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四

卷四

执大夫行人例第二十六

桓十一年秋九月,宋人执郑祭仲。传曰:宋雍氏宗有宠于宋庄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归而立之。

秋九月丁亥,昭公奔卫。己亥,厉公立。

庄十七年春,齐人执郑詹。传曰:春齐人执郑詹,郑不朝也。

僖四年夏,齐人执陈辕涛涂。传曰: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若出于东方,观兵于东夷,循海而归,其可也。申侯曰:善。涛涂以告齐侯,许之。申侯见。齐侯说,与之虎牢。执辕涛涂。秋,伐陈,讨不忠也。

文十四年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齐人执子叔姬。传曰:襄仲使告于王,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冬,单伯如齐请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

十五年夏,单伯至自齐。传曰: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书曰单伯至自齐,贵之也。

成十六年秋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舎之于苕丘。传曰:宣伯使告郄犨,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公还,待于郓,使子叔声伯请季孙于晋,乃许鲁平,赦季孙。

襄十一年秋,楚人执郑行人良霄。传曰:郑人使良霄、太宰石㚟如楚告将服于晋。楚人执之。书曰行人,言使人也。

十八年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十七年传曰:卫石买、孙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晋。十八年传曰: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于长子,执孙蒯于纯留,为曹故也。

二十六年秋,晋人执卫甯喜。传曰:六月,公会晋赵武、宋向戌、郑良霄、曹人于澶渊,以讨卫,疆戚田。于是卫侯会之,晋人执甯喜、北宫遗,使女齐以先归。

昭八年夏四月,楚人执陈行人干徵师,杀之。传曰:徵师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胜诉之于楚。楚人执而杀之。书曰楚人执陈行人干徵师,杀之罪不在行人也。

冬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

十一年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传曰:楚子灭蔡,用隠太子于冈山。申无宇曰:不祥。五牲不相为用,况用诸侯乎?

十三年秋八月,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传曰:邾人莒人愬于晋,曰:鲁朝夕伐我,几亡矣。我之不共,以鲁之故。晋侯不见公,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平子归。

十四年春,意如至自晋。传曰:春,意如至自晋,尊晋罪已也。尊晋罪已,礼也。

二十三年春王正月,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传曰:邾人城翼还,将自离姑,遂取邾师,获鉏弱地。邾人愬于晋。晋人来讨。叔孙婼如晋,晋人执之。书曰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言使人也。

二十四年春王二月,婼至自晋。传曰:婼至自晋,尊晋也。

定元年春王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传曰: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宋仲几不受功,乃执仲几以归。三月,归诸京师。

六年秋,晋人执宋行人乐祁犁。传曰:宋乐祈言于景公曰:诸侯惟我事晋,今使不往,晋其憾矣。公谓乐祁曰:唯寡人说子之言,子必往。赵简子逆而饮之酒于绵上。献杨楯六十于简子。范献子言于晋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饮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讨也。乃执乐祁。

七年秋,齐人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传曰:齐侯郑伯盟于咸,徵会于卫。卫侯欲叛晋,诸大夫不可,使北宫结如齐而私于齐侯曰:执结以侵我。齐侯从之。

昭四年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执齐庆封,杀之。传曰:楚子以诸侯伐呉。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

