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名三十八
隠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传曰: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
十一年夏,公会郑伯于时来。传曰:夏,公会郑伯于郲,谋伐许也。
宣七年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黒壤。传曰:盟于黄父,公不与盟,以赂免。故黒壤之盟不书,讳之也。
昭九年春,许迁于夷。传曰:二月庚申,楚公子弃疾迁许于夷,实城父。
十八年冬,许迁于白羽。传曰:楚子使王子胜迁许于析,实白羽。
定十年夏,公会齐侯于夹谷。传曰:夏,公会齐侯于祝,其实夹谷。
十三年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传曰: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实郥氏。
地有二名七十九,错综其七。
释例曰:天有列宿之号,地有山川之名,尚矣,与人伦并。今其遗文,禹贡及山海经载其大略,而春秋经国邑之名又详。然书契以来,歴代七百余年,数千其名号,处所因縁改变,加以四方之语,音声有楚夏,文字有异同,或一地二名,或二地一名,或他国之人错得他国田邑县以为己属。既难综练,且多缪误疑阙。自禹贡之经,犹与舆地实相错舛,况传记杂书,而可必据?异同端迹,似是而非,似非而是者甚众。非精敏兼通,不能淹济其始终,以独见于千载之表也。六合之内,山川国邑,道涂闗津,春秋多见其事。盟会侵伐,各有所趣,周旋迂直,可得而推,日月逺近,可得而校。然详而究之,非书无以志古,非圗无以志形。坐于堂宇之内,瞻天下之广,居究古今之委曲,可以行,可以言,可以鉴,可以观,多识山川分野之别,贤愚成败得失之迹,虽千载之外,若指诸掌,圗书之谓也。以据今天下郡国县邑之名,山川道涂之实,爰及四表,自人迹所逮,舟车所通,皆圗而备之,然後以春秋诸国邑,盟会地名,各所在附列之名,曰古今书春秋盟会圗,别集疏一卷附之。释例博而备矣。春秋地名之变易,经传有起发者,有经书所改之名,则传以实明之。迁许于夷,实城父;齐侯卫侯次于垂葭,实郹氏之比是也。经书未改之名,传发所改为文,而称经以为实者,迁许于析,实白羽;公会齐侯于祝,其实夹谷之比是也。皆谓所在之地,旧名絶于当时,而史记有遗文者也。若二名当时并存,则直两文互见,黑壌、犬丘、时来之属是也。此皆经传起事之常,犹卿大夫名氏互见,非例也。传曰:闺门之外,实薰隧者。薫隧之地在门外,非地名也。其明年子产数子析之罪,称薫隧之盟,是以丘明就于盟文并见薫隧,参传微旨多此,学者推以求之,其庶几矣。疆埸之邑,一彼一此,所属无常。如陈之焦夷,後为楚邑。莒鲁之郓,亦无一定。故今地名,唯以先者为主,其变改移易,学者可寻而知。世人以河东汾阴为齐桓所盟葵丘,又为犨。县鱼山陂为楚子所次,楚师分渉于彭,为豫章之彭泽。吴人入棘栎,为河南之阳翟。末学之徒,各牙所见若此,皆甚多。古人之教戒以阙疑,苟不广见,乃亦不知所疑也。今所记注,虽事迹相切,名号相附,而未有显证者,皆称今有,并以示疑。其絶无形类者,则阙以待多闻之士焉。今所画图,本依官司空图,据泰始之初郡国为正。时孙氏僭号于呉,故江表所记特示略。咸宁六年,吴乃平定。孙氏居八郡之地,随其宜増广。今江表凡十四郡,皆贡图籍,新国始通,文记所载犹未详备,若足以审其大略。自荆扬徐江,内郡县人以各还其旧城,故此三州未界大江之表,皆改从今为正,不复依用司空图也。所载博备,则图体广大,非儒学世家恐不能有之,故复别为小图,指举春秋国邑盟会,以参所在郡县。箪食荷担之学,约之通焉。
地名大凡一千二百一十二,其五百五十九阙。
其百七十,周及大小国附庸,其三十一阙。
八百九十九地名,其四百八十一阙。
四十四夷,其二十一阙。
四十五山,其十二阙。
五十八水,其十四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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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十七年冬十月朔,日有食之。传曰:冬十月朔,日有食之。不书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底日,礼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
庄二十五年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传曰: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常也。惟正月之朔,慝未作,于是乎用币于社,伐鼓于朝。
