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16.4.1.2 翟汤李寿传(公元343年)

十六 东晋-16.4.1.2 翟汤李寿传(公元343年)

《晋书卷九十四•列传第六十四•隐逸传》:“翟汤,字道深,寻阳人。笃行纯素,仁让廉洁,不屑世事,耕而后食,人有馈赠,虽釜庾一无所受。

永嘉末,寇害相继,闻汤名德,皆不敢犯,乡人赖之。司徒王导辟,不就,隐于县界南山。始安太守干宝与汤通家,遣船饷之,敕吏云:“翟公廉让,卿致书讫,便委船还。”汤无人反致,乃货易绢物,因寄还宝。宝本以为惠,而更烦之,益愧叹焉。

咸康中,征西大将军庾亮上疏荐之,成帝征为国子博士,汤不起。建元初,安西将军庾翼北征石季龙,大发僮客以充戎役,敕有司特蠲汤所调。汤悉推仆使委之乡吏,吏奉旨一无所受,汤依所调限,放免其仆,使令编户为百姓。康帝复以散骑常侍征汤,固辞老疾,不至。年七十三,卒于家。

子庄,字祖休。少以孝友著名,遵汤之操,不交人物,耕而后食,语不及俗,惟以弋钓为事。及长,不复猎。或问:“渔猎同是害生之事,而先生止去其一,何哉?”庄曰:“猎自我,钓自物,未能顿尽,故先节其甚者。且夫贪饵吞钩,岂我哉!”时人以为知言。晚节亦不复钓,端居筚门,歠菽饮水。州府礼命,及公车征,并不就。年五十六,卒。

子矫,亦有高操,屡辞辟命。矫子法赐,孝武帝以散骑郎征,亦不至。世有隐行云。”

(翟汤,字道深,寻阳人(今湖北省黄冈市武穴市东北)。翟汤为人敦厚纯朴,仁让廉洁,然不问世事,常耕而后食。人有馈赠,虽斗升不受。名望闻于远近,寇盗畏其名,皆不敢犯,乡人赖之。他不求仕进,性爱山水。东晋初,司徒王导征辟,辞不就,隐居庐山(西晋末年,时局动荡,干戈相寻,民不聊生,玄学盛行。不少读书人和士大夫为逃避乱世而厌弃仕途,借隐居以终其身,其时庐山开始成为隐居胜地。晋宋其间,庐山隐士以“翟家四世(翟汤祖孙)”和“寻阳三隐(陶渊明、周续之、刘遗民)”最为著名。)。始安太守干宝与翟汤世交甚厚,有通家之谊,见其清贫,特派人送给他一船货物,并叮嘱下吏说:“翟公廉让,你把书信送到后,留下船货就赶快回来。”翟汤无法送回船货,只得把货物变卖,换成绢帛,然后寄还干宝。干宝深为叹服。

咸康中(成帝咸和八年(333年)四月,成帝咸康元年(335年)八月),征西大将军庾亮上疏推荐他,成帝征为国子博士,汤又婉辞不受。

翟汤虽隐迹山林,不问世事,却关心国家统一大业。建元初,安西将军、荆州刺史庾翼举兵北伐,征讨后赵石虎,大批征发境内的僮奴、宾客当兵服役,特下令主管官吏免除翟汤的调役。翟汤闻知后,将家中仅有几个仆隶悉数交给乡吏,乡吏奉命不接受。翟汤根据调役期限,又及时将仆隶放免,使之成为国家编户,向官府纳税服役。翟汤的名德再次闻于朝廷。

康帝又征辟他为散骑常侍(康帝建元元年六月壬午初二,343年7月10日),汤以老疾为由坚辞不至。年七十三,卒于家(翟汤子庄、庄子矫、矫子法赐,皆德操高尚,学问博洽,屡辞征辟,结茅隐居。翟汤一家四世隐迹庐山,“翟家四世”成为晋宋其间庐山隐士的著名代表。)。

子翟庄,字祖休。少以孝友著名,遵汤之操,不交人物,耕而后食,语不及俗, 惟以弋钓为事。及长,不复猎。或问:“渔猎同是害生之事,而先生止去其一,何 哉?”庄曰:“猎自我,钓自物,未能顿尽,故先节其甚者。且夫贪饵吞钩,岂我 哉!”时人以为知言。晚节亦不复钓,端居筚门,歠菽饮水。州府礼命,及公车征,并不就。年五十六,卒。

子翟矫,亦有高操,屡辞辟命。翟矫子翟法赐,孝武帝以散骑郎征,亦不至。世有隐行云。)

《晋书卷一百二十一•载记第二十一》:“寿字武考,骧之子也。敏而好学,雅量豁然,少尚礼容,异于李氏诸子。雄奇其才,以为足荷重任,拜前将军、督巴西军事,迁征东将军。时年十九,聘处士谯秀以为宾客,尽其谠言,在巴西威惠甚著。