右执大夫、行人及叔姬并书,至凡二十。

释例曰:古之诸侯,享俯聘问相系于时,所以抒人情,蠲烦惑,合嘉好也。及作征伐会盟,军之所兴,兵之所加,各有本志,志于惩治不轨,伐叛柔服而已。使以行人言之,言之以接事,信令之要,于是乎在。举不以怒则刑不滥,刑不滥则两国之情得通。兵有不交而解者,皆行人之勲也。是以虽飞矢在上,走驿在下,及其末节不统大理,更迁怒肆忿,快意于行人,譬诸豺狼求食而已。传曰:郑人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非礼也。兵交,使在其间可也。故夫子特显行人之例。行人有六,而发传有三者,因良霄以显其称行人之事,因干徵师以示其非罪,因鲁叔孙婼以同外内大夫。则余三人,皆随例而为义也。诸以行人为名,通及外内,以卿出使,义取于非其罪也。若涛涂、甯喜之类,罪在其身。郑叔詹、鲁行父之等,以执政受罪,本非出使,故不称行人。从实而书,皆以罪之也。郑祭仲之如宋也,非会非聘,与于见诱,而以行人应命不能死节,挟伪以篡其君,故经不称行人,以罪之也。伯仲叔季,固人字之常,然古今亦有以为名者,而公羊守株,专谓祭氏以仲为字,既谓之字,无辞可以善之,因托以行权。人臣而善其行权逐君,是乱人伦,坏大教也。说左氏者,知其不可,更云郑人嘉之,以字告,故书字。此为因有告命之例,欲以苟免,未是春秋之实也。宰渠伯紏、萧叔大心,皆以伯叔为名,然则仲亦名也。传又云祭仲足,或偏称仲,或偏称足,葢名仲字仲足也。单伯,天子之卿也。为我如齐,故书其行。齐人无礼,逆执王使,并及叔姬,是以季文子如晋求助。晋无救恤之实,而单伯能敷宣王命,以免于执。叔姬见释,遂还致命,皆单伯之力。故鲁人嘉之而告庙。传曰:书曰单伯至自齐,贵之也。又曰:齐人来归子叔姬,王故也。此皆归功单伯,明晋无令政也。意如至自晋,传言尊晋罪己也。婼至自晋,传复重发,但言尊晋。意如以罪见执,宜在罪己。婼本者使人,不应见执,故尊晋而已。内大夫行还皆不书至,异于公也。今此二人执而见释,更以书至见义也。晋在王城执仲几,不即归之天子,而送归于国,後乃致之王所,故但书其执,而不书其归,言失节也。庆封得罪于齐,絶位奔呉。呉与之朱方,为呉大夫。今见杀而经书齐者,楚人以齐罪杀之,故告以齐,明此庆封非异人也。贾氏以为书执行父舎于苕丘,言失其所。不书至者,刺晋听谗执之,示已无罪也。按传曰囚之苕丘,以别晋都,无义例也。公待于郓,与行父俱归,从于公,故不书行父入至也。若欲示无罪,则宜于执见义。今既直书其执处,更絶不书至,乃所以示不终于见执,非示无罪也。

书谥例第二十七

释例曰:谥者兴于周之始王,变质从文,于是有讳焉。传曰: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易之以谥。末世滋蔓,降及匹夫,爰暨妇人。妇人无外行,于礼当系夫之谥以明所属。诗称庄姜、宣姜,即其义也。谥法云:隠拂不成曰隠。

书叛例第二十八

释例曰:古之大夫,或锡之田邑,或分之都城,故有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君之禄,义则进,否则奉身以退。若专禄以周旋,虽无危国害主之实,皆书曰叛。叛者,反背之辞也。庶贱之人,不齿于列,虽有善恶,不章显名氏。若乃披邑害国,则以地重,以书其名,且终显其恶也。适鲁则书地,曰来奔。来奔则叛可知。葢记事外内之辞也。刘贾说三叛人以地来奔,不书叛,谓不能专也。此直外内之辞,既以地来,妻公之姑姊,还其大邑,不得复言不能专也。齐侯、郑伯诈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大惧,而谋难于鲁。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齐遂逼之,迁其三邑。国有旦夕之危,而不能自入为附庸。故分季以酅,使请事于齐。大去之後,季为附庸,先祀不废,社稷有奉,季之力也,故书字不书名,书入不书叛也。叛,分也,传曰始分,为纪侯大去张本也。刘贾谓纪季以酅奔齐不言叛,不能专酅也。传称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季非叛也。纪亡之後,叔姬归于酅,明为附庸,犹得专酅,故可归也。

