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12.1.2.5 赤眉西入关(公元24年)

十二 更始-12.1.2.5 赤眉西入关(公元24年)

《后汉书卷十三•隗嚣公孙述列传第三》:“二年秋,更始遣柱功侯李宝﹑益州刺史张忠,将兵万余人徇蜀﹑汉。述恃其地险觽附,有自立志,乃使其弟恢于绵竹击宝﹑忠,大破走之。由是威震益部。”

(二年(24年)秋,更始遣柱功侯李宝、益州刺史张忠,率领兵众万余人侵掠蜀、汉。公孙述依靠蜀地地势险要,民众归附,有自立为王的意志,就派他弟弟公孙恢(“恢”本或作“惔”),在绵竹(今四川省绵竹市)攻击李宝、张忠,大破宝、忠并将他们赶走。由此以后公孙述威震益部。)

《后汉书卷十一•刘玄刘盆子列传第一》:“十二月,赤眉西入关。”

(十二月,赤眉(樊崇)西进入武关(在今陕西省商洛市商南县西南,《光武纪》作函谷关(在今河南省洛阳市新安县东),欲攻长安)。)

《后汉书卷十一•刘玄刘盆子列传第一》:“赤眉觽虽数战胜,而疲敝厌兵,皆日夜愁泣,思欲东归。崇等计议,虑觽东向必散,不如西攻长安。更始二年冬,崇、安自武关,宣等从陆浑关,两道俱入。”

(赤眉部众虽多次打胜仗,但疲敝厌战,都日夜愁泣,想要东归。樊崇等商议,考虑到一旦东归,部众势必散伙,不如西攻长安。更始二年(24年)冬,樊崇、逄安到武关(在今陕西省商洛市商州区西南,河图括地象曰:“武关山为地门,上为天齐星。”),徐宣等从陆浑关(在今河南省洛阳市宜阳县东南),两路并进。)

《后汉书卷一上•光武帝纪第一上》:“青犊﹑赤眉贼入函谷关,攻更始。光武乃遣邓禹率六裨将引兵而西,以乘更始﹑赤眉之乱。时更始使大司马朱鲔﹑舞阴王李轶等屯洛阳,光武亦令冯异守孟津以拒之。”

(青犊、赤眉军进入函谷关(在今河南省洛阳市新安县东),进攻更始(刘玄)。光武便派邓禹率六裨将发兵向西,以便趁更始和赤眉纷乱之机获益。这时更始派大司马朱鲔、舞阴王(舞阴,县,属南阳郡,故城在今河南省驻马店市泌阳县西北古城寨)李轶等驻守洛阳,光武也派冯异驻守孟津(今河南省洛阳市孟津市东黄河渡口)相抗拒。)

《后汉书卷十七•冯岑贾列传第七》:“异为人谦退不伐,行与诸将相逢,辄引车避道。进止皆有表识,军中号为整齐。每所止舍,诸将并坐论功,异常独屏树下,军中号曰“大树将军”。及破邯郸,乃更部分诸将,各有配隶。]军士皆言愿属大树将军,光武以此多之。别击破铁胫于北平,又降匈奴于林闟顿王,因从平河北。

时更始遣舞阴王李轶﹑廪丘王田立﹑大司马朱鲔﹑白虎公陈侨将兵号三十万,与河南太守武勃共守洛阳。光武将北徇燕﹑赵,以魏郡﹑河内独不逢兵,而城邑完,仓廪实,乃拜寇恂为河内太守,异为孟津将军,统二郡军河上,与恂合埶,以拒朱鲔等。”

(冯异为人谦退不自夸己功,在路上与诸将相逢,常常引车避道(东观记﹑续汉书云“异勑吏士,非交战受敌,常行诸营之后,相逢引车避之,由是无争道变鬬者”也)。进退都有标帜,军中号为整齐。每次驻扎休息,诸将们坐在一起论功,冯异独隐藏树下,军中称他为“大树将军”。后来破了邯郸,就更换了一部分将领,各有配属(袁山松书曰:“先时诸将同营,吏卒多犯法。”)。军士都说愿分属于大树将军,光武从此看重冯异。另击破铁胫于北平(今河北省保定市满城县),又降匈奴于林顂顿王(匈奴王号。山阳公载记(曰)“顿”字作“碓”),因跟从平定了河北。