僖十五年夏五月,日有食之。传曰:夏五月,日有食之,不书朔与日,官失之也。
文元年春二月癸亥,日有食之。传曰:于是閠三月,非礼也。先王之正时也,履端于始,举正于中,归余于终。履端于始,序则不愆。举正于中,民则不惑。归余于终,事则不悖。
閠当在僖公末年。
十五年夏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传曰: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礼也。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以昭事神,训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
襄二十七年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传曰: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厯过也,再失閠矣。
昭十七年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传曰: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请所用币,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礼也。平子御之曰:止也。惟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有伐鼓用币,其余则否。太史曰:在此月也,日过分而未至,三辰有灾,于是乎百官降物,君不举,辟移时乐,奏鼓,祝用币,史用辞。故夏书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此月朔之谓也。当夏四月,是谓孟夏。平子弗从,昭子退曰:夫子将有异志,不君君矣。 哀十二年冬十有二月,螽。传曰:冬十二月螽,季孙问诸仲尼。仲尼曰:丘闻之,火伏而後蛰者毕。今火犹西流,司厯过也。
厯见经传七百七十九,传发有八。
释例曰:书称朞三百六旬有六日,以閠月定四时成岁,允厘百工,庶绩咸熙。是以天子必置日官,诸侯必置日御,世修其业,以攻其术。举全数而言故曰六日,其实五日四分日之一日。一日行一度,而月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有竒。日官当会集此之迟速,以考成晦朔,错综以投闰月。闰月无中气,而北斗斜指两辰之间,所以异于他月也。积此以相通,四时八节无违,乃得成岁。其微密至矣。得其精微,以合天道,则事叙而不悖,故传曰:閠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然阴阳之运,随动而差,差而不已,遂与厯错。故仲尼、丘明,毎于朔閠发文,盖矫正得失,因以宣明厯数也。桓十七年,日有食之,得朔而史阙其日,单书朔。僖十五年日食,亦得朔,而史阙其朔与日。故传因其得失,并起时史之谬。兼以明其余日食或厯失其正也。庄二十五年,经书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周之六月,夏之四月,所谓正阳之月也,而厯数误,寔是七月之朔,非六月。故传曰非常也。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用币于社,伐鼓于朝,明此食非用币伐鼓。常月因变而起厯误也。文十五年经文皆同,而更复发传曰非礼者,明前传欲以审正阳之月,後传发例,欲以明诸侯之礼,而用牲为非礼也。此乃圣贤之微旨,而先儒所未喻也。昭十七年夏六月日食,而平子言非正阳之月,以诬一朝,近于指鹿为马。故传曰不君君,且因以明此月为得天正也。刘子骏造三统厯以修春秋。春秋日有食之,有甲乙者三十四,而三统厯惟得一食,厯术比诸家既最疏,又六千余岁辄益一日。凡岁当累日为次,而无故益之,此不可行之甚者。班固,前代名儒,而谓之最密,非徒班固也,自古以来,诸论春秋者,多违谬,或造家术,或用黄帝以来诸厯以推经传,朔日皆不得谐合。日食于朔,此乃天验。经传又书其朔日食,可谓得天。而刘贾诸儒说,皆以为月二日或三日,并公违圣人明文,其蔽在于守一元,不与天消息也。余感春秋之事,尝著厯论,极言厯之通理。其大指曰天行不息,日月星辰各运其舍,皆动物也。物动则不一,虽行度大量可得,而限累日为月,累月为岁,以新故相考,不得不有毫毛之差,此自然之理也。故春秋日有频月而食者,有旷岁而不食者,理不得一,而算守恒数,故厯无有不差失也。始失于毫毛,而尚未可觉,积而成多,以失弦望朔晦,则不得不改宪以顺之。书所谓钦若昊天,厯象日月星辰。