书次例第二十九

释例曰:凡师,一宿为舎,再宿为信,过信为次,此周公之典,以详録师出入行止迟速,因为之名也。兵事尚速,老师费财,不可以久。故春秋以告命,三日以上必告其次。舎之与信不书者,轻碎不以告也。兵未有所加,所次则书之,以示迟速。公次于滑,师次于郎是也。既书兵所加,则不书其所次,以事为宜,非虚次,诸久兵而不书次是也。既书兵所加,而又书次者,义有取于次。遂伐楚,次于陉;盟于牡丘,遂次于匡是也。所纪或次在事前,次以成事也。或次在事後,事成而次也。皆随事实,无义例也。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宋公郑伯陈侯麇子不书于经者,陈郑自息而从楚子,宋公势卑以苟免在列,郑伯为楚仆,任受令于司马,麇子耻之遂逃师而归,三君失位降爵,故不列诸侯。宋郑犹然,则陈侯必同也。叔孙豹救晋,次于雍榆。传曰礼者,善其宗助盟主,非以次为礼也。齐桓次于聂北,救邢,亦以存邢具其器用而还,师人无私见善,不在次也。而贾氏皆即以为善次。次之与否,自是临时用兵之宜,非礼之所素制也。若鲁公次于乾侯之比,非为用师,不应在例。而复例之,亦为滥也。

迁降例第三十

释例曰:邢迁于夷仪,则以自迁为文。宋人迁宿,齐人迁阳,则以宋齐为文,各从彼此所迁之实记注之。常辞亦非例也。刘贾依二传,以为鄣,纪之遗邑。计纪侯去国至此二十七年,纪侯犹不堪齐而去,则邑不得独存。此葢附庸小国,若邿、鄟者也。须句子,鲁之私属,若颛臾之比,鲁谓之社稷之臣,故来奔,及反不书于经。贾氏云:但因成风来,不见公。亦未安。

以归例第三十一

释例曰:据宗庙社稷已亡,而君见获于敌。君身虽在,与亡无异,皆以灭为文。则定六年郑游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是也。若社稷宗庙不亡,君身见获于敌,则云以归。以蔡侯献舞归是也。

夫人内女归宁例第三十二

庄十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

二十七年冬,杞伯姬来。传曰:杞伯姬来归宁也。传例曰:凡诸侯之女归宁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宁曰如某,出曰归于某。

僖十四年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传曰:鄫季姬来宁,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来朝。

十五年秋九月,季姬归于鄫。

二十八年秋,杞伯姬来。

文九年春,夫人姜氏如齐。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

十五年冬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传曰:齐人来归子叔姬,王故也。

十八年冬十月,夫人姜氏归于齐。传曰:夫人姜氏归于齐,大归也。

宣五年冬,齐髙固及子叔姬来。传曰:冬来反马也。

十六年秋,郯伯姬来归。传曰:秋,郯伯姬来归,出也。

成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

右夫人内女归宁、出,凡十一。 桓十八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传曰:春,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

庄二年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传曰: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书奸也。

七年春,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传曰:春,文姜会齐侯于防,齐志也。

僖十七年秋,夫人姜氏会齐侯于卞。传曰:秋,声姜以公故,会齐侯于卞。

右夫人行十一,错综其四以包通之。

释例曰:归宁者,女子既嫁,有时而归问父母之宁否。父母殁则使卿归问兄弟也。出者,谓犯七出而见絶者也。归者,有所往之称。来者,有所反之言也。故嫁谓之归,而宁谓之来。见絶而出则以来归为辞,来而不返也。如某者,非终安之称。归于某者,亦不反之辞也。叔姬以娣而适纪,纪侯大去其国而死,叔姬归于鲁。纪季自定于齐,姬得归酅,全守节义,以终妇道,故系之于纪,而以初嫁为文,贤之也。不书其来,既非常宁,又非大归也。鄫姬季以礼来宁,公怒而絶之,故亦不书来宁。遂留之至明年九月乃遣,故更书归,明前年已絶于鄫也。齐人执子叔姬,鲁请于王,而後齐人送之,故与直出者异文。礼,送女谦,不敢自安,留其所送之马。三月庙见,而後夫家遣使,返其马。今髙固因返马礼,遂与子叔姬俱宁,情近于渎,故经并书其来,而传见返马,以示讥也。妇人无外事,见兄弟不逾阈,故其他行,非礼所及,亦例所不存。而当时实有出入,或以事宜,或以淫纵。小君之行,不得不书,故直书其行,而其善恶各系于本。会于禚,传称书奸,夫人入齐地也。会于防,传称齐侯志,齐侯入鲁地也。于经无例,传以实言也。凡内女见经而不书归者,时史之阙漏。而贾氏皆以为适世子故也。按杞桓公以僖二十三年即位,襄六年卒,凡在位七十一年,文成之世,经书叔姬二人,一人卒,一人出,皆杞桓公夫人也,而经皆不书归,知虽正夫人归,或亦有所不载,非唯适世子也。

