治理一个地区,有刑杀的职责,远方偏僻民俗粗野,辖地遍及秦、陇。石勒、李雄死后,人心盼望反正,认为石虎、李期的命运只能维持一两天,可是他们篡夺继承凶逆之人,凶狠残毒有年头了。东方西方相隔遥远,声援不相及,于是使得桃虫乱飞,四夷嚣张,向往正义的人又想背叛放诞。钝刀剑有干将的志向,萤火和蜡烛想有日月般的光明。因此臣前次表章很恳切,想合力及时征讨。可是陛下在江南从容舒缓,坐观祸乱伤败,留恋眼前的安乐,废弃四位祖先的基业,骑马快速传送檄文布告,只是一纸空文,这是臣在荒漠中夜叹,在长路上痛心的原因。而且万民失主,逐渐经历丁许多年,老一辈的人死亡,后生之人又不懂得,忠良者遭受斩首示众的刑罚,群凶贪图多多的好处,怀念君主思念故人,日月流逝而去。虽然不时有崇尚正义之人,但是害怕生命受到迫害,只能在破房子里哀叹。臣听说夏少康复兴基业,凭借一支部队的人,光武帝嗣汉,人不满一百,祭祀夏祖与天相配,保持旧物,何况依靠荆、扬的栗悍,臣之州的精锐骑兵,吞噬剩余之羯,掌握在你手中啊!希望陛下发扬扩展臣考虑的事情,永远不忘先皇的业绩,敕令司空郗鉴、征西将军庾亮等从长江、沔水泛舟进兵(郗鉴时镇京口,庾亮时镇武昌),使得首尾照应(咸康元年(335年))。”
从此以后张骏派出的使者大都被后赵石季龙(石虎)截获,不能到达。后来张骏又派护羌参军陈宇、从事徐虓、华驭等到京都。征西大将军庾亮上疏说陈宇等冒着危险远道而来,宜得到提拔任用,下诏拜任陈宇为西平相,徐虓等为县令。
永和元年(345年),任世子张重华为五宫中郎将、凉州刺史。酒泉太守马岌上言说:“酒泉的南山,就是昆仑的山体。周穆王见西王母,乐而忘归,说的就是此山。这座山中有石屋玉堂,用珠玑装饰,就像神宫一样辉煌。应当修立西王母祠,以保佑朝廷无边之福。”张骏听从。
张骏共在位二十二年去世(东晋愍帝建兴卅四年(东晋穆帝永和二年)五月丙戍廿三,346年6月28日),享年四十岁,私谥文公,晋穆帝追赠谥号为忠成公 ,葬于大陵(其子张祚继位后,追谥为文王,庙号世祖)。)
《魏书卷一百五•列传第八十七》:“骏,字公庭,自称使持节、大将军、护羌校尉、凉州牧、西平公。遣使朝贡。炀帝时,陇西人辛晏以枹罕降之,骏遂有河南之地,至于狄道,与石勒分境。
骏筑南城,起谦光殿于其中,穷珍极巧,又四面各起一殿,东曰宜阳青殿,南曰朱阳赤殿,西曰正德白殿,北曰玄武黑殿,服章器物皆依色随四时居之,其旁有直省寺署,一依方色。其奢僭如此,民以劳怨,骏议治石田,参军索孚谏曰;“凡为治者,动不逆天机,作不破地德。昔后稷之播百谷,不垦磐石;禹决江河,不逆流势。今欲徙石为田,运土殖谷,计所损用,亩盈百石,所收不过三石而已,窃所未安。”骏怒,出孚为伊吾都尉。有石陨于破胡,焦而碎,声如击鼓,闻七百里。其处气上黑如烟,烟首如赤飙。骏少而淫佚,常夜出微行,奸乱邑里,少年皆化之。性又贪惏。有图秦陇意。以谷帛付民,岁收倍利,利不充者,簿卖田宅。
分武威、武兴、西平、张掖、酒泉、建康、西海、西郡、湟河、晋兴、广武十一郡为凉州,以长子重华为刺史;金兴、晋城、武始、南安、永晋、大夏、武城、汉中八郡为河州,以其宁戎校尉张瓘为刺史;敦煌、晋昌、高昌,西域都护、戊己校尉、玉门大护军,三郡三营为沙州,以西胡校尉杨宣为刺史。骏私署大都督、大将军、假凉王、督摄三州。始置诸祭酒、郎中、大夫、舍人、谒者之官,官号皆拟天朝,而微辨其名。舞六佾,建豹尾,车服旌旗一如王者。
轨保凉州,阴澹之力,骏以阴氏门宗强盛,忌之,乃逼澹弟鉴令自杀,由是大失人情。骏既病,见鉴为崇,遂死。时建国九年也。子重华统任。”
(张骏,字公庭,自称使持节、大将军、护羌校尉、凉州牧、西平公。遣使朝贡。炀帝时(愍帝建兴十三年(325年)二月),陇西人辛晏以枹罕降之,骏遂有河南之地,至于狄道,与石勒分境。
