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汉-10.5.4.3 单于遗汉书(公元前176年)
《汉书卷四•文帝纪第四》:“夏五月,复诸刘有属籍,家无所与。赐诸侯王子邑各二千户。”
(夏五月,免除在皇族刘氏族谱的人的全部赋役,赐诸侯王之子各二千户食邑。)
《汉书卷二十七中之下•五行志第七中之下》:“文帝四年六月,大雨雪。后三岁,淮南王长谋反,发觉,迁,道死。京房《易传》曰:“夏雨雪,戒臣为乱。””
(汉孝文帝四年六月,下大雪。三年后(公元前174年),淮南王刘长谋反,被发觉,遭到流放,死在道上(迁于蜀,未至而死于雍,故曰道死)。京房《易传》说:“夏天降雪,告诫有臣叛乱。”)
《史记卷一百一十•匈奴列传第五十》:“其明年,单于遗汉书,曰:“天所立匈奴大单于敬问皇帝无恙。前时皇帝言和亲事,称书意,合欢。汉边吏侵侮右贤王,右贤王不请,听后义卢侯难氏等计,与汉吏相距,绝二主之约,离兄弟之亲。皇帝让书再至,发使以书报,不来,汉使不至,汉以其故不和,邻国不附。今以小吏之败约,故罚右贤王,使其西求月氏击之。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彊力,以夷灭月氏,尽斩杀降下之。定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以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北州已定,愿寝兵,休士卒养马,除前事,复故约,以安边民,以应始古,使少者得成其长,老者安其处,世世平乐。未得皇帝之志也,故使郎中系雩浅奉书请,献橐他一匹,骑马二匹,驾二驷。皇帝即不欲匈奴近塞,则且诏吏民远舍。使者至,即遣之。”
以六月中来至薪望之地。书至,汉议击与和亲孰便。公卿皆曰:“单于新破月氏,乘胜,不可击。且得匈奴地,泽卤,非可居也。和亲甚便。”汉许之。”
((“匈奴右贤王入居河南地为寇”之后的)第二年(公元前176年,按照本传行文叙事次第,“其明年”是承“是时济北王反,文帝归,罢丞相击胡之兵”之后而言。济北王反是文帝三年五月以后事,故“明年”当为文帝前四年。惟汉复书,本传明言是文帝前六年之事,来书未有系年,用常理推论,亦应在当年。故《通鉴》次匈奴单于来书于前六年。“其明年”之前,必有一段叙事佚失,致使前后不能一贯。遗汉书的单于又是谁呢?本传于汉复书后,始有“后顷之,冒顿死”的记载。故单于遗书及汉复书皆冒顿单于时事),匈奴单于送给汉朝一封信说:“上天所立的匈奴大单于(单于姓挛鞮,称为■犂孤涂单于(撑犂孤涂单于)。匈奴谓天为■犂,子为孤涂。匈奴族领袖和汉族领袖都自称为“天子”,所以遗汉书自称“天所立匈奴大单于”)恭敬地问侯皇帝平安,前些时候,皇帝说过和亲的事,和来信说的意思相合,双方都高兴。汉朝边境的官吏侵扰和侮辱右贤王,右贤王没有请示单于,却听信了后义卢侯(亦作“俊仪卢侯”,匈奴人名)难氏等人的计谋,同汉朝官吏相抗拒,断绝了匈奴与汉朝皇帝缔结的条约,离间了汉与匈奴的兄弟般的亲密关系。皇帝责备匈奴的书信第二次送来,我们派出使者送信报告情况,结果使者被汉朝扣留未归,而汉朝的使者也不到匈奴来,汉朝因为这个原因不同我们和解,我们邻国也不能归附。