这时更始派遣舞阴王李轶、廪丘王田立、大司马朱鲔、白虎公陈侨(东观记“侨”字作“矫”),统率兵马号称三十万,与河南太守武勃共守洛阳。光武将要北征燕赵,以魏郡、河内没有兵事,城邑完整,仓廪充实,就拜寇恂为河内太守,冯异为孟津将军,统率二郡军于黄河边上,与寇恂合势,以拒朱鲔等(事在更始二年(24年)冬)。)

《后汉书卷十六•邓寇列传第六》:“及赤眉西入关,更始使定国上公王匡﹑襄邑王成丹﹑抗威将军刘均及诸将,分据河东﹑弘农以拒之。赤眉觽大集,王匡等莫能当。光武筹赤眉必破长安,欲乘舋并关中,而方自事山东,未知所寄,以禹沉深有大度,故授以西讨之略。乃拜为前将军持节,中分麾下精兵二万人,遣西入关,令自选偏裨以下可与俱者。于是以韩歆为军师,李文﹑李春﹑程虑为祭酒,冯愔为积弩将军,樊崇为骁骑将军,宗歆为车骑将军,邓寻为建威将军,耿为赤眉将军,左于为军师将军,引而西。”

(等到赤眉西入关(武关,陕西省商洛市商南县西南,事在更始二年(24年)冬),更始派定国上公王匡、襄邑王成丹、抗威将军刘均及诸将,分别据守河东(郡名,郡治安邑(今山西省运城市夏县东北安邑镇)、弘农郡(郡名,郡治弘农(今河南省三门峡市灵宝县东北))以相抵抗。赤眉部众大集,王匡等抵挡不住,光武预计赤眉军必破长安,想乘隙吞并关中,而他自己刚好忙于山东(战国秦汉时对崤山(在河南洛宁北)或华山(在陕西华阴南)以东广大地区的通称),不知把西征的事寄托谁好,以邓禹深沉有大将风度,所以授以西讨的战略。就拜邓禹为前将军持节,平分麾下精兵二万人,派遣他西入关,令邓禹自己挑选将佐以下可跟他一起西征的人选。于是以韩歆为军师、李文、李春、程虑(“虑”字或为“宪”字)为祭酒,冯愔为积弩将军,樊崇为骁骑将军,宗歆为车骑将军,邓寻为建威将军,耿为赤眉将军,左于为军师将军,引军西去。)

《后汉书卷十七•冯岑贾列传第七》:“及伯升遇害,彭复为大司马朱鲔校尉,从鲔击王莽杨州牧李圣,杀之,定淮阳城。 鲔荐彭为淮阳都尉。更始遣立威王张卬与将军徭伟镇淮阳。伟反,击走卬。彭引兵攻伟,破之。迁颍川太守。

会舂陵刘茂起兵,略下颍川,彭不得之官,乃与麾下数百人从河内太守邑人韩歆。会光武徇河内,歆议欲城守,彭止不听。既而光武至怀,歆迫急迎降。光武知其谋,大怒,收歆置鼓下,将斩之。召见彭,彭因进说曰:“今赤眉入关,更始危殆,权臣放纵,矫称诏制,道路阻塞,四方蜂起,髃雄竞逐,百姓无所归命。窃闻大王平河北,开王业,此诚皇天佑汉,士人之福也。彭幸蒙司徒公所见全济,未有报德,旋被祸难,永恨于心。今复遭遇,愿出身自效。”光武深接纳之。彭因言韩歆南阳大人,可以为用。乃贳歆,以为邓禹军师。”

更始大将军吕植将兵屯淇园,彭说降之,于是拜彭为刺奸大将军,使督察觽营,授以常所持节,从平河北。”

