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二百十六
宋 李焘 撰。
神宗
熙寜三年冬十月戊午朔,命直史馆李夀朋详定百官转对封章。
辛酉,龙图阁直学士、知成徳军呉中复知成都府。 诏皇城使、端州团练使、枢宻副都承㫖李绶,立班在都承㫖之后、宫苑使之前。又诏枢宻院、诸房副承㫖迁至第一名,及三期,与左藏库副使补外官。旧例,诸房副承㫖得第,迁至都承㫖。至是,都副承㫖更用士人,故立是法。日録:九月一日,王安石、韩绛并荐,李绶除副承㫖,当考绶邑里。
判延州郭逵言:「西界将来闗报贺正旦等使牒至,未审许与不许收接」。诏逵作已意,答以为尝㓂庆州,不敢收接引伴。旧纪书:以夏人㓂环庆,诏延州毋纳其使。新纪书:诏延州无纳夏使。
集贤校理赵卨言:「贼顷犯边,秉常子母无所利,特洪、宥州酋结明爱旺莽额倡之,未能肆其恶,而人畜疲敝,朝廷又絶嵗赐,势力贫蹙,上下擕贰,向以梁伊特迈计絷送韩道喜,于是旺氏与梁氏交怨,正恐伊特迈谋中蒙爱,请令边吏谕虏,如能禽致旺莽、额结明爱及同谋首领来者,朝廷赐予无所吝,如此则彼腹心暌离,虽有狡计,当不得发,若此二人至,厚宠之以示馀酋,宜各解体,因而招横山之衆,不战而屈人兵也」。陜西宣抚司言:官私比乏良马,盖以官价贱,乞应买马州军増价市之」。于是诏:「惟骒马不増外,其秦渭原州、徳顺军见买大马,増价有差,如价髙,商人不愿中官者,听民间收买」。
癸亥,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知审官西院谢景温,知东院,司封员外郎、直史馆、知东院蔡延庆知西院,以景温言,尝弹奏同知西院李寿朋之弟复圭知庆州,邀功生事,寿朋懐此怨嫌,数䝉侵怒,乞易地故也。 职方员外郎邓绾为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绾,故名维清,䨇流人,举进士髙第,累迁寜州通判,上书言:「陛下得伊吕之佐,作青苗、免役钱等法,百姓无不歌舞圣泽。臣以所见寜州观之,知一路、一路观之,见天下皆然,此诚不世之良法,愿陛下坚守行之,勿移于浮议也」。又与王安石书及颂,安石大喜,白于上,使乘驿诣阙,又累诏趣之,比至,上使数人迎于中牟八角、顺天门詗候之,抵暮,入门就舍,詗候者夜飞奏,于右掖门窍中进入,诘旦,召对,时庆州方有夏㓂,绾进呈边事,上问:识王安石否?」曰:「不识」。上曰:「今之古人也」。又问:「识吕恵卿否?」曰:「不识」。上曰:「今之贤人也」。绾退,见安石,欣然如旧交,安石问:「家属俱来乎?」绾曰:「承急召,未知所使,不敢俱来」。安石曰:「何不俱来?君不归故官矣」。后数日,值安石致斋,陈升之与冯京以绾知边事,奏除知寜州,绾闻大恨,公语朝士曰:「急召我来,乃使我还知寜州也!我已语介甫」甚不平,朝士问曰:「君今当作何官?」绾曰:「我不失作馆职」。或问:「君得无为谏官乎?」绾曰:「正自可以为之」。眀日果有此命。绾自至京师,不敢与乡人相见,乡人皆笑骂,绾曰:「笑骂从汝笑骂,好官我须为之㝷」。又命绾兼编修中书户房条例。此据司马光日记増入,兼编例在十月乙亥,今并书。