如今因为小官吏破坏了和约的缘故,我惩罚右贤王,派他到西边去寻找月氏打击他们(自战国至汉初,匈奴与月氏间战争,见诸史料的凡四次。第一次是在秦时,冒顿为质于月氏,头曼单于急击月氏,冒顿盗善马亡归匈奴。第二次是在公元前三世纪末,楚汉相距时,冒顿破灭东胡,西击走月氏。走到何处,史无记载,只能说明月氏受到第二次打击,离开了敦煌故地。第三次就是本文所记,冒顿单于罚右贤王,“西求月氏击之”。时在汉文帝前六年的前一、二年。约在公元前177或前176年。因月氏西迁是逐步向西南方迁移,此时月氏到达准噶尔盆地。第四次是在前174至前161年之间,匈奴老上单于联合乌孙,把已经定居在伊犂河流域的月氏逐出,赶到阿姆河流域。胡三省注:楼兰国,在西域之东垂,后曰鄯善。自武帝开河西之后,地最近汉,当白龙堆之道。乌孙国,治赤谷城。师古曰:乌孙于西域诸戎,其形最异,今之胡人,青眼,赤须,状类猕猴,是其种也。史记正义:呼揭国,在瓜州西北。余据班史,匈奴北服丁零、呼揭之国。宣帝时,匈奴乖乱,其西方呼揭王自立为呼揭单于。西域传,呼揭不在三十六国之数,而乌孙国东与匈奴接,则呼揭盖在乌孙之东、匈奴西北也)。依靠上天的福佑,官吏和士卒皆很精良,战马强壮有力,因此已平灭了月氏(从本处行文可以看出,罚右贤王西求月氏击之,夷灭月氏以后,楼兰、乌孙、呼揭方为匈奴所有。由此也可以判断,冒顿破东胡,西击走月氏,月氏并未一下子到达伊犂河流域,只是离开西域的疆土和敦煌故地,与西域楼兰、乌孙、呼揭各族杂居),把反抗不服的全部杀死,并降服了一般百姓。平定了楼兰(西域城邦国,楼兰城遗址在新疆罗布泊西北岸,地属西域中西方的通道上。在西域通中国以前,役属于匈奴。后来常两属以自安。自孔雀河乾枯后,罗布泊沦为沙漠,楼兰遂湮灭)、乌孙(最早居住在河西走廊,后被匈奴攻击,西徙。乌孙与匈奴同俗。其地望东与匈奴,西北与康居,西与安息,南与城郭诸国接。首府赤谷城,在前苏联中亚伊什提克)、呼揭(西域部族,生息在阿尔泰山南麓,或以为是突厥的祖先。亦作“呼揭”。《通鉴注》:“呼揭,盖在乌孙之东,匈奴西北也。”《汉书·陈汤传》:“会汉发兵送呼韩邪单于。郅支由是西破呼揭、坚昆、丁令。”沈钦韩谓呼揭即《魏志注》所引《魏略》之呼得国,在乌孙西北)和他们旁边的二十六个国家(疑即《汉书·西域传》之三十六国。“三”误作“二”。“国”谓城邦国。匈奴既定楼兰乌孙,传檄而定其旁三十六国是可能的),都变成匈奴的臣民。那些善于弯弓射箭的人们,合并成一家。北方已经安定(“北州”,前人以为是浑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犂诸国。按《汉书·张骞传》:单于曰:“月氏在吾北,汉何以得往使?”说明“北州已定”,仍指平定月氏而言,否则文气何能前后贯通。另外还说明冒顿和月氏作战的战场不在月氏原来居住的敦煌、祁连,以地域推之,应在阿尔泰山迤北中亚地区),我们愿意停战,修养兵士,喂养马匹,消除从前令人不快的事情,恢复旧有的条约,以使边疆百姓得到安宁,顺应匈奴与汉人从古以来的好关系,使少年人能够成长起来,老年人能够平安地生活,世世代代和平安乐。我们尚不知皇帝的心意,所以派郎中系雩浅(“雩”,音wū,《汉书》作“虖”。係雩浅当为秦民没入匈奴的后代,其先为郎中,故沿习其旧称。係雩浅为秦民之后,通汉语,故延之为使)呈送书信请示皇上,并献上骆驼一匹,战马二匹,驾车之马八匹。皇帝如果不希望匈奴靠近汉朝的边塞,那么我就诏告官吏百姓居住到远离汉朝边塞的地方(这里,匈奴提出交换条件:皇帝不让匈奴接近边塞,也必须诏告自己居住在边塞的吏民后撤,远离现在居住地)。使者到达后,请即刻让他回来(这是匈奴在来书中提出的另一要求:不要扣留匈奴使者)。”