(后来伯升遇害(事在公元23年),岑彭又成为大司马朱鲔的校尉,跟从朱鲔向王莽扬州牧李圣发起攻击,杀了李圣,平定了淮阳城(今河南省周口市淮阳市)。朱鲔举荐岑彭为淮阳都尉。更始派遣立威王张卬与将军徭伟(东观记(曰)“徭”作“淫”)镇抚淮阳。徭伟反叛,把张卬击走。岑彭引兵攻徭伟,把徭伟打败。被迁升为颍川太守(郡名,郡治阳翟(在今河南省许昌市禹州市))。

恰逢舂陵刘茂起兵,攻下颍川,岑彭没得到官职,就与麾下数百人跟从河内太守同乡人韩歆。刚好光武讨伐河内(广义的河内是指今风陵渡以东黄河北岸的晋南、豫北地区,狭义的河内是指豫北地区),韩歆想守城,岑彭劝止不听。后来光武到怀县(今河南焦作市武陟县),韩歆在紧迫无奈的形势下投降。光武知道他守城的谋划,大怒,把韩歆置于旗鼓下面,准备把他杀掉。召见岑彭,岑彭因此进说道:“今赤眉进了关中,更始岌岌可危,权臣放纵,假传圣旨,道路阻塞,四方蜂起,群雄竞相逐鹿,百姓无所归命。听说大王平定河北,开创帝王之业,这真是皇天保佑汉朝,百姓的幸福哩!岑彭幸蒙司徒公伯升解救,没有报德,后来又遭祸难,永远遗憾在心。现在再次遭遇大王,愿舍身效命。”光武愿意接纳岑彭。彭因而说韩歆是南阳的大家豪右,可以为大王所用。光武就赦免韩歆,让他为邓禹作军师。

更始大将军吕植率领军队驻扎淇园(在今河南省鹤壁市淇县),岑彭说服他投降了光武,于是拜岑彭为刺奸大将军,派他督察各营,授以平时所持的符节,跟随平定河北。)

《后汉书卷十三•隗嚣公孙述列传第三》:“其冬,崔、义谋欲叛归,嚣惧并祸,即以事告之,崔、义诛死。更始感嚣忠,以为御史大夫。”

(当年冬天,隗崔、隗义计议谋叛更始北归,隗嚣害怕祸及自己,即将此事告之更始,隗崔、隗义被杀。更始感到隗嚣忠于他,就封他为御史大夫。)

《后汉书卷八十六•南蛮西南夷列传第七十六》:“王莽时,郡守枚根调邛人长贵,以为军候。更始二年,长贵率种人攻杀枚根,自立为邛谷王,领太守事。又降于公孙述。”

(王莽时,越巂郡(郡治邛都(今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西昌市))郡守枚根征调邛都人(县名,在今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西昌市)长贵,让他担任军候(武官名。掌侦察)。更始二年(公元24年),长贵率领部族进攻杀害了枚根,立自己为邛谷王,行使太守职权。后又投降公孙述。)

《资治通鉴卷第三十九•汉纪三十一•淮阳王更始二年》:“梁王永据国起兵,招诸郡豪杰,沛人周建等并署为将帅,攻下济阴、山阳、沛、楚、淮阳、汝南,凡得二十城。又遣使拜西防贼帅山阳佼强为横行将军,东海贼帅董宪为翼汉大将军,琅邪贼帅张步为辅汉大将军,督青、徐二州,与之连兵,遂专据东方。”

(梁王刘永,凭依他的封国起兵,招揽各郡英雄豪杰。沛人周建等都被任命当将帅,攻陷济阴(郡名,郡治在今山东省菏泽市定陶县)、山阳(郡名,郡治昌邑(今山东省济宁市金乡县西北昌邑镇))、沛(郡名,郡治相县(今安徽省淮北市濉溪县西北))、楚(西汉诸侯国,治彭城(今江苏省徐州市))、淮阳(郡名,郡治陈县(今河南淮阳市))、汝南(郡名,郡治平舆(今河南省驻马店市平舆县西北射桥乡))等地,共占领二十八城。又派遣使者任命西防贼首领山阳人佼强当横行将军,东海贼首领董宪当翼汉大将军,琅邪贼首领张步当辅汉大将军,监管青州(约当今山东省北部)、徐州(区域约当今山东省东部、江苏省北部及安徽省东北一部分)两州,将军队合并,于是在东方称霸。)