易所谓治厯明时。言当顺天以求合,非为合以验天者也。推此论之,春秋二百余年,其治厯通变多矣。虽数术絶灭,还寻经传微旨,大量可知。时之违谬,则经传有验,学者固当曲循经传月日日食,以考晦朔也。以推时验,而见皆不然,各据其学以非春秋,此无异度己之迹,而欲削他人之足也。余为厯论之後,至咸寜中有善算者李修夏,显依厯体为术,名乾度厯,表上朝廷。其术合日行四分之数,而微増月行,用三百岁改宪之意,二元相推,七十余岁,承以强弱,强弱之差盖少,而适足以逺通盈缩。时尚书及史官以乾度厯与泰始厯参校古今记注,乾度厯殊胜。今其术具存,时又并考古今十厯,以验春秋,知三统厯之最疏也。今具列其时得失之数。又据经传微旨,证据及失閠旨,考日辰朔晦,以相发明,为经传长厯如左。诸经传证据及失閠违时,文字谬误,皆甄发之。虽未必其得天,盖是春秋当时之厯也,学者览焉。【略】
释例曰:邱明之传,有称周礼以正常者,诸称凡以发例是也。有明经所立新意者,诸显义例而不称凡者是也。称凡者五十,其别四十有九。诸凡虽是周公之旧典,邱明撮其体义,约以为言,非纯写故典之文也。葢据古文覆逆而见之,此邱明会意之微致。邱明之为传,所以释仲尼春秋。仲尼春秋,皆因旧史之策书。义之所在,则时加増损,或仍旧史之无,亦或改旧史之有,虽因旧文,固是仲尼之书也。邱明所发,固是仲尼之意也。虽是旧文不书,而事合仲尼之意,仲尼因而用之,即是仲尼新意。若宣十年崔氏出奔卫,传称书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是告不以名,故知旧史无名,及仲尼修经,无罪见逐,例不书名,此旧史之文,适当孔子之意,不得不因而用之。因旧为新,皆此类也。 诸杂称二百八十有五。 去圣乆逺,古文篆隶,歴代相变,自然当有错误,亦不可拘文以害意。故圣人贵闻一以知二,贤史之阙文也。今左氏有无传之经,亦有无经之传。无经之传,或可广文。无传之经,则不知其事。又有事由于鲁,鲁君亲之,而复不书者,先儒或强为之说,或没而不说,疑在阙文,诚难以意理推之。其经传事同而文异者,或告命之辞有差异,或氏族名号当须互见。齐人殱于遂,郑弃其师,亦时史即事以安文,或从赴辞,故传亦不显明义例也。刘贾许因有年、大有年之经,有鸜鹆来巢,书所无之传,以为经诸言有,皆不宜有之辞也。据经螟螽不书有,传发於鲁之无鸜鹆不以有字为例也。经书十有一年,十有一月,不可谓不宜有此年,有此月也。螟螽俱是非常之灾,亦不可谓其宜有也。 天有四时,得以成歳。雷霆以振之,霜雪以齐之,春阳以暖之,云雨以润之,然後能相育也。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物不可终否,故受之以同人。同人者,与人同也。解天下之至结,成天下之亹亹,肆大眚之谓也。尧曰:咨,尔舜,有罪不敢赦。所以须待革命,有时而用之,非制所常,故书之也。 年之四时,虽或无事,必空书首月,以记时变,以明厯数。庄公独称夏五月,及经四时有不具者,邱明无文,皆阙缪也。 众蛇自泉台出,如先君之数,入于国,声姜之薨,适与妖会,而国以为灾,遂毁泉台。书毁而不变文以示义者,君人之心,一国之俗,须此为安,故不讥也。 经传之见晦朔,此时史随其日而存之,无义例也。贾氏云:泓之战,讥宋襄,故书朔。鄢陵之战,讥楚子,故书晦。鸡父之战,夷之,故不书晦。左氏既无此说。案鸡父之战,经传备详其例,非夷之,实晦战而经不书晦,明经不以晦示褒贬。 北陆,虚也。西陆,昴也。 有时而听之则可也。正以为後法则不经。故不夺其所讳,亦不为之定制。 计公衡之年,成公又非穆姜所生,不知其母何氏也。
春秋左氏,汉初本无传者。刘子骏始建明之,欲立学官。诸儒莫应,然传之者亦巳众多。贾景伯、服子慎并为训解。及晋而杜元凯又作经传集解三十巻,释例四十巻,且歴诋刘、贾之违,独不言服氏,岂或不见服氏书乎?亦不应不见也。世族谱,本之刘向世本。地志,本之泰始郡国图。长厯,本之刘洪乾象厯。世多言其天文星厯为长,然说经多依违以就传,似不得为左氏忠臣者。南北分裂,馆陶赵世业家有服氏春秋,是晋永嘉旧写。华阴徐生往读之,遂撰春秋义章,以教学者。是永嘉时犹未尚杜氏。青州刺史杜坦及其第骥世传其业,故齐地亦多习之。坦,元凯之玄孙也。姚文安、秦道静,初亦学服氏,後更兼讲杜说。刘兰、张吾贵之徒,则又隐括两家同异,义例无穷。呜呼!汉初习经者専门,而今河洛习传者宗服子慎,江左尚杜元凯矣。晋刘兆始取公榖及左氏说作春秋调人,而今兰、吾贵又会服杜之说矣。圣人之道,不自是而愈散哉!自唐孔頴逹春秋正义一用杜氏,非徒刘贾之说不存,服义亦不尽见。固不若两存之,以见服杜之为孰愈也。今释例具在,有刘蕡序。蕡,太和中对贤良策,讥切人主,斥骂宦者,文极激。其学一本春秋,与汉董生天人三策相为上下。蕡亦自拟董生,且曰:昔董仲舒为汉武帝言之未尽者,今臣复为陛下言之。壮哉蕡乎!至为此序,独不类唐文之衰,至此极矣。呉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