上批:「陜西一路就粮禁军,昨定十万人额,自今春令监司分简,至今未奏简退若干,见管若干。况今用兵之初,闗中不稔,若当招简,不可后时,令陜西、河东诸路都总管司,据土兵额阙数,选兵官徃诸州军,速招简及额」。 诏国子监书库官差亲民及第二任监当人。以右司谏、直集贤院章衡言旧多权要子弟陈乞,职事不修故也。
甲子,雨木冰。 南康县尉李总为将作监主簿,赏捕盗功也。 诏发运转运司主管文字、诸路掌机宜官,聼举当入川广人。 京东路提举常平司言:「转运司有未偿内藏库紬绢十四万缗,乞借充青苗钱,候三年还内藏库」。从之。 是日,诏种谔赴阙。初,谔自随州安置,复西京左藏库副使、商州都监,㑹谔丁母忧,谔初复官,已是元年十二月十二日。
改秦州都监,泾原、秦凤帅又交辟之,皆不赴。韩绛宣抚陜西,召谔问计策,除知青涧城、兼鄜延路钤辖,专管勾蕃部事,折继世言于谔,请筑娄城,且曰:「横山之衆,尽欲归汉,大兵出界,河南地,可奄有」。谔遂与绛议,由绥徳进兵,取娄建六寨,以通麟府,包地数百里,则鄜延、河东有辅车之势,足以制贼,上是其议,故令入见。召谔据御集,馀则采谔传及墓志。十二月二十一日,免赴阙。
丙寅,庆州大顺城本路钤辖、供备库使梁从吉、蕃部廵检、供备库副使赵馀徳。知城、内殿承制郭需。都监、内殿承制雷嗣文,柔逺寨北路都廵检、左藏库副使林广,蕃官都廵检、西京左藏库副使赵馀庆。权驻泊都监、礼賔使李克忠,寨主、内殿承制孙宗信。监押、东头供奉官木信之。荔原堡东路都廵检、兼权本堡都监、西京左藏库副使姚兕。权西谷寨主、西京左藏库副使张继凝,各迁一官,馀转资、减磨勘年有差。夏人入㓂,从吉等拒战有功故也。夏人举国入㓂,环庆堡障皆被围,姚兕驻荔原堡,引兵出据险要,又张疑兵诸山上,使贼不得散掠境内,间出竒兵撃之,贼稍却,明日,益兵来攻甚急,兕乘马而射,凡三百馀发,皆应弦而毙,指裂流血而射不己,更遣其子雄率精骑出,自执旗从城上麾之,贼不敢当,即引而西,攻大顺城,兕复徃援,城又获全,进文思副使。此据兕本传,附见。
赠环庆路都监、东头供奉官、閤门祗候髙敏嘉州刺史,封其妻旌徳县君,録其子二人为左、右侍禁,一人为左班殿直。钤辖、皇城使郭庆子二人并为右侍禁。指使魏庆宗、秦勃子各一人为茶酒殿侍。戊辰,延福宫使、武信军留后石全彬卒,赠太尉、定武军节度使,諡恭僖。
已巳,右武卫大将军、昭州团练使克頠领解州防御使。克頠试诗、易大义及论于学士院,皆合格也。 提举陜西常平等事、太子中舍刘管为西京左藏库副使、环庆路都监。管以宣抚使韩绛荐其才,故命易官而擢之。管为陜西常平,在二年九月十二日。
庚午,判延州郭逵言破西界新修堡塞毕,有保捷。军士王青以所获首级与副指挥使刘兴易取金钗,未得自首。上批:「卖首级罪论如法,仍复与当得酬奨」。 勅赐同学究出身徐布言:「常平、义仓所畜,大约不过一千三百馀万,则不及唐五分之一。陛下仁民爱物,遂遣使者分诣天下,行春秋补助之法,而迃儒陋士难与虑始。臣愚愿得权轻重为散敛之法,以便贫民而抑兼并。愿赐清闲之燕,得缕陈于前」。上批:「可召赴中书仔细质问」。是日,中书进呈,寝之。此据御集所以寝之,当考。
辛未,诏中书检正官俸科如三司判官,都检正官益以傔二人。 三司言:「遇支军粮日,每仓选朝臣一员,同军职在仓门,㸔验布袋,出戍军家粮,乞差内臣五员,分定指挥,觉察縁路侵欺,并日诣一两指挥㸃检」。从之。壬申,诣景灵宫、拜天兴殿,朝谒奉真、广孝、孝严、英徳四殿。旧纪书朝谒景灵宫,新纪不书,今从实録详著之。