在六月中旬,匈奴使者来到薪望(《汉书卷九十四上•匈奴传第六十四上》作“新望”,边塞地名。具体地点不明)这地方。书信送到后,汉朝就商议攻打和和亲两种政策那种更有利。公卿们都说:“单于刚打败月氏(事应在单于修书以前一年或二年。即在文帝前六年的前一年或二年),正处在胜利的有利时机,不能攻打他,况且得到匈奴的土地,都是低洼盐碱地,不能居住。还是和亲特别有利。”汉朝答应了匈奴的请求。)
《汉书卷三十八•高五王传第八》:“文帝悯济北王逆乱以自灭,明年,尽封悼惠王诸子罢军等七人为列侯。”
(文帝怜悯济北王(刘兴居)反叛作乱而自取灭亡,第二年(《汉书卷四•文帝纪第四》记为“四年,秋九月”),将齐悼惠王(刘肥)的七个儿子刘罢军等人全封为列侯(据《史记•惠景间侯者年表》,文帝四年五月甲寅,同日封齐悼惠王子九人为侯:刘罢军为管侯,刘宁国为瓜丘侯,刘信都为营侯,刘将庐为杨虚侯,刘辟光为朸侯(亦书勒侯),刘志为安都侯,刘卬为平昌侯,刘贤为武城侯(《索隐》称“《地理志》县名,属平原”。今案《汉书•地理志》,平原郡并无武城县,或疑即清河郡之东武城,治所在今山东武城西北),刘雄渠为白石侯(“白石”,邑名,在今山东陵县北),《汉书•王子侯表》多杨丘侯刘安,共十人)。)
《资治通鉴卷第十四•汉纪六•汉文帝前四年》:“上议以贾谊任公卿之位。大臣多短之曰:“洛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于是天子后亦疏之,不用其议,以为长沙王太傅。”
(文帝提议让贾谊出任公卿,许多大臣贬责贾谊说:“这个洛阳人,太年轻,学问不深,极力要掌握大权,扰乱朝廷大事。”于是,文帝以后也就疏远贾谊,不采纳他的意见,把他外放为长沙王(时应为长沙靖王吴著),的太傅。)
《史记卷八十四•屈原贾生列传第二十四》:“贾生以为汉兴至孝文二十余年,天下和洽,而固当改正朔,易服色,法制度,定官名,兴礼乐,乃悉草具其事仪法,色尚黄,数用五,为官名,悉更秦之法。孝文帝初即位,谦让未遑也。诸律令所更定,及列侯悉就国,其说皆自贾生发之。于是天子议以为贾生任公卿之位。绛﹑灌﹑东阳侯﹑冯敬之属尽害之,乃短贾生曰:“雒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于是天子后亦疏之,不用其议,乃以贾生为长沙王太傅。
贾生既辞往行,闻长沙卑湿,自以寿不得长,又以适去,意不自得。及渡湘水,为赋以吊屈原。其辞曰:
共承嘉惠兮,俟罪长沙。侧闻屈原兮,自沉汨罗。造托湘流兮,敬吊先生。遭世罔极兮,乃陨厥身。呜呼哀哉,逢时不祥!鸾凤伏窜兮,鸱枭鬏翔。阘茸尊显兮,谗谀得志;贤圣逆曳兮,方正倒植。世谓伯夷贪兮,谓盗跖廉;莫邪为顿兮,铅刀为铦。于嗟嚜嚜兮,生之无故!斡弃周鼎兮宝康瓠,腾驾罢牛兮骖蹇驴,骥垂两耳兮服盐车。章甫荐屦兮,渐不可久;嗟苦先生兮,独离此咎!