骧死,迁大将军、大都督、侍中,封扶风公,录尚书事。

征宁州,攻围百余日,悉平诸郡,雄大悦,封建宁王。

雄死,受遗辅政。期立,改封汉王,食梁州五郡,领梁州刺史。

寿威名远振,深为李越、景骞等所惮,寿深忧之。代李玝屯涪,每应期朝觐,常自陈边疆寇警,不可旷镇,故得不朝。寿又见期、越兄弟十余人年方壮大,而并有强兵,惧不自全,乃数聘礼巴西龚壮。壮虽不应聘,数往见寿。时岷山崩,江水竭,寿恶之,每问壮以自安之术。壮以特杀其父及叔,欲假手报仇,未有其由,因说寿曰:“节下若能舍小从大,以危易安,则开国裂土,长为诸侯,名高桓文,勋流百代矣。”寿从之,阴与长史略阳罗恒、巴西解思明共谋据成都,称籓归顺。乃誓文武,得数千人,袭成都,克之,纵兵虏掠,至乃奸略雄女及李氏诸妇,多所残害,数日乃定。

恒与思明及李奕、王利等劝寿称镇西将军、益州牧、成都王,称籓于晋,而任调与司马蔡兴、侍中李艳及张烈等劝寿自立。寿命筮之,占者曰:“可数年天子。”调喜曰:“一日尚为足,而况数年乎!”思明曰:“数年天子,孰与百世诸侯!”寿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任侯之言,策之上也。”遂以咸康四年僭即伪位,赦其境内,改元为汉兴。以董皎为相国,罗恒、马当为股肱,李奕、任调、李闳为爪牙,解思明为谋主。以安车束帛聘龚壮为太师,壮固辞,特听缟巾素带,居师友之位。拔擢幽滞,处之显列。追尊父骧为献帝,母昝氏为太后,立妻阎氏为皇后,世子势为太子。

有告广汉太守李乾与大臣通谋,欲废寿者。寿令其子广与大臣盟于前殿,徙乾汉嘉太守。大风暴雨,震其端门。寿深自悔责,命群臣极尽忠言,勿拘忌讳。

遣其散骑常侍王嘏、中常侍王广聘于石季龙。先是,季龙遗寿书,欲连横入寇,约分天下。寿大悦,乃大修船舰,严兵缮甲,吏卒皆备候粮。以其尚书令马当为六军都督,假节钺,营东场大阅,军士七万余人,舟师溯江而上。过成都,鼓噪盈江,寿登城观之。其群臣咸曰:“我国小众寡,吴、会险远,图之未易。”解思明又切谏恳至,寿于是命群臣陈其利害。龚壮谏曰:“陛下与胡通,孰如与晋通?胡,豺狼国也。晋既灭,不得不北面事之。若与之争天下,则强弱势异。此虞、虢之成范,已然之明戒,愿陛下熟虑之。”群臣以壮之言为然,叩头泣谏,寿乃止,士众咸称万岁。

遣其镇东大将军李奕征牂柯,太守谢恕保城距守者积日,不拔。会奕粮尽,引还。

寿以其太子势领大将军、录尚书事。

寿承雄宽俭,新行篡夺,因循雄政,未逞其志欲。会李闳、王嘏从鄴还,盛称季龙威强,宫观美丽,鄴中殷实。寿又闻季龙虐用刑法,王逊亦以杀罚御下,并能控制邦域,寿心欣慕,人有小过,辄杀以立威。又以郊甸未实,都邑空虚,工匠器械,事未充盈,乃徙旁郡户三丁已上以实成都,兴尚方御府,发州郡工巧以充之,广修宫室,引水入城,务于奢侈。又广太学,起宴殿。百姓疲于使役,呼嗟满道,思乱者十室而九矣。其左仆射蔡兴切谏,寿以为诽谤,诛之。右仆射李嶷数以直言忏旨,寿积忿非一,托以他罪,下狱杀之。

寿疾笃,常见李期、蔡兴为祟。八年,寿死,时年四十四,在位五年。伪谥昭文帝,庙曰中宗,墓曰安昌陵。

寿初为王,好学爱士,庶几善道,每览良将贤相建功立事者,未尝不反覆诵之,故能征伐四克,辟国千里。雄既垂心于上,寿亦尽诚于下,号为贤相。及即伪位之后,改立宗庙,以父骧为汉始祖庙,特、雄为大成庙,又下书言与期、越别族,凡诸制度,皆有改易。公卿以下,率用己之僚佐,雄时旧臣及六郡士人,皆见废黜。寿初病,思明等复议奉王室,寿不从。李演自越巂上书,劝寿归正返本,释帝称王,寿怒杀之,以威龚壮、思明等。壮作诗七篇,托言应璩以讽寿。寿报曰:“省诗知意,若今人所作,贤哲之话言也。古人所作,死鬼之常辞耳!”动慕汉武、魏明之所为,耻闻父兄时事,上书者不得言先世政化,自以己胜之也。”