甲戌,提㸃陜西路刑狱髙赋徙河东路,罢转运判官李师锡,令赴阙,提㸃河东路刑狱、屯田郎中韩铎,京西路转运判官、太常博士李南公,并徙陜西路。光禄寺丞吕大钧为宣抚司书冩机冝文字,皆从宣抚使韩绛所请。绛言:赋非明干之材,师锡昏懦不职,故徙罢之。大钧,大防弟也。先是,绛欲就用铎为河东转运使,王安石不可,既而上亦欲用之,曰:「铎㸃检城壁器械事,甚仔细」。安石曰:「朝廷遣铎徃㸃检,仔细乃其职分,铎处置常平事极乖,见方被劾,岂可便迁擢?」上曰:「须以诸军通计,岂可专为常平一事黜陟人?」安石曰:「臣但见铎处置常平事,乖方可黜,即未见铎措置他事可陟,陛下似未察臣用意,臣岂以议立常平法,遂欲专以常平事黜陟人,常平法于天下事,特万分之一。臣所以事陛下,非以议立常平一法为事业也。陛下似未察臣用意」。安石尝进所著洪范传,上手诏答之,及奏事罢,因留身谢,上曰:「曽公亮年老且去,朕方以天下事倚卿,卿不得谓朕不知卿」。九月十三日,公亮已罢。
安石复为上言铎事曰:「今内外同为茍且,慢法玩令,其治之不可不急,若方以慢法玩令被劾,即迁擢人,何所忌惮?为天下如医方,若寒时,虽纯服乌头、附子、硫黄,不为过热,热时虽纯,服大黄、朴硝,不为过寒,陛下当察时病所在而劝沮,其缓急不可以不应病也」。上乃不用铎。于是绛出使陜西,因请徙铎,上既从绛请,又以手札促铎赴任。促铎赴任。按:御集在三年十一月十二日。铎初以权知曹州除河东宪,在二年八月初八日,今并书。洪范传或于此附见一二,九月壬子亦可附。
知桂州潘夙言:「主管邕州溪洞文字蒋舜俞,近到任,即建白,欲取交趾,恐致生事,乞改授舜俞广南东路差遣」。从之。三月末王安石云云可考。
乙亥,韩绛乞差著作佐郎吕大忠等赴宣抚司,以备提举义勇。从之。绛乞差驾部员外郎马玘、秘书丞刘拱、殿中丞乐涣及大忠凡四人,据明年五月四日罢分敎义勇所辟官凡八人,此盖未全,今并削去,止存大忠姓名。明年五月四日并罢八人者。
绛又言:「今将义勇分为七路:延、丹、坊为一路,邠寜、环、庆为一路,泾、原、仪、渭为一路,秦、陇为一路,陜、解、同、河中府为一路,阶成、凤州、凤翔府为一路,乾、耀、华、永兴军为一路。逐年将一州之数,分为四畨,縁边四路十四州,每年秋冬各用一畨屯戍,近里三路十二州军,即令依此立定畨次,未得逐年差发,遇本处阙少正兵,即得勾抽,或那徃次边守戍」。从之,当秋季者,自八月一日,当冬季者,自十月下旬,各须满三个月日放廻,周则复始,仍将季分底换差发。时以西贼作过多在春秋,当冬季者改作春季,自正月十五日至三月终放廻。义勇分路,据㑹要在十二月,今幷书,或移见十一月五日。七月八日蔡挺五畨事可考。
丙子,敇: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知庆州李复圭,擅兴甲兵,讨荡羗境,致夏人㽡乱,扰我塞陲,种落凋荒,膏于原野,可责授检校工部郎中、保静军节度副使,不签书本州公事」。先是,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西羗扰边,环庆城堡皆被其害,縁复圭邀功生事,致一路之人坐受涂炭。窃闻复圭自为统帅以来,数行剽掠,偏师二十馀出,遂使外国怨愤,举国内侵,士卒死伤,边民流离,皆复圭所致。昨诏鞫于河中府,既又闻贷其罪,如此则朝廷之法不行,边臣得以自恣,为生民之害,非细事也。夫王者之师,信义为本,向使复圭虽有克捷之功,而失信义犹不足取,而况轻敌损威,伤财害民如此之甚乎?乞下宣抚使韩绛体量致㓂之因,考核伤夷之数,重行黜陟,以警邉藩」。时己下本路,体量既至而有是责。此据墨史,新、旧纪并书复圭以擅兴罢。