凡八百六十六字,经传三百九十四字,释例四百七十二字。

大夫奔例第三十三

文八年冬,宋司城来奔。传曰: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礼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复之。亦书以官,皆贵之也。

十四年秋九月,宋子哀来奔。传曰:宋髙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宋子哀来奔,贵之也。

宣十年夏四月,齐崔氏出奔卫。传曰:崔杼有宠于惠公,髙国畏其逼也,公卒而逐之,奔卫。书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传例曰:凡诸侯之大夫违,告于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庙,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则告,不然则否。

十八年冬十月,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传曰:公孙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宠,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冬,公薨。季文子遂逐东门氏。子家还,及笙,坛帷复命于介,既复命,袒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齐。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

成十二年春,周公出奔晋。十一年传曰:周公楚恶惠襄之逼也,且与伯与争政,不胜怒而出。及阳樊,王使刘子复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复出,奔晋。十二年传曰:春,王使以周公之难来告。书曰周公出奔晋。传例曰:凡自周无出,周公自出故也。

襄二十年秋,陈侯之弟黄出奔楚。传曰: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逼,愬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书曰陈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

二十九年秋九月,齐髙止出奔北燕。传曰:秋九月,齐公孙虿、公孙灶放其大夫髙止于北燕。乙未出,书曰出奔,罪髙止也。髙止好以事自为功,且专,故难及之。 昭元年夏,秦伯之弟针出奔晋。传曰:秦后子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不去,惧选。癸帽,针适晋,其车千乘。书曰秦伯之弟针出奔晋,罪秦伯也。

二十年夏,曹公孙会自鄸,出奔宋。

释例曰:奔者,迫窘而去,逃死四邻,不以礼出也。放者,受罪黜免,宥之以逺也。臣之事君,三谏不从,有待放之礼。故传曰:义则进,否则奉身以退。迫窘而出奔,及以礼见放,俱去其国,故传通以违为文。仲尼修春秋,又以所称为优劣也。怀宠之人,皆身及祸难。唯子哀不义宋公,先机而发,是以贵而书字也。若乃称司城,以贵效节于府人。书归父之还,以善复命于介。因齐人告辞以著崔氏之无罪。葢随事以示褒贬也。传既云书曰崔氏,以明非罪。复云且告以族不以名,知典策之书旧当以名通也,齐国虽谬以族告,适合仲尼新襃贬之实,因而不革,以示无罪,且明春秋之作,或因仍旧史成文,不必皆有改也。夫立功立事者,国之厚益,而身之表的也。表髙的明,虽女人犹欲弯弓,而况当涂之士?是以君子慎之。道家贵善行者无辙迹,功遂而身退。髙止既犯其始,又专以终之,免死为幸,斯乃贤圣之笃戒,故变放言奔,文致其罪以示过。曹公孙会,虽小国之卿,当有玉帛之使于鲁,曹人以告而书也。陈公子黄逼而出奔,既称弟以明无罪,故不复变本告之名。贾氏以为称名以贬。陈黄之逼,是不复顾有非罪之文。一黄之身,或罪或否也。

逃溃例第三十四

庄十七年秋,郑詹自齐逃来。

僖五年秋八月,郑伯逃归不盟。传曰: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汝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逃归不盟。孔叔止之,弗听,逃其师而归。

襄七年冬十有二月,陈侯逃归。传曰:二庆使告陈侯于会曰:楚人执公子黄矣。君若不来,群臣不忍宗庙社稷,惧有二图。陈侯逃归。

僖四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传曰:秋,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