讯曰:已矣,国其莫我知,独堙郁兮其谁语?凤漂漂其高遰兮,夫固自缩而远去。袭九渊之神龙兮,沕深潜以自珍。弥融爚以隐处兮,夫岂从蚁与蛭螾?所贵圣人之神德兮,远浊世而自藏。使骐骥可得系羁兮,岂云异夫犬羊!般纷纷其离此尤兮,亦夫子之辜也!瞝九州而相君兮,何必怀此都也?凤皇翔于千仞之上兮,览箰辉而下之;见细德之险征兮,摇增翮逝而去之。彼寻常之污渎兮,岂能容吞舟之鱼!横江湖之鳣鲸兮,固将制于蚁蝼。”
(贾谊认为从西汉建立到汉文帝时已有二十多年了,天下太平,正是应该改正历法、变易服色、订立制度、决定官名、振兴礼乐的时候,于是他草拟了各种仪法,崇尚黄色,遵用五行之说,创设官名,完全改变了秦朝的旧法。汉文帝刚刚即位,谦虚退让而来不及实行。但此后各项法令的更改,以及诸侯必须到封地去上任等事,这都是贾谊的主张。于是汉文帝就和大臣们商议,想提拔贾谊担任公卿之职。而绛侯周勃、颍阴侯灌婴、东阳侯张相如、冯敬(当时为御史大夫)这些人都嫉妒他,就诽谤贾谊说:“这个洛阳人,年纪轻而学识浅,只想独揽大权,把政事弄得一团糟。”此后,汉文帝于是就疏远了贾谊,不再采纳他的意见,任命他为长沙王太傅。
贾谊向文帝告辞之后,前往长沙赴任,他听说长沙地势低洼,气侯潮湿,自认为寿命不会很长,又是因为被贬至此,内心非常不愉快。在渡湘水的时候,写下一篇辞赋来凭吊屈原,赋文这样说:
我恭奉天子诏命,带罪来到长沙任职。曾听说过屈原啊,是自沉汨罗江而长逝。今天我来到湘江边上,托江水来敬吊先生的英灵。遭遇纷乱无常的社会,才逼得您自杀失去生命。啊呀,太令人悲伤啦!正赶上那不幸的年代。鸾凤潜伏隐藏,鸱枭却自在翱翔。不才之人尊贵显赫,阿谀奉承之辈得志猖狂;圣贤都不能顺随行事啊,方正的人反屈居下位。世人竟称伯夷贪婪,盗跖廉洁;莫邪宝剑太钝,铅刀反而是利刃。唉呀呀!先生您真是太不幸了,平白遭此横祸!丢弃了周代传国的无价鼎,反把破瓠当奇货。驾着疲惫的老牛和跛驴,却让骏马垂着两耳拉盐车。好端端的礼帽当鞋垫,这样的日子怎能长?哎呀,真苦了屈先生,唯您遭受这飞来祸!
尾声:算了吧!既然国人不了解我,抑郁不快又能和谁诉说?凤凰高飞远离去,本应如此自引退。效法神龙隐渊底,深藏避祸自爱惜。韬光晦迹来隐处,岂能与蚂蚁、水蛭、蚯蚓为邻居?圣人品德最可贵,远离浊世而自隐匿。若是良马可拴系,怎说异于犬羊类!世态纷乱遭此祸,先生自己也有责。游历九州任择君,何必对故都恋恋不舍?凤凰飞翔千仞上,看到有德之君才下来栖止。一旦发现危险兆,振翅高飞远离去。狭小污浊的小水坑,怎能容得下吞舟大鱼?横绝江湖的大鱼,最终还要受制于蝼蚁。)
《资治通鉴卷第十四•汉纪六•汉文帝前四年》:“绛侯周勃既就国,每河东守、尉行县至绛,勃自畏恐诛,常被甲,令家人持兵以见之。其后人有上书告勃欲反,下廷尉。廷尉逮捕勃,治之。勃恐,不知置辞。吏稍侵辱之,勃以千金与狱吏,狱吏乃书牍背示之曰:“以公主为证。”公主者,帝女也,勃太子胜之尚之。薄太后亦以为勃无反事。帝朝太后,太后以冒絮提帝曰:“绛侯始诛诸吕,绾皇帝玺,将兵于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邪?”帝既见绛侯狱辞,乃谢曰:“吏方验而出之。”于是使使持节赦绛侯,复爵邑。绛侯既出,曰:“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
(绛侯周勃在前往封地(绛县,今山西省侯马市东)之后,每当河东郡的郡守、郡尉巡行县级属地来到绛地,周勃都深怕他们是受命前来捕杀自己,经常身穿铠甲,令家中人手执兵器,然后与郡守、郡尉相见。其后,有人向皇帝上书,举告周勃要造反,皇帝交给廷尉处置,廷尉将周勃逮捕下狱,审讯案情。周勃极为恐惧,不知怎样对答才好;狱吏逐渐对周勃有所凌辱。周勃用千金行贿狱吏,狱吏就在公文木牍背面写了“以公主为证”,暗示周勃让公主(昌平公主)作证。公主是指文帝的女儿,周勃的长子周胜之娶她为妻(胡三省注:韦昭曰:尚,奉也,不敢言娶也。)。薄太后也以为周勃不会谋反。文帝朝见太后时,太后恼怒地将护头的帽絮扔到文帝身上说:“绛侯周勃当初在诛灭诸吕的时候,手持皇帝玉玺,身统北军将士,他不利用这一时机谋反,今天住在一个小县,反而要谋反吗!”文帝此时已见到了周勃在狱中所写的辩白之辞,于是向太后谢罪说:“狱吏刚刚证实他无罪,就要释放他了。”汉文帝派使者持皇帝信节赦免绛侯周勃,恢复他原有的爵位和封地。绛侯周勃获释之后说:“我曾经统帅过百万雄兵,但怎知狱吏的尊贵呢!”)