韩绛上章乞赦复圭,诏答曰:「复圭才智,虽有足尚者,但此举类多欺诈,以至鱼肉生民,杀戮将校,职其从来,皆复圭之故,省所论奏,朕再三思之,未克从所请,深谅忠诚,当体朕意」。此据神宗寳训。
御史台言:「奉诏定夺秀州军事判官李定所生母亡,当与不当追服。看详:庻子为父后,如嫡母存,为所生母服缌麻三月,仍解官申心䘮,若不为父后,为所生母持齐衰三年,正服而禫,今以流内铨并淮南转运司取定亲邻人状称定,廼仇氏所生仇氏亡日,定未尝申乞解官,持心䘮,止是当年称父八十九歳,迎侍不便,乞在家侍养,即未见定为所生仇氏,解官持心䘮,今定乃言仇氏亡日,有乡人私告曰定之所生母,定请于父,父曰:非汝所生母。当日以不得父命,而又有乡人私告之语,縁此自疑,遂不欲仕,止解官侍养,名虽侍养,实行心䘮之制,然定复有此自疑为说,即是当日未有果决,縁心䘮之制,本系孝子之情,若当日未明仇氏为所生,既无母子之恩,何縁乃行心制?今转运司据乡邻人称,定实仇氏所生,益明合依礼制,追服缌麻三月,解官心䘮三年。如定称实非仇氏所生,牵合再有辞说,乞自朝廷别作施行」。诏定,改太子中允,其邻人李肇等,称仇氏是定所生母,令淮南转运司勒令分析的确照騐以闻。要録云:既而知杂谢景温言:定尝言李肇乃嘉佑七年僦居之隣,难以取信,检㑹定元状,称有乡人私告,定是仇氏所生,但使定供乡人姓名,令转运司根究,必见情状。于是诏淮南转运使取问乡人的实事状以闻。十一月五日,谢景温云云。
太常博士陈箴为西上閤门副使、知钦州,续诏箴权广南西路軡辖,邕州驻札,续诏,据㑹要。御集一百五十一巻枢宻院奏差西上閤门副使、知钦州陈箴,徃广南西路经略司与潘夙及转运司同共体量相度公事了日,未审令自赍赴阙,为复商量了,且具状入递奏闻,御批:「如有须合靣陈说事件,即令赴阙」。熙寜三年十一月十五日,下医学温杲奏处置交趾事,御批:「所说极有可采,冝速相度闻奏。熙寜三年十一月十五日,进呈讫,温呆差徃广西同陈箴勾当公事,因甚至今未与付身文字,可只今勘㑹,仍札与令到彼,每事与陈箴商议」。熈寜三年十一月日下。司马光日记:十一月十三日,押班李若愚广西勾当公事,交趾叛将有率衆来降者,若愚曰:「此不可受,可以遥决,不必徃彼也」。二十一日,太博陈箴换西閤副使,知彬州李若愚更不知广西,只令箴体量边事。四年三月二十二日,王安石日録上不欲用陈箴为邕州,以与萧注不相下,余以为注陵之故致此。上欲以箴知钦州,前一日,南㕔议移桂州经略于邕州,恐交趾反侧,且俟交趾入贡,乃议移经略,今且以蘓缄知邕州,上许之。按陈箴知钦州乃三年十月二十日,恐日録误,编排当考。
判延州郭逵言:「延州西路都廵检贾翊等入西界,与贼战有功,应赏」。诏:「优等:使臣迁一官,仍减二年磨勘,第一等使臣并蕃官副都军主、殿侍、大将军各迁一资,第二等、第三等减磨勘年有差」。 详定编敇所言:「嘉佑删定编敇官,以二年为任,五年为两任。乞自今应删定官,每月各修敇十条送详定官,如二年内了当,不计月日,并理两任,如有拖滞,虽过二年,亦理一任」。从之。此据㑹要三年十月十九日所书増入,二年五月十七日、三年七月二十二日可考。