(李寿,字武考,李骧之子也。李寿聪敏好学,雅量大度,从小崇尚礼仪容止,不同于李氏的其他孩子。其堂兄成汉武帝李雄认为他才能不凡,足以担负重任,拜为前将军、督巴西军事,升任征东将军。当时十九岁,聘请处士谯秀作宾客,完全听从他正直的话,在巴西威信惠政都很突出。

父亲李骧死后(成(汉)武帝玉衡十八年(东晋成帝咸和三年)(328年)),升任大将军、大都督、侍中,封爵扶风公,录尚书事。

征讨宁州时(成帝咸和八年正月丙寅十六,333年2月16日),包围攻打了一百余日,将各郡全部平定,李雄非常高兴,封他为建宁王。

李雄去世(成(汉)武帝玉衡廿四年(东晋成帝咸和九年)六月丁卯廿五,334年8月11日),受遗辅政。

李期立(十月甲寅廿四,334年12月6日),改封李寿为汉王,食邑为梁州五郡,兼任梁州刺史。。

李寿威名远扬,深受李越、景骞等人忌惮,李寿也很担忧。代替李玝屯守涪城,每当到了朝见的日期,常常托辞边疆军情紧急,不能没有人镇守,所以能够不去朝见。李寿又看到李期、李越兄弟十多人正当壮年,而且都拥有强兵,害怕自己难以保全,就多次以礼聘请巴西人龚壮。龚壮虽然没有应聘,但多次去见李寿。当时岷山山崩,江水枯竭,李寿认为不祥,往往问龚壮保全自己的办法。龚壮因李期的祖父李特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叔父,想要借别人的手报仇,还没有合适的机会,于是劝说李寿道:“节下如果能够抛弃小节而顺从大业,把危险变成安全,那么开国割据,长久地做一个诸侯,声名要超过齐桓公、晋文公,功勋将流传百代了(《资治通鉴卷第九十六•晋纪十八•晋成帝咸康四年》云:“巴、蜀之民本皆晋臣,节下若能发兵西取成都,称藩于晋,谁不争为节下奋臂前驱者!如此则福流子孙,名垂不朽,岂徒脱今日之祸而已!(巴蜀的民众本来都是晋王室的臣民,您如果能够发兵西取成都,向晋朝称臣,谁不争着做您奋臂而起的前驱呢!这样福泽便可延续到子孙,名垂不朽,哪里只是摆脱今日的祸患而已呢!)”)。”李寿听从了他的意见,私下和长史略阳人罗恒、巴西人解思明共同计议占据成都,向东晋称臣归顺。

李寿与文武官员盟誓(公元338年(玉恒四年)),共有数千人,袭击成汉都城成都,并将成都攻克,纵容士兵抢掠,以至于强奸抢掠了李雄的女儿和李氏的妇女们,残害了很多人,好几天才安定下来。

攻克成都后,罗恒和解思明以及李奕、王利等人劝李寿自称为镇西将军、益州牧、成都王,向东晋称臣;而任调和司马蔡兴、侍中李艳以及张烈等劝李寿自立为帝。李寿下令占筮,占者说:“可以当数年的天子。”任调欣喜地说:“当一天尚且可以满足了,何况当数年呢!”解思明说:“当数年的天子,哪里比得上当百世的诸侯!”李寿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任侯的话,是上策。”遂以咸康四年(338年)李寿即皇帝位,赦免境内的罪罪,改年号为汉兴,改国号“成”为“汉”,史称成汉。任命董皎为相国,罗恒、马当为股肱,李奕、任调、李闳为爪牙,解思明为谋主。用安车和束帛聘请龚壮:担任太师,龚壮坚决推辞,特许他穿戴缟巾素带,处于师友的地位。提拔幽滞的人才,给他们显要的身份。追尊父亲李骧为献帝,母亲昝氏为太后;立妻阎氏为皇后,世子李势为太子。

有人告发广汉太守李乾和大臣相通谋划,想要废掉李寿(七月)。李寿命令他的儿子李广和大臣在前殿盟誓,调任李乾为汉嘉太守(七月,通鉴云:“以李闳为荊州刺史,镇巴郡,闳、恭之子也(恭,李攀之弟,见惠帝永宁元年(301年))。”。