  《资治通鉴卷第三十九•汉纪三十一•淮阳王更始二年》:“邔人秦丰起兵于黎丘,攻邔、宜城等十余县,有众万人,自号楚黎王。”

(邔人(县名,在今湖北省襄阳市宜城县东北)秦丰在黎丘(今湖北省襄阳市东南)起兵(按王莽之末,秦丰巳起兵矣。通鉴书于上卷地皇二年(21年)),攻陷邔县、宜城(今湖北省襄阳市宜城县东南)等十余县,有部众一万人,自称楚黎王。)

《资治通鉴卷第三十九•汉纪三十一•淮阳王更始二年》:“汝南田戎攻陷夷陵,自称扫地大将军;转寇郡县,众数万人。”

(汝南人(郡名,郡治平舆(今河南省驻马店市平舆县西北射桥乡))田戎攻陷夷陵(今湖北省宜昌市北),自称扫地大将军,转战劫掠各郡县,有部众数万人。)

《后汉书卷二十九•申屠刚鲍永郅恽列传第十九》:“鲍永字君长,上党屯留人也。父宣,哀帝时任司隶校尉,为王莽所杀。永少有志操,习欧阳尚书。事后母至孝,妻尝于母前叱狗,而永即去之。

初为郡功曹。莽以宣不附己,欲灭其子孙。都尉路平承望风旨,规欲害永。太守苟谏拥护,召以为吏,常置府中。永因子为谏陈兴复汉室,翦灭篡逆之策。谏每戒永曰:“君长几事不密,祸倚人门。”永感其言。及谏卒,自送丧归扶风。路平遂收永弟升。太守赵兴到,闻乃叹曰:“我受汉茅土,不能立节,而鲍宣死之,岂可害其子也!” 敕县出升,复署永功曹。时有矫称侍中止传舍者,兴欲谒之。永疑其诈,谏不听而出,兴遂驾往,永乃拔刀截马当匈,乃止。后数日,莽诏书果下捕矫称者,永由是知名。举秀才,不应。

更始二年征,再迁尚书仆射,行大将军事,持节将兵,安集河东、并州、朔部,得自置偏裨,辄行军法。永至河东,因击青犊,大破之,更始封为中阳侯。永虽为将率,而车服敝素,为道路所识。 ”

(鲍永字君长,上党郡(汉郡名,治所在长子(今山西省长治市长子县西))屯留人(今山西省长治市屯留县东南十里)。父鲍宣,哀帝时任司隶校尉(官名。掌纠察京师百官及所辖附近各郡),被王莽杀害(事在哀帝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八月)。鲍永年少时就有志气操守,学习欧阳《尚书》(欧阳尚书学派是西汉人欧阳生创立的学派。欧阳生,字和伯,西汉千乘(今山东高青县高苑镇北)人。欧阳生拜伏生为师学习《尚书》,传授《尚书》给儿宽,宽又传授给孔安国和欧阳生之子。欧阳氏世代相传,至欧阳生曾孙欧阳高,为博士;欧阳高之孙欧阳地余也为博士;欧阳地余之子欧阳政是新莽时期的讲学大夫。于是形成欧阳尚书学派)。对后母非常孝敬,妻子曾经在后母面前叱狗,鲍永立即把妻休掉。