戊寅,以宰臣陈升之母卒,辍视朝,诏升之母归葬润州,差内臣一员,縁路管勾归葬所须,并从官给。 韩绛言:「近诏陜西转运司体量本路通判、知县,若加精选,绌免必多,候朝廷差填,不惟阙官日久,兼恐常调未必得人。乞令监司于本路待阙得替,并近下资序官内择材连名奏举,便令权摄,支与本任俸给,到任治状可取,即充正官」。从之。 枢宻院言:诸路走马承受使臣春秋赴阙,止是于经略安抚司取索管下城寨平安状进呈。诏河东、陜西,令亲诣城寨取索,所至留一日,不得饮宴,著为令。 诏太平、常州茶盐酒税矾务,増京朝官一员同监。从发运司请也。
己夘,前知秦州、右司郎中、天章阁待制李师中,落天章阁待制,降授度支郎中、知舒州、秦凤路都钤辖、皇城使、带御器械向寳落带御器,为本路钤辖。著作佐郎王韶,降授保平军节度推官,依旧提举秦州西路蕃部及市易司。初遣王克臣、李若愚按师中及韶所论市易利害及闲田顷畆克,臣等奏与师中叶,朝廷疑其不然,复下沈起,起奏:「韶所说荒地不见的实处,虽实有之,然于今未可检踏召人耕种,恐西蕃诸族见如此兴置,以为朝廷招安首领,各授以官职料钱,令献纳地土,人情惊疑,则于招安之计,大有所害,欲乞权罢垦田之议,俟招安诸蕃,各已信服,人情通顺,然后为之未晚」。于是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近闻起体量甘谷城弓箭手地稍多,乞候边事稍寜日,根括施行,縁韶元奏,自渭源城至成纪县,㳂河良田,不耕者万顷,乞择膏腴者千顷,歳取三十万石济边储。今甘谷城去渭水逺,非韶昔所指之处,乃以此为名,避当日欺妄之罪。昨克臣若愚尝奏无此闲田,窦舜卿亦称但打量闲田一顷四十三亩,与起所奏,各有异同,而起亦徇韶之情,妄以他田为解,附下罔上,乞降韶元状,遣推直官一人徃体量,就推劾,如有矫伪,重行谴责」。御史薛昌朝亦言:「韶妄进狂谋,邀功生事,今起体量,多与克臣等不同,兼起妄指甘谷城地,附㑹韶言,乞以师中前后所上文字,及克臣起等节次体量事状,付有司推劾,各正其罪」。时中书谓起未尝指甘谷城地,通作韶所言地之数,而师中、寳前在秦州稽留朝㫖,奏报反覆,寳与韶更相论奏,各有曲直,韶以妄指闲田,特有是责,其后知秦州韩缜按视,乃言实有古渭寨弓箭手未请空地四千馀顷,仍复韶官如故。复官在四年六月二十三日,其本末见彼阁。旧纪书:知秦州李师中奏报反覆,害王韶功,落天章待制,以度支郎中知舒州。新纪削去,其削去,非也。
工部郎中、直史馆李夀朋,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同知谏院孙洙,并兼直舍人院,集贤校理邓绾同知谏院。 诏翰林学士、户部侍郎、兼侍读、集贤殿修撰范镇落翰林学士,依前户部侍郎致仕。先是,镇奏乞致仕曰:「臣近举蘓轼谏官,䝉御史劾奏,又举孔文仲应制科,䝉下流内铨告谕,令归本任,职臣之故,上累圣徳,下累贤才,臣无靣顔,复齿班列,望除臣致仕,仍不转官,以赎轼贩盐诬罔之罪,及文仲对䇿切直之过」。不报。又奏:「轼治平中,父死京师,先帝赐之绢百匹、银百两,辞不受,而请赠父官,先帝嘉其意,赠其父光禄寺丞,又勑诸路应副人船,是时韩琦亦与之银三百两,欧阳修与二百两,皆辞不受,轼之风节,亦可槩见矣。今言者以为多差人船贩私盐,是厚诬也。轼有古今之学,文章髙于时,又敢言朝廷得失,臣所以举充谏官,今反为轼之累,臣岂得默默不为一言,又文仲对䇿,中外皆言其切直,设有过当,亦由小官踈外,不识忌讳,且以直言求之,而以直言罪之,是罔天下忠直而纳之罪罟,岂不为圣眀之累乎?