骏筑南城,起谦光殿于其中,穷珍极巧,又四面各起一殿,东曰宜阳青殿,南曰朱阳赤殿,西曰正德白殿,北曰玄武黑殿,服章器物皆依色随四时居之,其旁有直省寺署,一依方色。其奢僭如此,民以劳怨,骏议治石田,参军索孚谏曰;“凡为治者,动不逆天机,作不破地德。昔后稷之播百谷,不垦磐石;禹决江河,不逆流势。今欲徙石为田,运土殖谷,计所损用,亩盈百石,所收不过三石而已,窃所未安。”骏怒,出孚为伊吾都尉。有石陨于破胡,焦而碎,声如击鼓,闻七百里。其处气上黑如烟,烟首如赤飙。骏少而淫佚,常夜出微行,奸乱邑里,少年皆化之。性又贪惏。有图秦陇意。以谷帛付民,岁收倍利,利不充者,簿卖田宅。
张骏分武威(辖境在今甘肃省中部。郡治武威(今甘肃省武威市))、武兴(《晋书·地理志》载:“永宁中,张轨为凉州刺史,镇武威,上表请合秦雍流迁人于姑臧西北置武兴郡,统武兴、大城、乌支(当为焉支之误)、襄武、晏然、新障、平狄、司监等县。”治所在今天甘肃省武威市凉州区永昌县水源镇杜家寨村、北地村)、西平(永嘉二年(308年)前凉张轨进军西平(今西宁)置西平郡,属凉州,领西都、临羌、安夷、长宁四县)、张掖(辖境在今甘肃省中部及内蒙古西部。郡治觻得(今甘肃省张掖市西北))、酒泉(辖境在今甘肃省西部,郡治禄福(今甘肃省酒泉市))、建康(今甘肃省酒泉市东南)、西海(献帝兴平二年(195年),武威太守张雅请置西海郡,分张掖之居延一县以属之)、西郡(汉献帝时分张掖郡置,治日勒(今甘肃省金昌市永昌县西北)。辖境约当今甘肃省永昌县西部及山丹县一带)、湟河(东晋成帝咸康元年(335年),前凉王张骏筑湟河城,置湟河郡,治今青海省海东地区化隆回族自治县群科镇日兰古城)、晋兴(永嘉五年(311年),张轨分西平郡地,置晋兴郡(今青海省海东地区民和回族土族自治县上川口)。《十三州志》曰:“允许吾县西四十里有小晋兴是也”)、广武(前凉分金城郡的令居、枝阳二县,又立永登县,合此三县立广武郡(治今甘肃省兰州市永登县东南))十一郡设置为凉州,让世子张重华任刺史;金兴(今址不详)、晋城(今址不详,当在今青海省境)、武始(前凉张骏在陇西郡置武始郡(今甘肃省定西市临洮县),下辖武始、临洮)、南安(秦川记曰:灵帝中平五年(188年),分汉阳置南安郡,領豲道、新兴、中陶三县,郡治在今甘肃省定西市陇西县东南三台境内)、永晋(今地不详)、大夏(郡治在今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广河县)、武城(郡治在今甘肃省临夏市东)、汉中(辖境约当于陕西省南部,以及湖北省西北一小部分。郡治西城(今陕西省安康市西北))八郡为河州,让宁戎校尉张瓘任刺史;敦煌(辖境在今甘肃省最西部。郡治敦煌(今甘肃省酒泉市敦煌市西十余里的七里镇))、晋昌(西晋元康五年(295年)分敦煌、酒泉二郡置,治冥安(今甘肃省酒泉市安西县东南)。辖境相当今甘肃省安西县至玉门市一带地区)、高昌(前凉建兴十五年(327)戊己校尉赵贞谋叛,张骏击擒之,在其地置高昌郡及高昌、田地等县),西域都护(今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轮台县)、戊己校尉(东晋咸和二年(327),前凉张骏击俘戊己校尉赵贞,改其治所为高昌郡治,此官遂废)、玉门大护军(治所不详,当在今甘肃省敦煌市西北),三郡三营为沙州,让西胡校尉杨宣任刺史。张骏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假凉王,督摄三州,开始设置祭酒、郎中、大夫、舍人、谒者等官员,官号都仿效东晋朝廷,只是稍稍改变名称。舞六佾,建豹尾,车服旌旗都仿效帝王(通鉴记其事在东晋穆帝永和元年(345年))。
张轨保凉州,阴澹之力,张骏以阴氏门宗强盛,忌之,乃逼张澹弟张鉴令自杀,由是大失人情。骏既病,见鉴为崇,遂死(愍帝建兴卅四年五月丙戍廿三,346年6月28日)。时北魏昭成帝建国九年也。子张重华统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