起初为郡功曹(官名。汉州郡佐史。掌管记录考查官吏功绩)。王莽以鲍宣不归附于自己,想诛灭他的子孙。都尉(官名,辅佐郡守掌管全郡军事。秩比二千石)路平承望王莽意旨,制订杀害鲍永的计划。太守苟谏掩护他,召他为官吏,让他长住府中。鲍永因而多次为苟谏陈述兴复汉室,剪灭篡逆的策略。苟谏屡屡劝戒鲍永说:“君长如果泄露了机密,全家都有杀身之祸。”鲍永感激他的劝导。苟谏去世后,鲍永为他送丧回到扶风(三辅之一,治所在今陕西省咸阳市兴平市)路平,于是将鲍永弟弟鲍升收审。新太守赵兴到,听到这些事而感叹说:“我接受汉朝的封赐,不能立节,而鲍宣被杀害,怎么能陷害他的儿子呢!”命令县令放出鲍升,恢复鲍永的功曹职务。当时有个冒称为侍中的人在传舍中住着,赵兴想去拜谒他。鲍永怀疑他有假,阻止赵兴,但赵兴不听而出。赵兴乘车前往,鲍永于是拔佩刀截马的当胸,车驾才止。几天后,王莽果然下诏书搜捕冒称侍中的人,鲍永于是出了名。荐举他为秀才,不应。

更始二年(公元24年),更始征召鲍永,再迁其为尚书仆射(汉成帝建始四年(公元前29),置尚书五人,其中一人为仆射),代理大将军事,持符节统帅兵马,安集河东(郡名,郡治安邑(今山西省运城市夏县西北))、并州(汉十三刺史部之一。地当今山西省及内蒙古部分地区)、朔部(指塞北地区),授权他可以自置偏裨将领,行使军法。

鲍永到河东,率军攻击青犊,大破之,更始封他为中阳侯。鲍永虽为将军,但他车衣简朴,路上人称其为鲍尚书兵马。)

《后汉书卷二十八上•桓谭冯衍列传第十八上》:“更始二年,遣尚书仆射鲍永行大将军事,安集北方。衍因以计说永曰:

衍闻明君不恶切箻之言,以测幽冥之论;忠臣不顾争引之患,以达万机之变。是故君臣两兴,功名兼立,铭勒金石,令问不忘。今衍幸逢宽明之日,将值危言之时,岂敢拱默避罪,而不竭其诚哉!

伏念天下离王莽之害久矣。始自东郡之师,继以西海之役,巴、蜀没于南夷,缘边破于北狄,远征万里,暴兵累年,祸挐未解,兵连不息,刑法弥深,赋敛愈重。觽强之党,横击于外,百僚之臣,贪残于内,元元无聊,饥寒并臻,父子流亡,夫妇离散,庐落丘墟,田畴芜秽,疾疫大兴,灾异蜂起。于是江湖之上,海岱之滨,风腾波涌,更相骀藉,四垂之人,肝脑涂地,死亡之数,不啻太半,殃咎之毒,痛入骨髓,匹夫僮妇,咸怀怨怒。皇帝以圣德灵威,龙兴凤举,率宛、叶之觽,将散乱之兵,喢血昆阳,长驱武关,破百万之陈,摧九虎之军,赖震四海,席卷天下,攘除祸乱,诛灭无道,一儙之闲,海内大定。继高祖之休烈,修文武之绝业,社稷复存,炎精更辉,德冠往初,功无与二。天下自以去亡新,就圣汉,当蒙其福而赖其愿。树恩布德,易以周洽,其犹顺惊风而飞鸿毛也。然而诸将虏掠,逆伦绝理,杀人父子,妻人妇女,燔其室屋,略其财产,饥者毛食,寒者裸跣,冤结失望,无所归命。今大将军以明淑之德,秉大使之权,统三军之政,存抚并州之人,惠爱之诚,加乎百姓,高世之声,闻乎髃士,故其延颈企踵而望者,非特一人也。且大将军之事,岂得珪璧其行,束修其心而已哉?将定国家之大业,成天地之元功也。昔周宣中兴之主,齐桓霸强之君耳,犹有申伯、召虎、夷吾、吉甫攘其蝥贼,安其疆宇。况乎万里之汉,明帝复兴,而大将军为之梁栋,此诚不可以忽也。