陛下聪明睿智,欲为尧舜汤文之所为,而乃拒忠谏,恶直言,臣窃惜之,乞明辨轼之无过。恕文仲之直言,除臣致仕,最后奏曰:臣请致仕已四上章,歴日弥旬,未闻可报,縁臣所懐,有可去者,二:臣言青苗不见,聴一可去荐苏轼、孔文仲不见用,二可去,负二可去,重之以多病早衰,其可以己乎?今有人言,献忠与献侫孰是?必曰献忠是。纳谏与拒谏孰是?必曰纳谏,是苏轼、孔文仲可谓献忠矣!陛下拒而不纳,是必有献佞以误陛下者,不可不察也。若李定避持服,遂不认母,是壊人伦,逆天理也,而欲以为御史,御史䑓为之罢陈荐,舍人院为之罢宋敏求、李大临、苏颂,谏院罢胡宗愈、王韶上书肆意欺罔,以兴造边事,败则置而不问,反为之罪帅臣李师中及御史一言苏轼,下七路掎摭其过,孔文仲则遣之归任,以此二人,况彼二人,以此事理观彼事理,孰是孰非,孰得孰失?陛下聪眀之主,其可以逃圣鉴乎?惟审思而熟计之,朝廷所恃者赏罚,而赏罚如此,如天下何?如宗庙社稷何?至于言青苗,则曰:有见效者,岂非嵗得缗钱数十百万,缗钱数十百万,非出于天,非出于地,非出于建议者之家,一出于民。民犹鱼也,财犹水也,水深则鱼活,财足则民有生意,养民而尽其财,譬犹养鱼而欲竭其水也。今之官但能多散青苗,急其期㑹者,则有自知县擢为转运判官、提㸃刑狱,急进侥幸之人,岂复顾陛下百姓乎?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臣职献替而无一言,则负陛下多矣!臣知言入触大臣之怒,罪在不测,然臣尝以忠事仁祖,仁祖不赐之死,才聴解言职而已,以礼事英宗、英宗不加之罪,才令补畿郡而已所不以事仁祖、英宗之心而事陛下,是臣自弃于此世也!臣为此章欲上而中止者数矣,既而自谓曰:今而后归伏田闾,虽有忠言嘉谋,不复得闻朝廷矣,惟陛下裁赦,早除臣致仕」。王安石见之大怒,持其疏至手战,冯京谓安石曰:「何必尔?」安石命直舍人院蔡延庆草制,不称意,更命王益柔,而安石又自窜改其辞曰:「镇顷居谏省,以朋比见攻,晚置翰林,以阿䛕受斥,而每托论议之公,欲济倾邪之恶,乃至厚诬先帝,以盖其附下罔上之丑,力引小人,而狃于败常乱俗之奸,稽用典刑,诚宜窜殛,宥之田里,姑示寛容。凡所应得恩例,悉不之与」。闻者皆为镇惧,镇上表谢,其略曰:「虽曰乞身而去,敢忘忧国之心」。又曰:「望陛下集羣议为耳目,以除壅蔽之奸,任老成为腹心,以养和平之福」。天下闻而壮之,安石虽诋之深,人更以为荣焉。司马光预作镇传曰:「吕献可之先见,范景仁之勇决,皆余所不及也」。旧纪书范镇以附下罔上,援引小人,落翰林学士致仕,新纪削去,其削去,非也。
诏遥郡刺史、团练防御使三等第迁,并理十年磨勘,馀如旧制。以同知审官西院李寿朋言:「见管皇城使三十馀员,多领遥郡,而尚令磨勘,例改遥郡刺史、团练防御使名,每进一官,増俸钱五十千,又増禄粟杂给,殊为优幸。如令更不磨勘,又縁在后行郎中之下,品秩太卑。臣愚欲乞于皇城使上别置使名二等,视中行、前行郎中,量加俸钱,序位次昭宣使,于东西班前对立,遇磨勘,不以内外使臣并令序转,如迁尽令置使名,即依文臣至前行郎中例止,其遥郡刺史,仍限员数,比类少卿监序迁,其遥郡团练防御使,更不序迁,并从朝廷,非次赏功擢任」。故有是诏。