成九年冬十有一月,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传曰: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陈伐莒,围渠丘。渠丘城恶,众溃奔莒。楚师围莒,莒城亦恶。庚申,莒溃。楚遂入郓,莒无备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备,罪之大者也。豫备不虞,善之大者也。

释例曰:传曰:众保于城,城保于徳。言上能以徳附众,以功庇下。民信其徳,恃其固,故能交相依怀,以卫社稷。苟无固志,盈城之众,一朝而散,如积水之败,故曰溃。溃者,众败流遁之辞也。国君而逃师弃盟,违其典仪,弃其车服,群臣不知其谋,社稷不保其安,此与匹夫逃窜无异,是以在众为溃,在君为逃,以别上下之名,无取于别国邑也。贾颖以为举国曰溃,一邑曰叛。案左氏无此义也。传文廧咎如溃上失民也,今经但言伐廧咎如,无廧咎溃之文。若经本无此文,则丘明为横益经文而加失民之传也。传曰:陈侯如楚,庆氏以陈叛。此则举国不必言溃也,叛者举城而属他,非民溃之谓也。例之溃逃,指谓一国一军一邑,君民相须为用,变文以别之也。郑詹见囚于齐,自齐逃来,此为逸囚,无下可逃。春秋指事而书,所谓民逃,非在上之逃也。而贾氏复申以入例,亦不安也。

杀世子大夫例第三十五

释例曰:古者讨杀其大夫,各以罪状宣告诸侯,所以惩不义,重刑戮也。晋侯使以杀太子申生之故来告。卫杀孔达,传载其辞。辞虽有临时之状,其告则常也。晋鲁久不交,使而告杀申生,则所告不必尝有玉帛之使,但欲广声其罪耳。鲁哀之可谏者甚众,未闻仲尼之苦言。至于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求讨不义,显事施舎,足以致益者,固人臣之所当造膝也。若乃***之惑,君不能得之于臣,父不能得之于子,臣子而欲显直于其君父,适所以益谤而致罪也。陈灵公宣淫,悖徳乱伦,志同禽兽,非尽言所救,泄冶进无匡济逺策,退不危行言孙,安昏乱之朝,慕匹夫之直,忘蘧氏可卷之徳,死而无益,故经同罪贱之文,传特称仲尼以明之。忠为令徳,非其人犹不可,况不令乎?此其义也。陈之叛楚,罪在子辛。共王既不能明法示教,以肃大臣。陈叛之日,又不能严断威刑,以谢小国。而拥其罪人,以兴兵致讨,暴师经年。加礼于陈,陈恨弥笃。乃愠而归罪子辛。子辛之贪,虽足以取死,然共王用刑,为失其节,故君子论之以为不刑也。大臣相杀死者,无罪则两称名字,以示杀者之罪。王札子杀召伯、毛伯是也。若死者有罪,则不称杀者名氏,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是也。若为贼者,众因乱而杀,则亦称国人杀者,主名不分故也。主名不分,死者虽名氏可知,亦随而去之,嫌于罪死者也。士杀大夫则书曰盗,盗杀郑公子騑、公子发、公孙辙是也。

作新门厩例第三十六

释例曰:门戸道桥,城郭墙堑,官民之开闭,不可一日阙者也。故特随壊时而修之,皆当其时而讫,不必用土功之常时也。故传既曰书不时,又曰启塞从时,重发以明二义,其他急事,亦包之也。春秋分而昼夜等,谓之日中。凡马,春分百草始繁,则牧于垧野;秋分农功始藏,水寒草枯,则皆还厩,此周典之制也。今春而作厩,已失民务,又违马节,故曰书不时也。言新,意所起。言作,以兴事。通谓兴起功役之事也。总而言之,不复分别因旧与造新也。经书延厩,称新而不言作,传言新作延厩,书不时也。此称经文而以不时为讥,义不在作也。然寻传足以知经阙作字也。而刘贾云:言新有故木,言作有新木,延厩不书作,所用之木非公命也。凡诸兴造,固当有新,固当有因,今谓春秋微意,直记别此门此观有新木故木,既已鄙近,且材木者,立厩之具也,公命立厩,则众用皆随之矣。焉有所用之木,非公命也?此为匠人受命立厩,而盗供其用,岂然乎哉?