且衍闻之,兵久则力屈,人愁则变生。今邯郸之贼未灭,真定之际复扰,而大将军所部不过百里,守城不休,战军不息,兵革云翔,百姓震骇,柰何自怠,不为深忧?夫并州之地,东带名关,北逼强胡,年谷独孰,人庶多资,斯四战之地,攻守之场也。如其不虞,何以待之?故曰“德不素积,人不为用。备不豫具,难以应卒”。今生人之命,县于将军,将军所杖,必须良才,宜改易非任,更选贤能。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审得其人,以承大将军之明,虽则山泽之人,无不感德,思乐为用矣。然后简精锐之卒,发屯守之士,三军既整,甲兵已具,相其土地之饶,观其水泉之利,制屯田之术,习战射之教,则威风远畅,人安其业矣。若镇太原,抚上党,收百姓之欢心,树名贤之良佐,天下无变,则足以显声誉,一朝有事,则可以建大功。惟大将军开日月之明,发深渊之虑,监六经之论,观孙吴之策,省髃议之是非,详觽士之白黑,以超周南之夡,垂甘棠之风,令夫功烈施于千载,富贵传于无穷。伊、望之策,何以加兹!

永既素重衍,为且受使得自置偏裨,乃以衍为立汉将军,领狼孟长,屯太原,与上党太守田邑等缮甲养士,扞韂并土。”

(更始二年(公元24年),派遣尚书仆射鲍永(永字君长,司隶校尉鲍宣之子)代理大将军事,安集北方,冯衍就向鲍永献计说(东观记:“衍更始时为偏将军,与鲍永相善。更始既败,固守不以时下。建武初,为扬化大将军掾,辟邓禹府,数奏记于禹,陈政言事。”自“明君”以下,皆是谏邓禹之词,非劝鲍永之说,不知何据,有此乖违。):

我听说明君是不厌恶切实的言辞,以推测深远的言论;忠臣是不顾争辩的后患,以达纷繁政务的变化的。所以君臣两方都得以兴盛,功名都得以建立,镌刻在金石上,好名声留于后世。现在我冯衍有幸遇到宽明的时日,正是直言进谏的时候,岂敢沉默避罪,而不竭尽诚心呢!

我考虑天下遭王莽所造成的灾害已很久了。开始有翟义起兵于东郡(莽居摄元年(6年),翟义起兵于东郡,莽发八将军以击之),接着又有西海的战役(莽居摄元年,西羌庞恬、傅幡等怨莽夺其地为西海郡,攻西海太守程永,莽遣护羌校尉窦况击之),在巴、蜀有西南夷攻益州杀大尹的战乱(王莽始建国四年(12年),贬西南夷鉤町王为侯,王邯怨恨,攻益州,杀大尹程隆。莽发巴、蜀吏士击之,出入三年,死者十七八),在西北边疆有北狄攻入云中杀人掠夺的事件(王莽始建国三年(11年),乌珠单于遣左贤王入云中,大杀吏人,大辈万余,中辈数千,杀鴈门、朔方太守,略吏人畜产不可胜数,缘边虚耗也),王莽派兵远征万里,暴露兵卒连年累月,祸乱相连,战争不息,刑法更加残酷(莽以地皇元年(20年)以后为不须时令,自是春夏斩人于市),赋敛愈益加重。许多强暴的党徒,在外面横行霸道,百官臣子,在内贪残无厌,平民百姓无所依赖,饥寒交迫,父子流亡,夫妇离散,村落成了丘墟,田畴荒芜,疾疫大兴,灾异蜂起。于是江湖之上,海岱之滨,风腾波涌,更相搔扰,四方之人,肝脑涂地,死亡之数,不只大半,灾祸的毒害,痛入骨髓,匹夫匹妇,无不怨恨在心。