《史记卷一百零一•袁盎晁错列传第四十一》:“绛侯为丞相,朝罢趋出,意得甚。上礼之恭,常自送之。袁盎进曰:“陛下以丞相何如人?”上曰:“社稷臣。”盎曰:“绛侯所谓功臣,非社稷臣,社稷臣主在与在,主亡与亡。方吕后时,诸吕用事,擅相王,刘氏不绝如带。是时绛侯为太尉,主兵柄,弗能正。吕后崩,大臣相与共畔诸吕,太尉主兵,适会其成功,所谓功臣,非社稷臣。丞相如有骄主色。陛下谦让,臣主失礼,窃为陛下不取也。”后朝,上益庄,丞相益畏。已而绛侯望袁盎曰:“吾与而兄善,今儿廷毁我!”盎遂不谢。”
及绛侯免相之国,国人上书告以为反,征系清室,宗室诸公莫敢为言,唯袁盎明绛侯无罪。绛侯得释,盎颇有力。绛侯乃大与盎结交。”
(绛侯周勃担任丞相,朝觐之后,便急急忙忙地走出朝廷,很是踌躇满志。皇上对他非常恭敬,常常亲自送他(集解徐广曰:“自,一作‘目’。”)。袁盎进谏说:“陛下以为丞相绛侯是什么样的人?”皇上说:“他是国家的重臣。”袁盎说:“绛侯是通常所说的功臣,并不是国家的重臣。国家的重臣能与皇上生死与共(“主在与在”,集解如淳曰:“人主在时,与共治在时之事。”索隐按:如淳云“人主在时,与共理在时之事”也。集解如淳曰:“不以主亡而不行其政令。”“主亡与亡”,索隐如淳云“不以人主亡而不行其政令”。按:如说为得。)。当年吕后的时候,诸吕(指吕产、吕禄等人,吕后的亲族)掌权,擅自争相为王,以致使刘家的天下就像丝带一样的细微,几乎快要断绝。在这个时候,绛侯周勃当太尉,掌握兵权,不能匡正挽救。吕后逝世,大臣们一起共同反对诸吕,太尉掌握兵权,又恰好遇到那个成功的机会,所以他是通常所说的功臣,而不是国家的重臣。丞相如果对皇上表现出骄傲的神色,而陛下却谦虚退让,臣下与主上都违背了礼节,我私下认为陛下不应该采取这种态度。”以后在上朝的时候,皇上逐渐威严起来,丞相也逐渐敬畏起来。过了不久,丞相怨恨袁盎说:“我与你的兄长袁哙有交情,现在你小子却在朝廷上毁谤我!”袁盎也不向他谢罪。
等到绛侯被免除了丞相的职位,回到自己的封国,封国中有人上书告发他谋反,于是绛侯被召进京,囚禁在监狱中(“清室”,集解汉书作“请室”。应劭曰:“请室,请罪之室,若今钟下也。”如淳曰: “请室,狱也,若古刑于甸师氏也。”)。皇族中的一些公侯都不敢替他说话,只有袁盎证明绛侯无罪。绛侯得以被释放,袁盎出了不少力。绛侯于是与袁盎倾心结交。)
《资治通鉴卷第十四•汉纪六•汉文帝前四年》:“作顾成庙。”
(兴建顾成庙(胡三省注:服虔曰:顾成庙,在长安城南;还顾见城,故名之。应劭曰:帝自为庙,制度卑狭,若顾望而成,犹文王灵台不日成之,故曰顾成也。如淳曰:身存而为庙,若周之顾命也。景帝庙号德阳,武帝庙号龙渊,昭帝庙号徘徊,宣帝庙号乐游,元帝庙号长寿,成帝庙号阳池。师古曰:以还顾见城,于义无取;又,书本不作城郭字。应说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