作主、禘例第三十七

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传曰:秋禘而致哀姜焉,非礼也。传例曰: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则弗致也。

文二年秋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庙,跻僖公。传曰:秋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庙,跻僖公,逆祀也。

宣八年夏六月辛巳,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钥。传曰:有事于太庙,襄仲卒而绎,非礼也。

释例曰: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此诸侯之礼,故称君。君既葬反虞则免丧,故曰卒哭。卒,止也。以新死者之神祔之于祖,尸柩既已逺矣,神形又不可得而见矣,孝子之思弥笃,仿徨求索,不知所至,故造木主,立几筵,特用丧礼,祭祀于寝。不同之于宗庙,宗庙则复用四时烝尝之礼也。三年丧毕,致新死者之主以进于庙,庙之逺主当迁入祧,于是乃大祭于太庙,以审定昭穆谓之禘。此皆自诸侯上达天子之制也。庄公丧未阕,闵公吉禘,故传曰速也。哀姜以罪受戮,不薨于寝,淫而与弑,故疑其礼,八年乃致之也。于例既不应加吉禘之礼也已过。用致夫人,言以此夫人与致礼也。文公二年,僖公之丧未终,未应行吉禘之礼,而于太庙行之,其讥已明,徒以跻僖而退闵公,故特大其事而异其文。定八年亦特书顺祀,皆所以起非常也。有事于武宫及顺祀,传皆称禘,则知大事,有事于太庙,亦禘也。禘于太庙,礼之常也。各于其宫,时之为也,虽非三年大祭而书禘,用禘礼也。昭二十五年传曰将禘于襄公,亦其义也。三年之禘,自国之常,常事不书,故惟书此数事。祭虽得常,亦纪仲遂叔弓之非常也。今推厯,僖以十一月薨,则文元年三月,于礼应葬。今四月乃葬,通计闰为七月,故为缓。又礼葬讫当卒哭作主,而至三年乃作主,故二年经书作僖公主,传曰书不时也。以此推之,传发葬僖公之缓,又云作主非礼,因开明凡例,当继于文元年葬僖公之经也。既议葬缓,又重之以作主非礼,明作主当在讫葬,故连讥之也。今葬见于僖公之末年,殆简编之错缪,以失其次,非丘明之正也。旧说以为诸侯丧三年之後乃烝尝。按传,襄公十五年冬十一月晋侯周卒,十六年春葬晋悼公,改服修官,烝于曲沃,会于溴梁。其冬,穆叔如晋,且言齐,故晋人答以寡君之未禘祀。其後晋人徵朝于郑。郑公孙侨曰:溴梁之明年,公孙夏从寡君以朝于君,见于尝酎与执膰焉。此皆春秋之明证也。旧说或以为经所书禘皆夏祭之名,非三年之禘。鲁,周公之故也,周家祭于夏则曰礿,无縁兼取殷家祭名也。且按其月又非时祭之月,益可知也。凡三年丧毕,然後禘。於是遂以三年为常节,当仍计除丧即吉之月,卜日而後行事,故无复常月也。是以经书禘及大事,传唯见禘庄公之速,他无非时之讥也。贾氏以为,僖公始不顺祀,生则致哀姜,终则小寝,以慢典常,故其子文公縁事生邪志,作主陵迟,于是文公复有夫人,归嗣子罹咎,传故上系此文于僖公篇,迂哉。

得获例第三十八

定九年夏,得寳玉大弓。传曰:夏,阳虎归寳玉大弓。书曰:得得器用也。传例曰:凡获器用曰得,得用曰获。

僖元年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拿。传曰:冬,莒人来求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拿,非卿也,嘉获之也。

十五年冬十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於韩,获晋侯。传曰: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曰尽纳群公子。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原。既而皆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秦获晋侯以归。

宣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续,获宋华元。传曰:宋师败绩,囚华元,获乐吕。

襄八年夏,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爕。传曰:庚寅,郑子国、子耳侵蔡,获蔡司马公子燮。