皇帝(汉光武帝刘秀)以至圣之德神灵之威,龙兴凤举,率领宛、叶的部队,统率散乱的兵卒,踏血而进入昆阳,又长驱直入武关,破百万之敌,摧毁了王莽九虎之军(莽末,下江兵邓晔、王(于)匡攻武关,莽乃拜将军九人,皆以虎为号,以捍匡等。(匡等)击破六虎,败走三虎,乃保京师仓,邓晔等乃开武关迎更始),威震四海,席卷天下,扫除祸乱,诛灭无道,一年之间,海内大定。继承了高祖的伟大事业,修复了汉文汉武中断了的帝业,社稷复存,汉朝更加辉耀,恩德冠于往昔,功劳无以复加(此上二句,司马相如封禅书之词)。

天下自从去了王莽,跟从了圣汉,就应当蒙受其福而依赖其心愿。树立恩爱,布施德政,使这种恩德深入人心,那就像顺着大风飞鸿毛一样容易了。然而现在诸将虏掠,逆绝伦理,杀人父子,抢人妇女为妻,焚烧别人房屋,掠夺人家财产,使饥者无食,寒者裸足,冤仇相结不得化解,失望无所归命。今大将军以贤明善良的德行,秉受大使的权力,统帅三军的政事,救恤并州的民众,惠爱的诚心,加于百姓,高尚的名声,百姓们如雷贯耳,所以伸长脖子踮起脚跟而盼望的,不只是一人哩。而且大将军的事业,岂可像王圭璧一样自洁其行,只图约束修身而已呢?将建定国家之大业,成为天地之元勋哩。以前周宣王只是一位中兴之主,齐桓公只是一个霸强之君而已,但他们还有申伯、召虎、管仲、吉甫这些功臣为他们外拒盗贼、内安疆宇呢(申伯,周宣王之元舅也;召虎,召穆公也;吉甫谓尹吉甫也;皆周宣王臣,并见毛诗。夷吾,管仲之字也)。更何况是万里的汉朝,明帝复兴,而大将军担任国家栋梁的重任,这的确是不可以忽视的啊。

而且我听说,兵用久了力量就穷尽了,人犯了愁变故就会发生。现在邯郸的贼(谓王郎)没有消灭,真定边境又生扰乱(谓刘杨),而大将军所统部队管辖不过百里,守城不休,战争不息,兵连祸结,百姓惊扰,为什么自己懈怠,不作深远的考虑呢?并州这个地方(汉十三刺史部之一。地当今山西省及内蒙古部分地区),东面靠近要塞名关(指井陉关,在今河北省石家庄市井陉县西北南陉乡北井陉山上。要害之塞,故曰名关。东观记作“石陉关”),北面逼近强胡,粮食年年丰收,百姓富饶多资,这是四面战争之地,攻守的场所。如果发生问题,如何对待呢?所以说“恩德不从平时积累,人民不为其所用。不在平时作好准备,难以应付突然事故。”现在百姓的生命,悬于将军,将军所倚仗的,必须是良才,应对那些不称职的人加以更换,更加选择贤能。十室的都邑,必有忠信之士。考察得到这样的人,以接受大将军的明用,这样虽是山野之人,也没有不感德,乐为将军效力了。然后选择精锐的兵卒,奋发屯守的士兵,三军既已整饬,甲兵也已具备,再看哪里土地富饶,哪里水泉便利,就在哪里制屯田之术,习战射之训练,就威风远扬,人安其业了。

假如镇守太原(郡名,治所晋阳(今山西太原市西南古城营)),抚定上党(郡名,治所长子(今山西省长治市长子县西)),收百姓之欢心,树名贤之良佐,天下无事,就可以显露声誉,一旦有事,可以建立大功。希望大将军开日月之明,发深远之虑,鉴《六经》之论,观孙武吴起之策,省察众论的是非,详分众士的黑白,以超过《周南》的遗迹,流传《甘棠》的遗风,让功烈施于千载,富贵传于无穷。伊尹、吕望的良策,哪有比这更好的呢!鲍永素来既重视冯衍,而且接受使命可以自置偏将(东观记曰“时永得置偏裨将五人”也),就以冯衍为立汉将军,领狼孟(今山西省太原市阳曲县)县长,屯兵太原,与上党太守田邑等修整盔甲保养士卒,以捍卫并州土地(汉代并州约当今山西省大部及河北、内蒙古部分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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