庚辰,信丰县尉鞠经为大理评事,赏捕盗功也。 知庆州王广渊言:「河东矾盐为利源之最,乞于河东、京东、河北、陜西别立矾法,置官提举,罢廵促使臣,委廵检、县尉收捕朝臣一员,徃来提举」。诏光禄寺丞杨蟠乘驿同逐路转运司相度利害以闻。后蟠等言:「坊州宜君县平台乡,其地自来産矾,官司虽尝置塲收买,然以民间私矾数多,商人不愿就官算请,今欲招置镬户,令量官所用多少,限定户数收买,其商人所算,请许令于陜西州军,北至黄河,东至潼闗,并京西均房襄邓、金州、光化军为界,以镬户立为保甲,递相觉察,告捕,不得私卖及越界至,如违,并依私白矾条断遣给赏,仍乞令转运司举官一员监当,如官司敢以捉获私矾妄名夹杂,故减斤重者,以故出入人罪论」。并从之。本志同。
壬午,诏颍州进士常立就试舍人院,以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言立行义修洁,昨预登遣,以疾不及试,故有是命。立,秩子也。 枢宻院言诸路有功将士,多不依元降赏格,速定夺闻奏,虑淹迟啓幸。诏陜西宣抚司,指挥逐路经畧司,并依行军赏格施行。
甲申,诏工部郎中、直舍人院李寿朋展磨勘二年,坐前知沧州令诸县截留赃罚赏钱,预均配百姓小麦、黄米入公使及回易取利,置陈设器物,兼与通判刘叔寳互论举,而寿朋又妄申中书,自以为不当坐罪,虽经赦降,而贩易公使法不该免,故有是责。
乙酉,京西转运司言:「州县人户昨添差为乡弓手,后别无捕盗日限,止是歳集县尉司教閲一月放散,其所置随身器械入官架阁,令全免户下赋役,深为侥幸」。诏京东西、淮南、两浙、江南、荆湖、福建等路添差弓手并放罢。添差弓手,当考其始。二年六月八日,富弼、曽公亮不肯即罢,当参照。
渭州言:「昨罢保毅应役,止令一名纳钱三千,今据平凉等县状,保毅元置年深,多非本户正丁,并各贫下,乞免纳钱,依旧给修城诸役」。诏每名减钱一千。初,咸平五年,李继迁叛,西陲用兵,遣侍御史呉蒨与陜西转运司閲縁边丁壮,得六万八千七百,号保毅军,给资粮,与诸军分戍,保毅之名自此始。至治平中,置陜西义勇,乃令环庆路保毅并拨为义勇,鄜延路或为义勇,馀仍旧,而秦凤、泾原路籍保毅者,犹五千馀人。至熈寜二年,薛向等言:「两路保毅,并于地亩上科差,歳乆止有租名,初无正丁,皆是临时衆户依地亩合钱,雇庸充役,每典卖地土,即开坐所科保毅分数,随契推送,谓宜尽免保毅应役,止令输钱,以备修城征行庸直」。从之。至是,以所输重,民不以为便,故又令损其数。兵志第三巻:陜西保毅,熈寜四年诏废其军。今附此。
诏:「入内内侍省、内侍都知、押班歳满当迁,自今令枢宻院施行。诏:信州茶盐税、泗州僧伽塔、秦州柴墟口岸、睦州酒税、江寜府织罗务、隰州温泉税,旧差内侍监当,自今并令三班差人。上语辅臣,以课利塲务,不欲令少年宦者与其间故也。
丙戌,著作佐郎、馆阁校勘王存,大理寺丞、馆阁校勘顾临,著作佐郎钱长卿、大理寺丞刘奉世,同编修经武要略兼删定诸房例册,仍令都副承㫖提举编定。上曰:「存等皆馆职,不欲令提举,可改为管勾」。通略》云:存,丹阳人。临,㑹稽人。
奉世,敞子也。 陜西宣抚司言:「邠州振武长行杨元与西贼鬬重伤,恐遂为废人,已令邠州给半分粮,赐终其身」。诏自今诸军因与贼鬬,重伤致成、笃疾废疾者,并给小分,请受终其身,愿放停者聴」。 诏:诸路见阙兵马都监处,如未有本等合入人,即于选差一州驻泊都监内差管勾本路都监事」。