昭二十三年秋七月戊辰,呉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於鸡父。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啮。传曰:呉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获胡沈之君及陈大夫。书曰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啮,君臣之辞也。

哀十一年夏五月,公会吴伐齐。甲戌,齐国书帅师及吴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传曰:大败齐师,获国书。

十四年春西狩获麟。传曰:春,西狩於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鉏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後取之。

释例曰:获,得也。得亦获也。实同而文异,故假其异文以别事。器用亦于人,可为人用者,得用焉曰获,谓用诸物,以有所获也。又系于器用曰获,则凡以器而获,皆在用例。敌国交兵,亦有兵器之获。欲殊别君臣,故於君曰灭,於臣曰获。国君者,社稷之主,百姓之望,当与社稷宗庙共其存亡者也。而见获于敌国,虽存若亡,死之与生,皆与灭同。至于偏军元帅,君之臣仆,出身致命,荣辱得失,自其常事。故传曰: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啮,君臣之辞也。诸以战伤死,虽败绩而不见禽,故经皆不曰灭也。晋侯背施无亲,愎谏违卜,宜在贬絶,故不齿君列,下从众臣之名,同曰获也。华元在经书获,而在传称囚。国书见获于呉,传云归其元。此称获,通死生之文也。西狩获麟,亦是田狩之获。获例无来仪之文。而贾颖曰:书称凤凰来仪,今麟不言来,非外麟也。春秋据其得,不见其来,故但曰获。若必以内外为义,则虞舜奚独外凤乎?

执诸侯例第三十九

僖五年冬,晋人执虞公。传曰: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且言易也。

十九年春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

夏六月己酉,邾人执鄫子,用之。传曰:夏,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司马子鱼曰:今一会而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得死为幸。

二十一年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会于盂,执宋公以伐宋。

冬十有二月癸丑,公会诸侯盟于薄,释宋公。传曰:春,宋人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人许之。秋,诸侯会宋公于盂。子鱼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楚执宋公以伐宋。冬,会于薄,以释之。

二十八年春二月丙午,晋侯执曹伯,畀宋人。传曰:晋侯围曹。丙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覉,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且曰献状执曹伯,而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

冬,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传曰:卫侯与元咺讼,卫侯不胜,执卫侯归之于京师,置诸深室。

成九年秋七月,晋人执郑伯。传曰:秋,郑伯如晋。晋人讨其贰于楚也,执诸铜鞮。

十五年春王二月,晋人执曹伯,归于京师。十三年传曰:秋,负刍杀其太子而自立也。诸侯乃请讨之。晋人以其役之劳,请俟他年。十五年传曰:春,会于戚,讨曹成公,执而归诸京师。书曰晋侯执曹伯,不及其民也。传例曰:凡君不道于其民,诸侯讨而执之,则曰某人执某侯,不然则否。

襄十六年春二月,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传曰:春,会于溴梁,命归侵田。以我故,执邾宣公、莒犁比公,且曰通齐楚之使。

十九年春王正月,晋人执邾子。传曰:盟于督扬,曰:大母侵小。执邾悼公,以其伐我故。

昭四年夏,楚人执徐子。传曰:六月丙午,楚子合诸侯于申。徐子,呉出也,以为贰焉,故执诸申。

哀四年春王二月,宋人执小邾子。

夏,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传曰:单浮余围蛮氏。蛮氏溃。蛮子赤奔晋阴地。司马起丰、析与狄戎以临上雒。士蔑请诸赵孟。赵孟曰:晋国未宁,安能恶于楚?必速与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与蛮子而城之,且将为之卜。蛮子听卜。遂执之,与其五大夫以畀楚师于三戸。