当时有大风暴雨,雷击其端门。李寿深深地悔恨自责,下令群臣极尽忠言,不要拘泥于忌讳。

成汉国内阴雨连绵,百姓饥荒,疫病流行。李寿下令让群臣尽情陈述朝政的得失(八月)。

李势派散骑常侍王嘏、中常侍王广前往后赵,与后赵皇帝石季龙(石虎)通好。在此之前,石虎写信给李寿,想连横而入侵中原,约好平分天下。李寿很高兴,于是大规模修造船舰,整修兵器锁甲,军吏兵卒都备好干粮。任命尚书令马当为六军都督,假节钺,扎营在东场准备大阅兵,军士七万多人,水军沿江逆流而上。经过成都,鼓噪的声音满江都是(秦时,蜀守李冰穿二江成都中,皆可行舟),李寿登上城楼观看他们。他的群臣都说:“我们国家小兵众少,吴会遥远而路途艰险,打他们的主意可不容易。”解思明又恳切至诚地极力谏阻,李寿于是下令群臣陈述事情的利害。龚壮谏阻说:“陛下与胡人交往,哪里比得上与东晋交往?胡是豺狼一样的国家。东晋被灭掉之后,不可能不朝着北方事奉他。如果和他争天下,那强弱形势又不同了。这属于虞国、虢国一类的现成范例(《左传·僖公二年(公元前658年)》:晋獻公假道于虞以伐虢,既灭虢,遂灭虞),已经是十分明了的教训,希望陛下深思熟虑。”群臣认为龚壮的话有道理,叩着头流着泪谏阻,李寿才作罢,士兵徒众都欢呼万岁(后赵武帝建武六年(东晋成帝咸康六年)(340年)九月,士无乐战之心,驱之而走死地,未有不败者。使李寿不用龚壮之言,固不待李势而蜀亡也)。

遣其镇东大将军李奕征牂柯,太守谢恕保城距守者积日,不拔。会李奕粮尽,引还。

成汉国昭文帝李寿(42岁)让太子李势兼领大将军职、录尚书事(成(汉)昭文帝汉兴四年(东晋成帝咸康七年)(341年)十二月)。

李寿继承了李雄宽和俭朴的作风,刚篡夺了帝位,因此遵行李雄的政策,还没有放纵自己的欲望。正逢李闳、王嘏从邺城回来(王嘏去年聘赵、与李闳俱归。盛称鄴中繁庶,宫殿壮丽;且言赵王虎以刑杀御下,故能控制境內),极力称道后赵石虎威武强盛,宫殿壮美华丽,邺地百姓殷实富裕。李寿又得知石虎肆虐地滥用刑法,王逊也凭杀罚驾驭部下,都能控制自己统治的邦域,李寿心中欣然仰慕,于是部下的人有了小小的过失,就杀掉他们来树立威势。又因为郊野地区人口不多,都市里没什么东西,工匠器械,各方面都缺乏,于是将附近郡中有三个壮丁以上的人家迁来充实成都,建立尚方御府,调各州郡的能工巧匠到那里,大规模修造宫室,引水进城,一味追求奢侈。又扩建太学,起造谠殿。百姓被驱使服役弄得疲于奔命,哭喊叹息声到处都可以听到,想要造反的人十家就有九家。他的左仆射蔡兴极力谏阻,李寿认为是诽谤,诛杀了他。右仆射李嶷屡次用率直的言辞反驳他的旨意,李寿多次感到不满,假托别的罪名,把他关进监狱杀了。

寿疾笃,常见李期、蔡兴为祟。八年(成(汉)昭文帝汉兴六年(东晋康帝建元元年)(343年)八月),李寿去世,时年四十四岁,共在位五年。死后谥号昭文皇帝,庙号中宗,葬于安昌陵。

李寿开始做王的时候,好学而爱护士人,还希望行正道,每当阅读到良将贤相建功立业的故事,没有不反复诵读的,所以能征伐四方而取胜,开辟千里国土。李雄既在上位非常虚心,李寿也在下位极尽忠诚,被称为贤相。到了登上帝位之后,改立宗庙,将父亲李骧作为汉始祖庙,李特、李雄为大成庙,又下书说和李期、李越不是一族,但凡各种制度,都有所改换。公卿以下的官员,大部分任用自己的僚属部下,李雄那时的旧臣和六郡的士人,都被废黜。李寿刚生病的时候,解思明等人又一次提议事奉王室,李寿不答应。李演从越巂上书,劝李寿回归正统,去掉帝号而称王,李寿大怒而杀了他,借以威胁龚壮、解思明等人(通鉴记其事在(339年))。龚壮写了七首诗,假托说是应璩写的来讽劝李寿。李寿回答说:“读了诗知道意思。如果是现在的人的作品,那是贤哲的话。如果是古人写的,不过是死鬼的套话罢了!”平时仰慕汉武帝、魏明帝的作为,耻于听人讲他父兄时期的事情,上书的人不能说先世的政绩教化,因为他自认为自己超过了先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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