释例曰:诸侯不道于其民,诸侯讨而执之,则曰某人执某。诸侯见执者,以身在罪贱之地,书名与否非例所加,故但言执某侯也。天生蒸民而树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若乃肆恶于民,上人懐怨讟,诸侯致讨,则称某人执某侯,众讨之文也。不然则否,谓诸侯虽身犯不义,而恶不及民,则不称人以执之。晋人执曹伯是也。虞公昧于货贿,贪以自亡,国非其国,臣非其臣,晋人取之,若执一夫,故称人以执,而不言晋灭,罪虞且言易也。凡诸侯无加民之恶而称人以执,皆时之赴告,欲重其罪以加民为辞。国史承之,以书之于策,而简牍之记具存,夫子因示虚实。故左传随实而著其本末,以明其得失也。滕子、鄫子皆称人见执,宋欲重二国之罪,故以不道见赴,或名或不名,从所告之文也。传具载子鱼之辞,以虐二国之君见义,明非罪也。宋襄志于好古,贪于为善,而不知其节,先为鹿上之会,见其易而不虑其难,遂有霸心,召诸侯,于是诸侯与之好会,因执以伐宋,不称人以执者,罪不加民也。不称国者,总见众国诸侯同志也。传称楚执宋公以伐宋者,言宋公所因亡也。晋许执戎蛮子以送,于是深耻讳之,故称人以告,欲云蛮子无道于民。执诸侯,当归于京师,而或以归,或归于诸侯,皆失其所,从实而显之,义可知也。

丧称例第四十

释例曰:父虽未葬,丧服在身,逾年则于其国内即位称君。伐郑之役,宋公、卫侯是也。春秋书鲁事,皆逾年即位称公,不可旷年无君,则知他国亦同。然据文未葬,于其国内虽得伸其尊,若以接邻国,则违礼失制也。位弥髙者事弥重,重虑周於经逺,故义制异于凡人,存其实,笃其志,足以叙亲疏之情,通万事之理而已。故诸列国之君,在丧或不得已而修会盟之事,唯公侯特称子,以别尊卑。卫文公欲平莒于鲁,未终而薨,故卫子寻父之志,鲁人由此亦修文公之好,此孝子之至感,而人情之所笃,故成公虽已免丧,至于此盟会,降从在丧自名,犹武王伐纣,称太子发,故经随而书子,传从而释之曰修文公之好也。厉公见杀,悼公自外绍立,本非君臣,无丧制也。

告朔例第四十一

释例曰:人君者,设官分职,以为民极,逺细事以全委任之责,从诸下以尽知力之用,总成败以效能否,执八柄以明诛赏,故自非机事皆委心焉。诚信足以相感,事实尽而不拥,故受位居职者,思效忠善,日夜自进而无所顾忌也。天下之细事,无数一日二日万端。人君之明,有所不照。人君之力,有所不堪。则不得不借问近习,有时而用之。如此则六乡六遂之长,虽躬履此事,躬造此官,当皆移听于内官,回心于左右,政之秕乱,恒必由此。圣人知其不可,故简其节,敬其事,因月朔朝庙,迁坐正位,会吏而听大政,考其所行,而决其烦疑,非徒议将然也,乃所以考已然。又恶其密听之乱公也,故显众以断之,是以上下交泰,官人以理,万民以察,天下以治也。文公谓闰非常月,縁以阙礼,传因所阙而明言典制,虽朝于庙,则如勿朝,故经称犹朝于庙也。经称告月,传言告朔,明告月必以朔也。毎月之朔,必朝于庙,因听政事。事敬而礼成,故告以特羊。然则朝庙、正告朔、视朔,皆同日之事,所从言之异耳。

戕杀例第四十二

释例曰:列国之君而受害于臣子,其所由来者,积微而起。所以相测量,非一朝一夕之渐,故改杀为弑。戕者,卒暴之名。有国之君,当重门设险,而轻近暴客,变起仓卒,亦因事而见戒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世之恶逆,君子难言,故春秋谓自内虐其君者,通以弑为文也。春秋弑君多矣,其戕惟此一事。自弑其君,足明无道,臣罪之例。戕者,外人所杀,为无防被害,皆是君自招之,纵使君或无道,其恶不加外国,不得从弑君之例也。若战死则书灭,此谓在国见杀耳。蔡侯般弑父自立,楚子欲显刑诛以章伯业,诱而杀之。蔡人深怨,故称名以告,春秋从而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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